第一百四十章 調虎離山
薛嶽從山地恒的語氣中聽出敵人對陳海鬆的恐懼和熟悉，難免有些失落。不過表情依然輕鬆地說：“我是第九戰區九江指揮所的總指揮薛嶽，負責九江以西的作戰指揮。陳司令長官現在應該在小池口指揮黃梅指揮所的部隊殲滅第六師團的戰鬥。”
一聽對手不是陳海鬆，山地恒也不由得生出一絲失落，不過薛老虎也算是支那軍中的猛將，他露出一絲敬重：“將軍的大名我是知道的，你是真正的粵軍名將，比指揮九江戰役的你的上司張發奎、同事吳奇偉強很多，輸給你並不冤枉。不過我更想見見瑞昌守軍司令官。”
薛嶽對這個馬瘦毛長的敗軍之將表現出極大的寬容，指著陳明仁說：“這位就是預備第二師師長陳明仁中將，就是他的一個師八千人擋住了第111旅團的前進步伐。”
山地感覺受到了侮辱，一個旅團是可以擊潰兩三個軍防禦陣地的，何況自己的旅團增加了一個步兵聯隊一個野炮聯隊，豈能栽在一個預備師的手裏，他不滿地責問：“怎麽可能，你們沒有一個軍，休想擋住我軍一個旅團的進攻。”
陳明仁對戰勝一個旅團非常自豪，戰術的改變徹底掌控了戰局，對小鬼子的質疑不屑地說：“山地將軍太小看咱們中國軍隊的戰鬥力了。我師充分利用寬闊的城內空間分散部署兵力，避開你們的優勢火力殺傷。通過城外北邊小樹林裏的潛伏觀察哨，完全掌握了你們的行動。采取了誘敵深入、集中火力突然襲擊的辦法給予你們重大殺傷。
反觀你們戰術陳舊，飛機大炮轟炸後就是大隊級別的衝擊，以為我軍還會像以前一樣正麵阻擊，沒想到我軍會改變戰術。因而始終處於被動狀態。加上老天爺幫忙，這兩天天氣很差，你們的空中優勢難以發揮出作用，我們也有針對性地做了防空、防毒的安排，你們的優勢基本上被克製，而巷戰根本不是你們的特長，失敗完全在情理之中。”
思索了一會兒，山地恒相信這個新冒出來的陳明仁將軍采取的新防禦策略的確是有效的。自己的確有些托大沒有認真做好戰場遮蔽，離開了飛機大炮竟然不會地麵強攻了，想起來讓他後悔莫名，他看了看陳明仁又看看薛嶽問道：“失敗既然是事實。我無話可說，但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麽會這麽快做出戰略戰術的調整？是因為陳海鬆將軍的指導嗎？”
陳明仁看著這個渾身是傷、年過五旬、心有不甘的鬼子將軍，想起陳海鬆的分析輕蔑地說：“你們自稱東亞第一強軍，其實也不過如此。就那麽點人，就那麽點資源。靠著冒險、靠著野蠻取得了前期的戰果，那已經是你們的最大的承受能力了。
看看你的部隊人員裝備後勤狀況就能夠看出你們已經是力不從心了，可野心驅使著你們繼續向西進攻犯了兵家大忌。被陳長官第八戰區破壞了南滿後勤基地，特戰部隊打掉了你們前線海空力量和戰爭物資。你們區區10餘萬人還有什麽資本和上百萬國軍抗衡？
陳司令長官為我們製定了集中力量主動出擊消滅分散孤立之敵的戰略，薛長官具體部署了正麵阻擊。兩翼騷擾，主力突擊的戰術。顯然出乎了你們的意料，打了你們一個措手不及、連續應對失誤。有了正確的戰略指導中國軍隊正在改變，正在變得強大起來。”
點中了日軍軟肋的話語讓山地恒無話可說，他當初和許多帝國將軍一樣認為工業化的日本擊敗農業化而且四分五裂的中國是件很輕鬆的事情，可中國遼闊的國土和雄厚的人口實在是一個島國所無法匹敵的，一個團結在一起主動尋找皇軍軟肋的龐大對手真的很可怕。
他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剛才說陳海鬆將軍正在指揮部隊攻擊第六師團，我很想知道他用了多少兵力？使用什麽戰術？不過我估計不會太順利，第六師團畢竟是常備師團，兵力武器人員超大編製，即使前期作戰有所損傷，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恢複應該不弱於全盛時期。”
