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自我救贖

幾座小山前平闊的灘塗地上,一座新建的高標準混凝土大型機場在西下的夕陽掩映下很是壯觀恢弘。此刻機場附近24門57高炮齊齊指向北方,島外近海裏十幾艘炮艇去掉炮衣備上實彈,幾十隻摩托艇架著機槍穿梭往來,天空中四架戰鬥機盤旋警戒,一副臨戰狀態。

下午四點多,一個32架飛機組成的大機群接近機場,率先降落的是前往台中機場擔任領航任務的華北第一獨立飛行中隊的兩架陸基九七型戰鬥機,中隊長宇佐神正捷大尉跳下飛機,指揮機場地勤人員趕快清理跑道,迎接機群降落。

一陣陣刺耳的轟鳴聲後,第一飛行大隊30架大小飛機平穩地降落在寬闊陌生的機場跑道上。陳海鬆和他的飛行員們在海外逗留了八天再次回到大陸很是興奮。與前來迎接的海軍基地負責人山本中佐寒暄後把個人物品放進飛行員宿舍後,提著望遠鏡、照相機在山本、宇佐神陪同下登上最高峰307米的攔浪山觀賞全島風光。

說是島其實就是一片陸地,幾十平方公裏淤積出來的肥沃土地上分布著攔浪、觀音、茅田、黃竹四座互不相連的山嶺,山嶺之間是三灶、中心、海澄三大平川,土地肥沃、林木蒼翠、水源充足。千百年來嶺南人民用勤勞的雙手開辟出大量土地溝渠種植水稻、甘蔗、花生、蔬菜等。

站在海邊的山頂上可以看見島中不多的幾處村落飄揚著太陽旗。略顯渾濁的海麵上幾十條日本軍艦在遊弋。海灣裏長長的跑道上停著11架草綠色30架藍灰色的日本飛機。

前世裏陳海鬆來過這裏,為的是觀看中國最大規模的珠海航空展,沒想到繁華的大都市、聞名全國的空運樞紐現在是在日本人的鐵蹄**之下,殺機陡然而生。

作為地主的山本中佐詳細介紹了周圍地形、村落、駐軍情況。該島目前處於皇軍完全控製之下,年初設立了三灶島海陸空軍基地,司令官滕田中將,駐軍近萬人,後來國內為了平息英美列強的抗議,大部分武裝力量撤離去了台灣,當地就剩下不到2000人。

現在島上的統率機關是山本的第2根據地隊。下轄第11掃海隊、第4炮艦隊、港務部隊600餘人,船艇20餘艘、水上飛機6架。海軍陸戰隊一個大隊600多人布防在西江河汊一線向對岸保持警戒。海軍蓮塘灣機場有勤務人員100多人,獨立飛行中隊60餘人,高炮大隊500多人。

第二根據地隊駐三灶川譚家祠堂。蓮塘灣碼頭可以停靠千噸以上艦船,島上作戰、生活物資基本靠運輸船從台灣運來,三灶島被官兵們命名為“新長崎”。

陳海鬆貌似欣賞地看著周圍的景物,讚歎:“這裏真是做基地的好地方,藤田將軍真是好眼力,這個機場也修得大氣,可以容納一個飛行團很有魄力。”

矮胖的山本爬到山頂有些氣喘,摘掉大簷帽掏出手絹擦了把汗介紹說:“當時也是沒有辦法,起初轟炸飛機都是從台灣起飛,到了戰場最多可以進行半個小時的作戰就必須返航。

支那第五飛行大隊抓住皇軍這個弱點。等到我軍該返航時再出擊,圍著皇軍飛機拚命纏鬥,不少飛機油料耗盡無法趕回台灣又無法在航母上降落而墜毀在海裏。

大本營意識到在大陸上占一片陸地建一座前線機場的重要性,才調集了6000人發動了登陸作戰,沒想到異乎尋常地順利,600多人的陸戰隊就趕跑了兩個團的守軍。

起初隻是建立了野戰機場,進駐了海軍一個獨立飛行中隊和一個水上飛機中隊,連續轟炸了廣州和廣九鐵路一個月,支那人都不知道是從三灶島起飛的。

後來他們的飛機發現了這個陸地機場,支那第五大隊20多架飛機5月10日清晨搞了一次偷襲。( ·~ )機場、碼頭、軍營損失挺大,以後連續轟炸了三次,還炸傷了一條輕巡洋艦。

台灣軍被迫派出了一萬人前來鞏固戰果,藤田尚德將軍組織了幾十架飛機連續出擊炸毀了支那軍用機場。支那政府無力趕走皇軍央求英美出麵施加壓力,迫使大部分兵力撤回。

藤田將軍帶著主力退走後留下第二根據地隊繼續控製全島。海軍全力打造出現在的規模。航空兵經常以此為基地轟炸廣九鐵路、廣州機場等軍事設施,艦艇也以此為基地出入於珠江口攔截物資運輸。基本沒有受到威脅。不過攻擊規模都不大,屬於襲擾性的行動。”

陳海鬆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果敢蠻橫,暗罵餘漢謀的膽怯和退縮,隨口問道:“貴部的勇氣實在讓人佩服,支那人就沒發動過收複作戰嗎?你們的兵力太少了些?”

