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耐心引導
莫名其妙的損失讓井書宣時少將一下緊張起來，一個大隊近千人在半個小時以內被消滅，除非對方擁有一萬人以上的阻擊部隊，上百挺機槍的壓製。..??（)自己難道遇上了支那主力部隊？他們不都到九江去了嗎？難道是支那第五戰區的部隊？他們有必要趟這道渾水嗎？
炮兵沒有了炮彈，天上少了飛機，四個步兵大隊明顯有些單薄，他不得不召回兩路進攻部隊，原地納涼休息，向吉住師團長報告這裏的進展情況，請求戰術指導。
吉住師團長回電命令18旅團就地防禦，等待已經趕到桐城的秋山義允少將第6旅團到來，等待飛機修複，後天集中兵力火力拿下太湖。
井書巴不得停止進攻呢，這樣的鬼天氣，這樣的火力密度強攻重兵防守的縣城實在勉為其難了，他立即把旅團兩個聯隊收縮在離縣城4公裏外的李家河，布置了野戰防禦體係，旅團部和山炮聯隊3千餘人居中，19、36聯隊居於兩翼連成一體，避免遭受106師團山地恒少將111旅團被分割包圍的悲慘結局。
這樣一來長江以北的陸路增援暫時停歇下來，為新四軍轉運物資、搶占要點、艦艇偷襲部隊訓練、第七戰區國軍部隊的集結部署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兩天後，第六旅團抵達之時，就是敵後圍殲總攻發起的時候，74軍將在三天後投入戰鬥。腰斬第九師團。與59、68、71軍一道全殲罪惡的第九師團。
正遐想時，門外傳來俞濟時洪亮的聲音：“報告！”
陳海鬆暗暗一笑，這些還算正直的國軍將領肯定逃不過自己的激將法，行，留下就好，你們早點幹掉第九師團，我也好發動九江突襲行動，替你們校長出把力。
他轉過身來，對門外喊道：“進來吧！”
俞濟時率先走進屋，剛才站在院子裏的所有將校全都跟隨著軍長義無反顧地走了進來。將近30個人把寬大的堂屋擠得滿滿當當。
俞濟時等部下再次列好隊，走到陳海鬆麵前舉手行禮：“報告司令長官，國民革命軍74軍全體團以上將校願意服從統帥部調遣，接受長官指揮。請長官訓示。”
陳海鬆微笑著回了禮，走到俞濟時麵前握住他的手說：“榮幸之至、歡迎歡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諸位真英雄也！”讓眾人頗感自豪。
隨後又在俞濟時的介紹下與74軍幹部一一見麵，整個74軍也就俞濟時、張靈甫見過陳海鬆，所以三人多說了幾句，讓其他人好不眼紅。
見禮已畢，陳海鬆請大家隨便坐下，於是師旅幹部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團級幹部們在外圍的方凳、板凳上就坐。剛才在炎熱的太陽下站了將近大半個小時，又都衣冠楚楚。早已是汗流浹背，陳海鬆忙招呼參謀送來兩桶綠豆湯，口渴難耐的眾人就著大鐵勺喝了個痛快。
陳海鬆率先脫掉上衣，讓大家隨意一些，眾人陸續摘掉軍帽、武裝帶，脫掉上衣，頓時涼爽了許多，參謀很快又拿來一堆當地出產的竹製折扇，每人發了一把。
拉開一看，都是‘誓死不當亡國奴’、‘長城永不倒男兒當自強’、‘民族存亡在此一戰’、‘軍隊的身後是無助的兄弟姐妹’、‘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精忠報國’‘戮力殺賊’等激勵性文字。
俞濟時頗為欣賞地吟誦著扇麵文字。連聲叫好，問這些物品出自何人之手。
