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委座耍賴
陳海鬆瞥了一眼反複權衡利弊側耳傾聽的蔣先生，豪氣幹雲地說：“那隻能說明貴黨沒有容人之量、識人之明，狹隘自私。不是我自誇，九江我可以少死五萬人，廣州、洛陽我可以再消滅它三個師團，上海、南京我可以殺他個天翻地覆，東京、大阪我能鬧它個不得安寧，你們黨國將領數千、謀臣無數，誰有這本事、誰動過這個念頭？”
張治中一直是國民黨陣營裏的左派，對共產黨懷有好感，對陳海鬆的能力貢獻很是欣賞，見他因為褒貶時政、指責昏聵而受到暗算很是不平，試探著說：“海鬆，我覺得你還是在前方作用大，九江前線部隊破損、彈藥不足，敵人急於報仇氣勢洶洶，第七戰區作為九江屏障地位突出，有你在那裏我們才放心呀！”
有相同看法的陳誠也隨聲附和：“委座，文白兄所言極是，後方再亂也是黨國地域，派個能臣慢慢總能理順，而九江當麵兵微將寡，葉挺至多是個勇將，韓德勤、萬福麟連勇將都算不上，把千鈞重擔交給他們實在過於兒戲。若無海鬆在前策應，辭修萬難堅守九江一個月。”
陳布雷明白先生所思所想，站在黨國根本利益上看，這樣打壓架空陳海鬆沒有錯，可問題是時機選擇的很不適宜，雖現曙光、黑暗依舊，稍有鬆懈、必受重創。而事實證明陳海鬆的確是國共兩黨中最傑出的戰略家、戰術大師。甚至有未卜先知、守株待兔的本事。
這樣的戰將不放在戰場上去大殺四方振奮民族精神實在是可惜了。等過了最危急的時期再慢慢剪除羽翼、異地安置也來得及嗎。想到這他建議說：“委座整頓後方、發展經濟、理順兵役的想法很有必要，海鬆給出了方法，可以派人依此辦理。
目下當務之急是打退鬼子的進攻，正如辭修所言，第七戰區離不得海鬆的策劃組織，名將就應該在戰場上去施展才華。所以學生也讚成文白、辭修的觀點，第七戰區不動為宜。”
大家都在為陳海鬆打抱不平，誰知陳海鬆卻固執起來：“布雷先生、張長官、陳長官太過現實，隻看到鬼子氣焰囂張沒看到國勢日漸衰弱，不如委座看得長遠。卑職一直以來認為國家貧弱的根源就是政府軟弱、民眾缺乏組織。我黨在這一方麵的確強於貴黨。
如今國共合作，不僅僅要在軍事上合作，政治上的互補更加重要，沒有後方的穩定、工業的發展、預備役製度的完善、民主監督的落實。即使頂得住一時、頂不到最後。
所以卑職願意去後方安置難民、恢複生產、製造軍火、編練新軍。隻是卑職要大量使用吃苦耐勞、勇於奉獻、心底無私的我黨幹部，需要政府一定的資金、糧食的支持，當不當副總長海鬆並不介意，有也就是掛虎皮扯大旗嚇唬嚇唬那些貪官汙吏。”
蔣先生實在搞不明白這個小滑頭又起了什麽歪腦筋，難道真想到重慶、成都、昆明去發展共產黨的勢力，那樣一來我不是引狼入室了嗎？太行山、燕山、陰山、泰山已經是共產黨的老窩，難道他還想在峨眉上上也修個老窩？
正在狐疑難決之時，侍從室一處主任林蔚中將從敞開的雕花木門匆匆進來走到蔣介石麵前遞上一份電報，退到一旁陳誠身邊小聲嘀咕著什麽？陳誠臉色越來越難看。
蔣先生看了電報遞給走到身邊的陳誠，起身走到地圖前煞有介事地看著。對陳海鬆說：“海鬆啊，那個空軍來報，日軍第15師團前鋒部隊已經抵達蕪湖，正在與守軍激戰。那裏是哪支部隊呀？”
走有完整作戰計劃和充分準備的陳海鬆湊到地圖前，指著長江沿岸幾座城市說：“報告委座，是新四軍張雲逸將軍2師一個團，編製2400人，加強了一個山炮大隊，計劃阻敵一天後撤向繁昌、銅陵，那裏還有一個團。也是阻敵一天退向貴池。”
“為什麽隻派這麽點兵力？照你這麽打，有五天敵人就能占領安慶，直麵九江了。”
