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18軍登陸

前後用了兩個多小時,將近淩晨27師團第一聯隊的三個步兵大隊、三個炮兵大隊,兩所醫院的6000餘人在11軍司令部軍官引領下順利接收了各處防禦陣地。疲憊不堪、心情放鬆的11軍將士回到營房倒頭就睡 。

沼田多稼藏少將完成了迎接援軍的任務準備返回團魚坡軍部複命,突然發現對麵小池口燈火通明,大小幾十條船隻正向這邊駛來,大吃一驚,慌忙對永見俊德說:“不好,對麵支那18軍要偷襲,將軍趕快組織防禦。”

永見笑著說:“副參謀長閣下沒想過27師團為什麽如此順利就抵達九江了嗎?要知道馬當、彭澤、湖口地勢險要、重兵防守,沒有飛機掩護,一個師團怎麽可能短短3天就突進來?”

感覺不妙的沼田不安地問:“你的意思是說27師團根本就沒突破馬當、彭澤,那你們是怎麽過來的?你們是什麽人?”

“不怕你知道,27師團在安慶就被中國第七戰區新四軍消滅,來的當然是中國軍隊了!”

“中國軍隊?我們身後哪裏有中國軍隊?中國軍隊哪裏有軍艦、貨輪和皇軍裝備?”

“你沒發現下船的士兵比你的軍隊高半頭以上嗎?這還是我反複挑選個子偏小的組成的小個子突擊兵團。27師團運輸途中的所有裝備都被我繳獲了,我當然可以拿來給我的士兵使用了?不僅有艦船,還有飛機、坦克和大炮,讓我裝備了兩個師,很開心呀!”

沼田明白了,11軍又被人算計了,不是引蛇出‘洞’而是中心開‘花’。他猛然想起來這個人為什麽這麽熟悉了,帝國特工大半年前從支那報紙上搜集到陳海鬆廬山授勳晉銜時的照片,雖然有些模糊,但臉型尤其是那雙眼睛讓每個帝國將領所熟識。

大意了,被獲救的喜悅衝昏了頭腦,喪失了對後方的警惕。這回真是引狼入室、開‘門’揖盜了。沉睡中疲憊的士兵根本無力抵抗背後刺來的銳利的尖刀,11軍完了,帝國敗了!

隻一刻他的神智恢複了清醒,盯著永見咬著牙說:“你是陳海鬆將軍!你不是離開了嗎?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九江?”

“中國軍人出現在哪裏都很正常嘛,我能離開為什麽不能回來?消滅了第九師團、27師團,當然就要消滅11軍了,這是我的目標,來武漢之前就製定的目標。”

陳海鬆看對岸的船隻過了江心,對身旁十幾個敏捷健壯的士兵揮了揮手,向西南方向指了指,十幾個人迅速消失在寂靜的夜‘色’中。

沼田有了極度不安地感覺,厲聲問道:“他們去哪裏?要幹什麽?”

“幹什麽?他們是我的特種部隊阻擊分隊的高手,一般的目標用不上他們,也隻有岡村寧次、稻葉四郎、伊東政喜、鬆浦淳六郎、‘波’田重一、吉本貞一、近藤英次郎、菅原道大、戶塚道太郎、塚原二四三、寺田幸吉值得他們出手。

你很幸運,不辭勞苦迎接我們上岸,派人送我們去接防、又給我講了半天九江城裏的駐軍情況和各司令部的具體位置,為我們的行動指示了目標,所以我破例決定留下你的‘性’命。

日本注定是要滅亡的,他的侵略戰場既傷害了中國人民也同樣傷害了日本人民,再這樣打下去,日本就要亡國亡種,你沒有認識到軍國主義的巨大危害嗎?從來就沒有考慮過結束昭和軍閥集團對日本的控製,拯救日本民族走上和平建設道路嗎?”

“你們準備怎麽處置岡村將軍?”沼田沒有理會陳海鬆的勸降,冷冰冰地問。

“岡村將軍是軍國主義日本的‘精’神領袖之一,很有思想、富有智慧、能力超群,我原本想留下他的,可是他的思想太危險、對中國政治領袖的影響力很大,他能夠引發中國政治派別之間的嚴重分歧、挑起中國的內部爭鬥,從而無法凝心聚力對抗日本的侵略,讓日本再次成為獲利者,實現長期占領中國的圖謀。所以他必須死!”