山本是從登陸時就駐留三灶島的,對中**隊打交道有大半年時間,不屑地說:“起初我們也很擔憂,島上的地麵部隊太少了,我們都做好了敵人全力反撲時乘船撤離的準備。

可是支那人非常友好,從不幹擾我們在這裏駐軍,連象征性的騷擾都沒有。陸戰隊曾經過河去抓勞工、女人,收集糧食、古董,支那軍見到皇軍的旗幟不做過激反應主動撤離,現在三灶島周圍20公裏內基本沒有敵人成建製的武裝存在。”

陳海鬆不由得想起戰前通州的情形,守軍和偽軍隔著公路和平相處,任由日本人的爪牙推行冀東自治,眼看著民眾受到淩辱壓榨毫無作為。他搖著頭指著遠方問道:“沒想到我們的對手如此軟弱,這樣第一大隊也就放心了。我看島上居民不多呀,這些土地誰在耕種?”

山本順著陳海鬆指的方向看去,山嶺之間良田平闊,溝渠縱橫,作物茁壯生長,開心地說:“咱們占領這個島嶼時很秘密,為了繼續保密,把島上北部村落全部夷平,青壯年都集中起來做了苦力和滿洲、朝鮮、台灣的苦力們一起修機場、修碼頭、修工事,除了數百年輕婦女其他的都秘密幹掉了,前後殺了4、5000人。

後來部隊數量日益擴大,需要蔬菜、糧食特別多,都從台灣運太費事,島上現成的幾十平方公裏的土地荒蕪著太可惜,這才從琉球遷來了兩批400多戶人家為皇軍生產糧食蔬菜。

你看到的飄著國旗的村莊都是琉球人的村落,皇軍給他們分配了土地和住房,建了日語學校、發放了槍支彈藥組織訓練,隨時可以把青壯年編入部隊投入戰鬥。”

陳海鬆看了看周圍已經成型的機場、碼頭、道路、海堤、各處混凝土工事,感歎日本人占領一處就建設一處的做法,東北在他們的殖民統治之下,礦山、鐵路、冶煉、化工等重工業迅速成長,台灣也是海港、公路、礦山密集,這三灶島巴掌大的一塊地方也按照戰爭的需要大力建設發展。這份自信、這份霸道、這份凶殘才幫助他們貧瘠的島國獲得了足夠的資源、強大的實力。

日本人知道這些基礎設施的建設對軍事占領、經濟掠奪、殖民統治的重要性,肆無忌憚地驅使當地豐富的人力資源大興土木,投入巨大收益更大。

而中國政府卻沒有這樣的遠見和魄力,意識不到集中民力、財力、物力拓展本國現代化程度的意義,根本不關注民生與國防,礦山冶金、交通運輸、機場港口少而落後。當政者滿足於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醉心於權力爭奪,完全是封建製度下腐朽沒落的士大夫表現。

這愚昧的民眾、落後的思想、黑暗的製度、反動的政府確實需要通過一場重大的民族災難、痛苦的洗禮方能有所覺醒、恥而奮進、自我救贖,**必須承擔起這個責任。

陳海鬆收回思緒,看到還有大量的田地荒蕪,指著那邊問道:“那裏似乎撂荒了,人手不夠嗎?現在建設都搞完了,勞工們沒有安排種地嗎?”

山本舉著望遠鏡看了看:“那裏確實沒人種植,得等琉球、台灣新的移民村落過來才能開發。明年春節後會過來更多的新移民,不下一千戶,差不多和這裏的原著居民差不多。

國內也會遷徙更多的民眾前往滿洲,聽說有幾百萬人要加入開拓團去那裏種水稻,要我說開拓團幹脆到這裏來,氣候溫暖、土地肥沃、一年三熟,比冰天雪地的滿洲強多了。

至於那些苦力,奉命都處死了。”

“為什麽?有幾千人呢!種地多好。”

“唉,沒辦法。皇軍主力撤走以後,支那政府以為我們怕了英美列強,不會發動華南攻略,把第四戰區的許多部隊調到華東、華中去了,連給我們造成傷害的第五大隊的蘇聯飛機都調走了。咱們是悄悄修建機場,機場建成後為了繼續保密隻好把4000多勞工秘密處死了。

那些勞工,都是對帝國不滿、對皇軍懷恨在心的家夥,離開了軍隊的監督自由生活,萬一聚集起來暴動怎麽辦?殺了倒省心。支那、滿洲、朝鮮有的是人,殺他幾百萬也不會造成影響何況才幾千人,需要用勞工再抓唄!”

陳海鬆聽著強盜大談強盜邏輯,心中怒火萬丈,這就是弱國民眾的悲哀,失去了強大國家力量的保護老百姓就是野草隨便人家收割、就是小魚小蝦隨便人家捕撈。

他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問道:“雖然附近沒有支那正規軍,可是也要防止遊擊隊的襲擾,聽說八路軍的飛虎師過來了,他們可是習慣於偷襲、暗害的,你們做了哪些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