陳海鬆告訴大家這些都是戰地服務團從武漢、長沙、嶽陽、南昌組織製作的，請了當地書法名家題寫的扇麵，製作了十餘萬把，寄托了大後方民眾對我們的殷切希望。大家要把這些關愛化作不竭的動力，用輝煌的戰績回報祖國和民眾。***
見大家慢慢放鬆下來。氣氛越來越融洽，陳海鬆微笑著站起身指著地圖高度稱讚了74軍在整個九江戰役中的作用，認為占領彭澤堵住了11軍的退路，搶回馬當，截住了華中派遣軍救援的通道，為第九戰區關門打狗創造了條件，意義重大！
尤其是誇獎了張靈甫麵對敵人堅固陣地周密安排、分工細致、隱蔽接近、暴起突襲，迅速消滅守敵的非常規戰法，要求全軍各單位推廣運用，靈活機動地和鬼子戰鬥。這將是今後對敵作戰的主要方式，小單位、多兵種、大範圍的伏擊、偷襲、近戰夜戰，快速突然，打了就跑。
重申第七戰區今後將很少組織正麵作戰，所有部隊都將深入敵後圍著敵人的運輸線、物資基地、飛機場展開破壞行動，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拖住鬼子前進的步伐，讓敵人後方大亂、顧此失彼，無力對我國縱深地帶發動新的侵略，保護大後方經濟的重建和恢複。
隨著國家經濟的恢複、軍事工業的興建，後方新編兵團訓練完畢，中國就擁有了擊敗日本帝國主義的實力，就能夠一雪甲午戰爭以來的民族恥辱。
目前九江圍殲戰進入關鍵時期，第九師團已到太湖、第二軍抵達合肥，新的11軍南線增援部隊正在集結。整個華中烽煙四起、戰鼓轟鳴，九江前線可謂是黑雲壓城、危機重重。中國軍隊第一次大勝對手的光榮很可能付諸東流。
作為臨時組建的戰區臨時拚湊的部隊麵對強敵，首先要建立敢打必勝的信心，這一點在你們身上體現的很好。第二就是不能亂了方寸、要分清主次，逐一應對，目前71軍、新四軍的沿途襲擾、破壞後方道路的任務已經完結，經過層層攔截的第九師團18旅團傷亡不小、物資損耗嚴重。雖然趕到太湖城下已是筋疲力盡、強弩之末。
68軍昨天一戰就消滅了他一個大隊。暴露出敵人的疲憊，雙方目前正在僵持，兩日後第六旅團也將趕到，沿途同樣會受到嚴重襲擾。戰區決心在三日後太湖城下圍殲第九師團。
俞濟時激動不已，剛才聽陳海鬆說以遊擊為主，不再進行正麵作戰，很是失望，沒想到還有這麽大一場功勞等著自己，興奮地說：“太好了，我們74軍打主攻！”
陳海鬆笑著說：“俞將軍勇氣可嘉。74軍是一定要上的，不過先讓68軍、59軍磨磨他的銳氣，等他彈盡糧絕你們再去衝擊。”
“長官想的真是周到，是哪支部隊在後麵搗亂？”
“新四軍五師高敬亭部。”
“他們行嗎？”
“你們可別小看他們。在大別上就搞得衛立煌灰頭土臉，抗戰以來是新四軍各師裏作戰最多、殺敵最多的部隊，蔣家河一戰就消滅了一個中隊的鬼子，3個月裏殺敵將近兩千，炸毀汽車上百輛，就前兩天在老龍頭一下打掉了一個輜重中隊，繳獲的子彈就有20萬發，炮彈五千發，沒有他們的出擊，正麵劉汝明、張自忠不知要付出多大的傷亡呢！”
見國軍將校多少有些不屑。繼續說：“各位，咱們跟日本人正麵拚殺是很吃虧的，畢竟咱們沒有海軍，空軍單薄，火炮口徑小數量少，士兵單兵技能有明顯差距。所以積小勝為大勝慢慢消耗敵人有生力量是非常有效的辦法。隻要各地不停地出擊，這裏消滅一個小隊、那裏圍殲一個中隊，想想看，十次、一百次該有多少。
咱們74軍3個師6個旅18各團，一個月一個團消滅一個中隊。大家算算一年能消滅多少敵人？180個中隊，就算是100個中隊，咱們也能幹掉他兩萬人。咱們國軍多少部隊，每個部隊都這樣去打，該是多少？他還敢於向武漢進軍嗎？”