“八嘎,你這個惡魔,我跟你拚了!”像沼田這樣的高級軍官平時是不帶防身手槍的,隻是掛一把象征身份和武士‘精’神的軍刀,此刻羞憤難耐地他一邊歇斯底裏地吼叫一邊後撤一步,右手迅速伸到左肋下抓住刀柄就要拔刀。

三步外的陳海鬆腳下一晃,如影相隨,對方刀還沒出鞘,他的右手就捏住了沼田的脖子,嘴裏輕蔑地說:“日本那點劍道柔道都是中國武術的皮‘毛’,拿著這點本事也想在老祖宗麵前耍威風實在是自不量力,你就好好當個俘虜,有時間學學真正的中國武術,將來回到日本興許能成為一個武館的館主養活自己。”

被捏住脖子,兩腳懸空的沼田心裏駭然,自己也算是日本民族裏中上等的身高,足足有一米六二,體重少說也有六十五公斤,就被人家一隻手舉離了地麵。巨大的力量擠壓著脖頸使他呼吸困難、大腦缺氧、麵‘色’青紫,那種瀕死的感覺太可怕了,他無力地放棄了掙紮。

陳海鬆把他放回地麵,任由他躬下身子、劇烈地咳嗽著、喘息著。目光移向漸漸駛近的大大小小的木船,因為是木製漁船,所以在碼頭燈火引導下直接衝岸登陸,不過沒有受過訓練的18軍部隊比153旅差遠了,聲音嘈雜、秩序‘混’‘亂’,大小軍官們高聲召喚自己的部隊,碼頭上一下擁擠不堪,很多兵茫然地在人群中擠來擠去。

看得陳海鬆直皺眉頭,旁邊恢複過來心生恐懼放棄反抗的沼田多稼藏‘露’出不屑,這就是壓製了九江十餘天的支那‘精’銳18軍?連帝國的預備役人員都不如。

陳海鬆伸手拉住一個滿頭是汗、扛著木箱左右張望的年輕士兵問道:“你們是18軍那支部隊的?”

小兵用手向上頂了頂明顯有些偏大的鋼盔,看見一個日本少將左臂上紮著一條白‘毛’巾,知道是國軍率先登陸的指揮官,忙立正回答道:“報告長官,小的是11師33旅66團1營2連2排一班的二等兵武‘春’,上岸後班長讓我回去取彈‘藥’箱,回來就找不到隊伍了。”

“你們帶隊的長官是誰?”

“報告長官,小的也不知道,班長、排長下了船不知去了哪裏,我們連長、營長都在其他船上,這黑燈瞎火的到哪裏去找啊。”

陳海鬆見江裏後續的船隻與卸完部隊裝備準備離去的船隻擠在一起,爭吵謾罵著‘亂’成一團,岸上隨著登陸部隊越來越多更加‘混’‘亂’。忍不住站到一個掩體麻包上高聲喊道:“我是陳海鬆,18軍帶隊的指揮官過來見我。”

不一會,頭上戴著鋼盔的11師副師長葉佩高少將、33旅旅長王嚴少將、參謀主任楊伯濤上校,從兩麵的人群中擠了出來,向陳海鬆舉手敬禮。

陳海鬆不等他們報告指著‘混’‘亂’的碼頭厲聲問道:“18軍派了多少部隊參加作戰?你們是怎麽組織登陸的?提前沒有分配登陸場嗎?”

一頭是汗的葉培高連忙說:“陳長官,18軍接到戰區攻擊九江的戰役部署後,派出11師協助74軍作戰,彭善師長命令33旅第一‘波’攻擊,因為船隻有限,第一批隻過來了65團三個營和66團一個營,總共2400餘人。”

陳海鬆勃然大怒,就怕出現這樣的‘混’‘亂’,幾天前他就給參戰部隊提出了明確的要求,陸上的8軍、52軍先假裝敗退,天黑後隱蔽接近鬼子防禦陣地,在內線帶領下進入城裏包圍西、南兩麵的軍營,兩點統一行動。

渡江前來的18軍江麵上保持建製完整,在指定的登陸場上岸後迅速集結,嚴禁喧嘩。萬一遇敵襲擊或是船隊出現問題,要邊向攻擊目標前進邊收攏部隊。

這倒好‘亂’成了一鍋粥,他氣憤地斥責道:“兩千多人就‘亂’成這個樣子,你們事前沒有訓練嗎?這要是敵前登陸,一頓炮火你們就全完了!”

葉佩高忙說:“受領任務後,我們進行了編組和登船、離船訓練,就是沒進行全程演練,結果長江水大,征用的很多民夫不會撐船,過了江心隊形就‘亂’了,還發生了幾次撞船事件,所幸沒有造‘成’人員傷亡。等到了這邊已經完全失去了建製,以致造成‘混’‘亂’。”

“團長、營長們沒有規定集結地點嗎?沒有給各指揮部配備明顯的認軍標誌嗎?”