薛嶽對日本人依然自我陶醉看不清自己虛弱的本質感覺很可笑，輕鬆地說：“陳司令長官正是考慮到這些才會親臨黃梅指揮作戰，他是一個軍事大家，戰術非常巧妙犀利，稻葉四郎將軍是騎兵出身，崇尚進攻，傷病滿營仍然孤懸江北，傲慢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過去我軍以防守為主，任由他占了合肥、廬江、潛山、黃梅，如今他虛弱至極，再加上陳長官的謀劃，兩萬人的第六師團在國軍六個軍十幾萬人的調動包圍下我估計挺不過三天，尤其是海空軍力量被削弱的情況下，第六師團最多能頂三天。”
想在三天內吃掉一個常設師團，即使傷病多點、彈藥少點也是不可能的！他堅決地反駁說：“不可能，沒有十天你們根本不可能突破皇軍的防禦圈。何況我們彭澤、安慶還有大量飛機軍艦，第六師團即使打不過也能通過小池口撤回九江，全殲是不可能的。”
薛嶽越說越興奮、忍不住炫耀起來：“我不妨告訴你吧！今天開始第九戰區50萬部隊將全部投入反攻，消滅了你們的關麟征將軍、李仙洲將軍已經率部前往沙河，圍殲你們106師團餘部4、5000人。74軍五萬人現在已經襲占了彭澤，張靈甫旅長率部襲擊馬當一舉成功，你們的長江水麵補給線和退路已被切斷。
鄱陽湖兩側伊東政喜中將的101師團已被分割成四塊，正在承受吳奇偉將軍六個軍的包圍。湯恩伯將軍的兩個軍六個師將完成最後一擊。
黃梅戰場將如何作戰我們也不知道，不過商震的32軍、黃維的18軍都是有四五萬人的大編製攻擊集群。人員裝備超過了關麟征的部隊，不會讓第六師團好過。
而且據我所知，第五戰區的張義純第48軍、宋希濂第71軍、葉挺新四軍9個師已經向安徽、江蘇出擊，八路軍特戰大隊今天就會奪取安慶、蕪湖。我想隻有三個機動師團的煙俊六大將現在一定是焦頭爛額、疲於應付，最終他會眼睜睜地看著岡村寧次中將的11軍全軍覆沒的。你們碰到了善於全局謀劃的陳海鬆將軍是你們的悲哀。”
九江城裏熬了一夜的岡村寧次中將現在真的是陷入絕望之中，他的三個師團都在攻擊前線被突然出現的大批支那軍隊分割包圍，缺糧少彈的各部防禦圈不斷縮小。
先是瑞昌山地恒少將的111旅團遭到攻擊，隨後是波田重一中將台灣旅團受到襲擊，接著二套口航空兵基地、野戰重炮兵第6旅團，第六師團小池口部隊相繼受到攻擊失守，36旅團救援中在孔壟被強大兵力攔截。天快亮時防衛力量薄弱的彭澤、馬當陸續來電訣別。海軍艦艇隻跑回來五艘，航空兵機場被突襲占領，20多架飛機被敵軍劫收。
天剛亮準備撤回九江的鬆浦淳六郎中將的106師團部被包圍在九江以南約10公裏的兩台嶺。101師團101旅團長佐藤正三郎少將、101聯隊長飯塚國五郎大佐、149聯隊長津田辰彥大佐、野炮兵101聯隊長山田秀之助中佐等6000人被3個軍包圍在隘口鎮山區。
102旅團長佐枝義重少將、103聯隊長鬆井貫—大佐、157聯隊長福井浩太郎大佐。騎兵第101大隊長大島欠忠中佐、工兵第101聯隊長八隅錦三郎大佐、輜重兵第101聯隊長鳥海勝雄大佐等7000多人被包圍在雙橋鎮。
現在小池口的支那重炮開始對九江各處碼頭、海關大樓、八角石以東馬路兩旁的廣闊地區的駐軍營房、醫院和軍需倉庫進行轟炸。整個九江隻有11軍司令部、101師團部、海軍11戰隊司令部、航空兵第3飛行團司令部、陸戰隊司令部的少量參謀、文書、憲兵、警衛，野戰醫院大批傷員病號。倉庫守衛輜重兵等不到六千人。
他曾祈禱天照大神庇護，保佑11軍挺過最艱難的這三天，現在第27師團已經抵達上海、第九師團已經到達合肥，再有兩天就能充實11軍戰鬥力，沒想到刁鑽的陳海鬆根本不給自己喘息的機會。對最虛弱時期的11軍揮舞起了屠刀，讓他深深地無奈。