理論上的數字讓國軍將校們心驚。真要是這樣，有個三五年。小鬼子還不死絕了，眾人忍不住議論起來。參謀長陳式正中將提出自己的看法：“敵人不進攻，就不會出現前方後方，沒有正麵阻擊吸引敵人主力也就不會有敵後的空虛，卑職還是認為當前國軍的主要任務是阻擋住敵人的重兵集團的進攻。等敵人放棄了進攻或是無力進攻時，才是到敵後發展的機會。”
151旅旅長周誌道少將反駁說：“我們現在不就是在敵人身後、側翼運動嗎？沒有後方的襲擾，第九師團現在恐怕早就打到了黃梅、小池口，我們的九江圍殲戰就會夭折。”
“周旅長說的對，陳參謀長說得也有道理，關鍵是正麵與側後要結合起來，單純的正麵進攻或防守損失太大，單純的敵後襲擾也難以長久。而兩者集合起來，敵人的主要注意力在正麵為側後方的襲擾拉開了空擋，而側後方的打擊除了牽扯敵人的兵力就是截斷敵人的物資補給，消滅敵人的後方基地。
你們在彭澤的突擊就是典型的敵後作戰，摧毀敵人機場、碼頭，讓九江減少了很大的壓力，前天新四軍一師突襲合肥機場和倉庫，為我們這裏的防禦殲敵消除了威脅，而我們成功的堵住第九師團，就讓主力可以從容地解決11軍。
所以，正麵戰場和敵後戰場應該同時展開，相互支持，具體戰鬥中也不能一味地正麵防守或一味地正麵進攻，同樣需要側翼、敵後行動的支持，適當地分兵可以打亂敵人的部署，收到較好的效果。
對於第九師團，我們就是采用由59軍、68軍正麵阻擊、71軍、新四軍沿途襲擾，74軍強勢出擊、將敵人分割包圍最終全殲的戰法。”
40歲的57師師長施忠誠就是桐城人本地人，幼年喪父，投奔伯父山東將領施從濱，雖是中央軍校高等教育班畢業，部隊還是直魯軍的老底子，戰鬥力相對較弱，頗為擔憂地問：“長官剛才介紹說鬼子第二軍已經趕到合肥，他要是來援太湖我們如何處置？”
陳海鬆胸有成竹地說：“這種可能是存在的。所以這兩天71軍、74軍都不參與防守、更不會發動進攻。造成第九師團有能力突破我軍攔截、收複黃梅、小池口的假象。日軍司令部計劃派第二軍向六安、潢川方向開辟第二戰場。第九師團沒有危險自然就不會派兵增援，等第二軍向六安發起攻擊時，才是我們總攻的最佳時機。
戰爭是多個戰場各種因素動態聯係、相互影響的人類活動，每個戰場都要充分利用其他戰場有利條件爭取戰鬥的勝利。”
施忠誠還是有些不放心繼續追問：“如果第二軍繼續向第九軍靠攏，我們怎麽應對？”
“辦法其實很多，最簡單的就是立即發動圍殲作戰，盡可能多地殺傷第九師團，在敵人主力趕到之前有序撤離，這樣傷亡比較大。還有就是我們已經采用的辦法，繼續由新四軍在敵後襲擾。遲滯敵人前進速度，為這邊的合圍爭取3到5天的時間。
也可以由危機解除的第五戰區派出突擊兵團，突襲合肥圍魏救趙。還可以派出防禦能力強的部隊依托險要構築堅固陣地阻攔敵軍。總之，隻要你手裏有足夠的部隊。部隊又都能執行貫徹作戰部署，利用戰場的寬度深度完全可以分散、弱化敵人的兵力火力，贏得最終勝利。”
“長官，消滅了第九師團，我軍是否反攻合肥？”張靈甫意氣風發地問。
“我倒是想，可到時候不一定有這個實力。”
“為什麽？”俞濟時有些不解。
“作戰中的傷亡很大，59軍、68軍一路攔截下來，減員三分之一，圍殲第九師團各部還將付出最少三分之一的損失。目前後方支援的糧彈全力支援九江前線，宿鬆的戰區後勤基地僅夠消滅第九師團所需的物資。到時我們恐怕也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再一個我們還沒有找到穩固的老窩，打了這麽打一場仗，不做必要的休整補充肯定不能連續作戰。”