“規定了,可這陌生區域黑乎乎的一片,兄弟們夜裏沒這樣集結過。”

“好了,你們的任務是去城西八角石以東的日軍軍事區,裏麵有101師團部隊的駐地和11軍的後勤物資基地,你們65團在前旅部居中66團在後趕快向那邊前進,嚴禁大聲喧嘩,逐漸收攏部隊恢複建製,淩晨兩點與東邊過來的第八軍合作拿下八角石。”

葉佩高連忙受命,站到沙袋上嘶啞著嗓子高聲喊道:“全體都有到東邊平闊地集合,65團在前,旅部直屬部隊、加強部隊居中,66團在後,趕快恢複建製。”

戰士們一窩蜂似的又向東湧去,葉佩高和王嚴趕過去組織部隊,留下楊伯濤招呼後續上岸的部隊過去集結,東邊又是一片嘈雜,喊叫聲此起彼伏,在暗夜裏傳出很遠。

沼田多稼藏冷笑著對麵‘色’冷峻不停搖頭的陳海鬆說:“陳將軍的智謀自岡村司令官以下,整個11軍無不佩服,可惜你的部隊實在太落後了,這還是你們中國軍隊的王牌‘精’銳,連最基本集結都做不好你說他們還能做成什麽?

夜間登陸最講究隱蔽行蹤,快速集結、快速運動,突然攻擊。你看看,三四千人像一群沒頭的蒼蠅一樣東跑西撞,聲傳兩裏,上岸半個小時還在恢複建製。唉,要不是你率先偷襲成功,控製了碼頭附近區域,早就行蹤暴‘露’遭到皇軍的猛烈打擊了,最終無人幸存。”

陳海鬆一邊觀察碼頭附近的進展一邊無奈地說:“我承認,中國軍隊還是一支相當落後的純粹的陸上部隊,因為他們沒有見識過、從來沒有嚐試過、也就從來沒有訓練過。出現這樣幼稚低劣的表現也算正常,不過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一次會比一次強,這對於中國人來說並不難。

戰爭是錘煉部隊、提高綜合能力最好的訓練場,中國自民國成立以來沒有和外國軍隊‘交’過手,始終都是在打內戰,這束縛住了中國軍人的思想、阻礙了他們了解、接近新的軍事技能的步伐。抗戰以來,中國空軍、海軍、陸軍雖然損失很大,卻從血的教訓中受到啟發、產生變革部隊編製、戰術打法的內在需求。一支不停與強敵戰鬥的軍隊才會不斷進步。

不久的將來合成化的新式部隊、空地炮協同的整體攻防、海軍陸戰隊、空降兵等專‘門’兵種會相繼出現,中國軍隊從戰爭中學習戰爭的意識將會大幅度提高、在戰爭中不斷成長的速度將出乎你們的想象,越來越接近現代化部隊的水平,我對此充滿信心。”

“這麽看來,日本倒成了喚醒沉睡中雄獅的人了?”

“是的,中國這個國家曆史積澱太厚重,在傳統思想影響下越來越僵化,固步自封、自我陶醉、自我封閉,不承認外部文明的優越‘性’,失去了發展的目標和方向。鴉片戰爭、甲午海戰、八國聯軍雖讓國人痛心疾首,圖強求變,最終推翻了封建製度。

可是封建思想的烙印太深重,維持封建統治的土地所有製、家族宗法、傳統禮教沒有被打破,以至於皇帝被推翻27年後的今天,社會沒有發生大的變革,國家依然在封建製度的軌道上艱難度日。

日本對中國的連續侵略,‘激’發國人救亡圖存的熱情之餘也引發了對中國積貧積弱原因深層次的思考,軍隊轉型隻是這種轉變的一個方麵,被日本重擊下覺醒的中國肯定會拿日本祭旗,宣示自己重回世界強國之林的決心和能力。

你們真不該招惹中國,你們將為此付出滅國的代價。”

“就憑他們?”沼田指著不斷上岸繼續‘混’‘亂’的士兵不懈地嘲笑。

陳海鬆堅定地說:“是的,就憑他們!三年後,你會發現他們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中國人其實是很善於學習、又很會本土化改造的民族,隻要見過、經曆過、嚐試過,感覺不錯的都會被中國人所接受,開始會顯得笨拙、粗糙,以後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