“第七戰區是敵後襲擾部隊，不搞正麵阻擊。等敵人雲集安慶才有空檔可循。”
“那就看著鬼子兵臨九江？”
“委座把大軍都集中在九江不就是等著鬼子送上門來嗎？”
蔣先生明白了這小子是跟自己賭氣，怪我把國軍主力部隊拆走。嚴厲地說：“那也不能讓鬼子暢通無阻地攻向九江吧！國軍主力塵煙未除，連休整、補充都沒進行。怎麽戰鬥？”
“那委座趕緊命令在蚌埠附近的葉挺組織宿鬆的53軍、興化的57軍、89軍以及分散在安徽、江蘇的新四軍各部向安慶集結，共同阻擊第三師團。安慶一線就一個旅。”
蔣先生沒想到前方如此空虛，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口口聲聲說要阻敵一個月，一個旅怎麽做得到，你是怎麽安排的？你是第七戰區司令怎麽要我下令？”
“委座，各人有各人的打法，我向來反對純粹的陣地阻擊，我的計劃不需要千軍萬馬齊上陣、炮火連天血滿地。但完全可以實現傷亡兩千斃敵八千阻敵一個月的戰役目標。
不過這個計劃現在不需要執行了。”
一個月！這對傷亡過大、疲憊不堪的國軍部隊太重要了，他怒視著無所謂的陳海鬆繼續吼著：“這麽重要的計劃怎麽能說停就停，你要立即開始實施！”
無視蔣先生冒火的目光和臉頰上的汗水陳海鬆一本正經地說：“委座所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剛才你親口宣布葉挺代理第七戰區司令、萬福麟、韓德勤為副司令。委任我為後方經濟建設委員會副主任。整頓後方秩序、發展軍工生產，我的計劃不一定適合他們，至於怎麽打，你還是抓緊時間和三位新人商議吧，我還要琢磨怎麽建設大後方呢！”
娘希匹，自己挖的坑還得自己跳，他掃視了一眼眾部下，得到的都是回避的目光。是啊，有堅固陣地、充足兵員都守著費勁，何況倉促野戰。還得把這個小狐狸頂上去。大不了再讓你沾點便宜，他立即拿出當年混跡青幫練就的無賴勁理直氣壯地繼續怒吼：“第七戰區是你統帥，對敵方案是你製定，你放任鬼子**難辭其咎！”
陳海鬆很無辜地看著正義凜然的蔣先生。大聲喊冤：“委座，你不能不講理啊！當初咱們電報裏早有協議，無重大過錯不得隨意更換司令長官，我不知道上任八天消滅了兩個師團，弄了幾十架飛機、十幾艘艦艇、二十多輛坦克哪裏錯了，你老人家說換就換了。
換了就換了唄，誰讓你是我上級，我服從就是了，那兵可是你抽走的。我原來計劃預備二師守馬當，59軍68軍沿江阻擊。新四軍敵後遊擊，74軍尋機突擊，空軍配合打幾場伏擊戰，怎麽也守住長江水道一個月整死一萬鬼子再撤回來休整。可你嘴巴一動，第七戰區就成了空架子，我還怎麽指揮，我陳海鬆雖說有些功夫也不能隻手撐天、包打天下吧！”
蔣先生繼續耍賴：“那個，隻是和你商議，軍情緊急以後再議！部隊不是還沒有回調嗎？就按你的部署趕快執行好了！”
陳海鬆得理不讓人，繼續做出一副官迷大失所望的樣子嚷嚷：“怎麽。你又說話不算話了，我的副主任、副總長泡湯了！大後方不建設了？”
“那個位置我給你留著，你趕緊給我回去組織第七戰區擋住三個師團的進攻！”
“這次準備讓我幹幾天？不會過幾天又有個什麽調令抽我的部隊、升我做官吧！”
操！這個狐狸精怎麽這麽難纏！老子堂堂委員長不就是折騰了你一下嗎？至於這麽記仇嗎？怒罵道：“娘希匹的火燒眉毛了你他母親地還有閑心跟我鬥嘴！第七戰區還是你的，兵力不動，趕快滾蛋！”
陳海鬆拿起桌上的帽子邊往門外走邊回過頭來衝著蔣先生說：“這可是你說的哦。現有蘇皖部隊建製不變，新增新五到新八軍的番號。還有所有繳獲的日軍裝備都是第七戰區的。”