見眾人連連點頭繼續說：“另一方麵，南線敵人重兵很快就要到達，九江急需有力部隊支撐，你們74軍、71軍都是國軍精銳，很可能奉調離去保衛九江、信陽等地。從感情上講你們留在第七戰區作用更大，但從大局上講，你們是國軍精銳、蔣先生的直屬部隊，我也不好違抗命令。這一仗興許就是我們的最後一次合作。”
“長官似乎對九江戰局並不樂觀？”俞濟時略有感傷地問。
“局麵是樂觀的，可打法太落後，簡直就是不準備過日子了，拚命地和敵人拚消耗。這樣下去，九江國軍各部都會打殘的。敵人援兵一到，傷亡慘重、物資匱乏的國軍隻好讓城別走一途了。實在是不應該！”
“九江戰役不是長官主導指揮的嗎？戰果也是很大的呀？現在我軍依然占據絕對優勢呀！岡村寧次萬餘殘兵不出三天一定會被消滅的！”
“戰役是我策劃、組織、指揮的。但後期各戰場的接連疏漏造成兩萬鬼子龜縮在九江城裏負隅頑抗。給全殲帶來了很大變數。原本計劃中我是把敵人分割成六千人左右一股用兩到三個軍來包圍，等著敵人衝擊我們的包圍圈慢慢消耗，由各指揮部預備隊出擊逐個殲滅。
誰知總預備隊未能趕到前線，九江戰役做成了夾生飯，不得不做出調整。要不是新四軍二師三師擋住了27師團，九江城外隻怕已經開始潰散了。”
陳式正滿臉狐疑地問：“兩個師擋住了一個師團，不可能吧？”
陳海鬆耐心地說：“長江水道運輸便捷，但也有弊病，就是很容易被攔截，兩三裏地寬的江麵一個山炮營就可以封鎖，兩岸占據有利地形打擊敵人登陸，兵力火力配備好縱然是一個師團有艦隊支援他也難以突破。
所以指揮作戰不在於兵力兵器的對比，而重在戰場的選擇，限製敵人的優勢、發揮我軍的特長，讓自己的部隊處在有力的地形，部隊就不會驚慌恐懼，單兵技能才會充分發揮。
我當初命令你們奪取彭澤馬當就是基於這個考慮，如果讓你們守衛馬當我估計27師團也難以突破，我相信你們比李韞珩16軍頑強得多。據我所知他們根本就沒有做好作戰的準備，當天軍部還在舉行酒宴，各部主官都不在崗位上，鬆懈如斯豈能不敗。
一個台灣旅團5、6000人驚走了兩萬守軍，實在是奇跡。所以我認為國軍的失利歸根到底是將領低能所致，頑強的意誌、詳實的情報、周密的組織、嚴明的軍紀、靈活的調整在他們身上毫無體現。我希望在座每一個人慎重對待每一次任務，為國家、部下多考慮一些，減少無謂地犧牲，守住祖國每一寸土地。
此次太湖之戰影響深遠意義重大，74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當麵是在中國作惡多端的第九師團，身後是浴血奮戰的友軍，希望在座各位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改進進攻單調、步炮缺乏協同，友鄰缺少支持的毛病，發揮出技術優勢和火力優勢。
下去以後，各部隊充分休息、研究地形敵情，檢查武器、補充彈藥。我會到各團做一些班排連級進攻戰術的指導，都是八路軍用生命總結出來的好方法，希望對你們有所幫助。
敵人主力會合後，你們堵在他們的身後，與北邊的71軍、南麵的59軍、正麵的68軍合力宰了第九師團這隻惡狼，為淞滬、南京慘死的軍民報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