他和參謀長吉本貞一少將、副參謀長沼田多稼藏少將、101師團長伊東政喜中將、海軍第11戰隊司令官近藤英次郎少將、第3飛行團團長菅原道大少將、第2聯合航空隊司令官塚原二四三少將、第3航空戰隊司令官寺田幸吉少將等商議後發現九江根本無兵可派，別說救援各處自保都很成問題。
岡村一邊命令各部放棄進攻逐漸脫離與敵接觸向九江撤退，一邊請求南京煙俊六大將督促援軍盡快西行。調第四飛行團回來支援前線。隨後命令陸海軍各部緊急動員包括傷員在內的所有人員武裝起來在九江城各主要出口固守，務必支撐到援軍到來。
黃梅縣孔壟鎮外的一處高壟後。商震上將和20集團軍參謀長郭汝瑰上校正在用望遠鏡觀察戰場形勢，20集團軍下轄18軍和32軍。現在雖然臨時取消了集團軍建製，但集團軍裏的參謀人員全部集中到黃梅指揮所幫助組織籌劃作戰行動。陳海鬆對郭汝瑰在此很驚訝，經過長談後任命他為黃梅戰區參謀長，晉銜少將。
32軍是西北軍出身一直以防禦見長，陳海鬆設計圍殲第六師團時點名要32軍3個師三萬多人擔任正麵阻擊，為李覺70軍兩個師、陳沛60師、蔣冗珂稅警旅的側翼突擊奠定基礎。
可以說黃梅戰役的關鍵就在孔壟的阻擊包圍，能吸引來整個第六師團最強悍的36旅團，黃梅不多的機關、後勤、技術單位將無法抵擋王陵基、張再四個師的攻擊。31歲頗受陳誠青睞的郭汝瑰按照陳海鬆的戰役指導思想製定了逐步放棄前沿陣地，邊消耗敵人有生力量邊把牛島滿往縱深裏引，利用我軍數量優勢分割包圍敵人的作戰計劃。
他現在由衷地佩服陳長官的環環相扣組合攻擊的戰役安排，他們從蔡山鎮隱蔽集結地趁夜潛伏在孔壟外圍，等到黎明時小池****出連續巨大爆炸後，第六師團擔任運輸線防守的騎兵聯隊主力800多人匆匆衝出孔壟，一頭撞進稅警旅的伏擊圈，在塹壕、地雷、機槍的阻攔打擊下一個小時不到即告全軍覆沒。
李兆鍈第139師乘虛攻進孔壟鎮，在鎮外鎮中布置防禦，唐永良第141師、傅立平第142師則在鎮子南邊公路兩側以旅為單位設置了四道阻擊線。
天亮以後36旅團果然出動了步兵第23聯隊向南攻擊，在孔壟鎮外受到139師頑強阻擊。匆匆趕來缺乏重型裝備的23聯隊很難突破中央軍德械師的阻擊，佐野虎太大佐隻好請求旅團炮兵前來增援。
接到稻葉師團長嚴令奪回小池口的牛島滿西進以來連戰連捷，驕橫不可一世，對敢於向第六師團運輸補給線動手的支那軍異常痛恨，隻在濯港鎮留下一個大隊，親自率領岩鬆平治大佐的步兵第45聯隊主力和旅團炮兵大隊南下。實現了調虎離山的計策。
牛島滿不愧是後世評價為‘出色的戰術大師’的人物，趕到孔壟外圍即趕去前沿，命令23聯隊、炮兵大隊正麵牽製，45聯隊從左右兩麵穿插消滅膽大包天的這個支那師。
部隊出動果然動作迅猛，頂著孔壟後麵丘壟上支那炮兵的打擊，很快逼近村莊，迫使支那人放棄村莊狼狽後撤，遺屍500多具，槍支300多。
初戰獲勝讓牛島滿躊躇滿誌，觀察以後，命令23聯隊一個大隊留下防守，兩個大隊繼續正麵攻擊，45聯隊從西邊包抄支那人最有威脅的炮兵陣地。
這一次支那人修建了比較結實的防禦工事、配備了較多自動武器，爆發出頑強的戰鬥精神，竟然把兩個方向進攻的皇軍部隊都攔截下來，炮兵部隊更是依仗著火炮較多，給皇軍進攻造成很大傷害。孔壟南部丘陵上雙方互不相讓，傷亡都很慘重。
牛島滿吃驚地觀察了戰場形勢，命令炮兵部隊集火射擊正麵防禦工事，派出最有攻擊力的45聯隊第一大隊擔任箭頭，第二大隊機槍、擲彈筒加強掩護，一舉突破第一道塹壕，23聯隊也側翼突破殺了進去，迫使支那軍炮兵向後轉移、主動放棄了第二道塹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