惱羞成怒地蔣先生抓起茶杯作勢要砸，走到門口的陳海鬆向眾人做了個鬼臉跐溜一下快速消失。看得大家哭笑不得、羨慕不已，蔣先生麵前誰有這份膽量無拘無束嬉笑怒罵。
周副主席實在想不通這兩個大小狐狸折騰了半個早晨到底是為什麽？牽扯了那麽多軍國大事、人事變動，到頭來啥也沒改變，意義何在？
蔣先生慢慢放下杯子，又舉到嘴邊喝了兩口，潤了潤冒火的嗓子心裏鬱悶地不得了，娘希匹的小鬼子就不能等我安排停當了再發動進攻嗎？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削弱一下共產黨的力量可又讓他虎入深山龍遊大海，再調他回來恐怕就不易了。
不過這小子似乎對後方建設情有獨鍾，這倒是個誘餌，等過了這一關，可以正式成立後方經濟建設委員會，他承諾的三年五年規劃很誘人、可以大大增強國家實力。不過難度挺大，不借助共產黨的手還真難以實現，本黨幾百萬黨員怎麽就沒人能幹得了呢？
唉！限共計劃看來還得放一放。這小子說以後要全方位展開合作，發揮參政會、國民代表大會的作用搞民主監督，這以後國共兩黨聯係不就更緊密了嗎？不會是要糾集小黨小派跟政府作對吧，這個窮小子哪來那麽多奇思怪想呀，回去找些智囊好好研究研究別著了他的道！
他在那思慮萬千，周副主席很受傷害地對他說：“委座，海鬆是個熱愛國家、沒有太多黨派之見的優秀將領，用好了對兩黨的抗日大局都有好處。可他畢竟年輕、心直口快、見不得國家混亂無序、見不得民眾受苦受難，所以言語偏激、口無遮攔。
但站在國家的角度來看他的指責、建議都是中肯的、建設性的，很值得我們兩黨借鑒。你是長輩、又是國家領袖，應該有虛懷若穀、海納百川的胸懷。像今天這樣很傷他和我黨的感情，好在他成熟了很多，沒有拂袖而去，當初他可是敢拿著槍對著陳昌浩的。
事情雖然過去了，不過我感覺到了其中的深層次原因，那就是國民黨中存在著嚴重的排斥共產黨組織、限製共產黨軍隊的傾向，無視我黨在敵後戰場和淪陷區進行的艱苦鬥爭取得的輝煌戰果，依然用傳統的偏見的目光看待我黨的犧牲和貢獻。長此下去會損害團結抗日的政治局麵和聯合作戰的大好形勢。
我黨已經調整了革命的策略，承諾放棄土地革命鬥爭，服從國民政府的領導，全心全意為中國人民服務、為徹底打敗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而奮鬥。在控製區裏發展民生、推進民主、組織民眾，支援大後方的生產生活，我們是問心無愧的，也希望政府平等地對待我們。
國共兩黨各有所長，需要互補，海鬆提出的全麵合作我很讚同，中國隻有團結在一起才有力量，資源統一調配才能做成大事，軍隊相互支持才能贏得勝利。切不可相互猜疑、相互拆台，那樣做最高興的日本帝國主義，損害的是國家的利益。”
“恩來兄，沒你說的那麽嚴重，我和國府對共產黨諸公是信任的，對你們的貢獻是銘記在心的。海鬆的職位調整也是他的話題引起的，前麵沒有調整他的意思。這一點你們大可放心，我可以鄭重表態，沒有重大失職行為，你們擔任的第二、第七、第八戰區司令的位置不會輕易變動。張掖、綏遠、晉東南、晉西北、冀中、魯中、晉冀察、冀熱遼、東北等地的民主政權不會隨便取締。
當前，華中形勢緊張，希望貴黨所轄戰區積極行動起來，在山東、河北、山西、熱河、東北以猛烈地進攻支援武漢的會戰。海鬆走了，隻好委托你了，那個包頭兵工廠的生產、運輸刻不容緩，還有19軍兵工廠的新式火炮的生產要擴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