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該拚命了
地道裏的人不知道駐守徐州的是從浜鬆陸軍飛行學校緊急調來的九三式輕型轟炸機，這種飛機是日本早期按許可證生產的德國容克k37雙發輕轟炸機仿造的，飛行速度慢、攜彈量少、航程短，37年九六式重型陸攻轟炸機列裝以後，被改作後備飛行員的教練機使用。
遠東、華北、華中、華南接連的失利讓日本陸軍航空兵蒙受重大損失，開戰時準備的600餘架飛機的遠東最大機群在空中折損上百架、地麵損毀百餘架、八路軍搶走2、300架，1000多名飛行員空中地麵死傷殆盡，以至於到了38年底中國戰場上日本飛機不足200架。
日本國內尚未完全進入戰時動員狀態，三菱、川崎、日立等飛機製造廠受到設備、技術工人、原材料的限製，產量僅僅達到400多架的水平，無法彌補超乎預料的損耗。
好在華北清剿行動的對手八路軍在太行山以東地區基本沒有空中力量存在，所以不想影響華中方麵軍戰役準備的大本營本著有勝於無的原則，將浜鬆陸軍飛行學校教官、單飛學員組成獨立飛行大隊前來徐州保護華北華東結合部的運輸補給線，暴露出國力虛弱的本質。
在支援山東、蘇北、皖北清剿行動中該部已經多次出戰，隻有兩挺機槍的九五式雙翼戰鬥機、攜彈量隻有五百公斤的九三式輕型轟炸機雖然頻繁出擊往來馳奔，殺傷力卻十分有限，年輕的飛行學員雖然勇敢遇見受過防空訓練的八路軍總是陷入火網。被地麵火力擊落了九架。其他的也是彈痕累累。連嚇唬人的作用都達不到，不得不終止參加軍事行動。
營救行動不順利還搭進去一個聯隊長讓齋藤彌平太中將怒不可遏，天一亮就命令獨立飛行大隊出航掩護。一個小時後從徐州趕到窯灣，在認軍旗的指示下開始對官場村掃射轟炸，八架戰鬥機發現不少趴在屋頂的穿黑布軍裝的遊擊隊員，冒著中彈的危險俯衝掃射。
幸運地是這次遇到的土共遊擊隊顯然缺乏對空作戰經驗，趴在屋頂上、牆角裏躲藏沒有組織對空射擊，被動地等著飛機離去。結果讓年輕的飛行員們好好地展示了空中力量的威力，機槍酣暢淋漓地收割著既不打也不跑的愚蠢的生命，橫七豎八的死屍不下200。
十二架九三式轟炸機則在沒有地麵威脅狀況下進入村莊上空，對著沒有倒坍的院落把攜帶來的兩百餘枚25公斤炸彈投放出去，好好地過了一把定點轟炸的癮。
地道裏的臧公盛為了避免人員重大損失，除了村子四個方向各留了一個觀察員其餘全都下了地道，剩下的都是擺在明顯位置上迷惑誘騙敵人的稻草人。他要是知道外麵來的是這些破爛貨，肯定會把14挺機槍、3挺飛機上拆下來的航空機槍全都擺出來怎麽也打下來幾架。
此時看土塊撲簌簌地往下掉、塵土嗆得大家直咳嗽，民兵們有些慌亂恐懼故意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大聲數著爆炸次數，調侃著鬼子飛機下的蛋太小、扔的太偏。還不如除夕夜放的鞭炮有氣勢。頭次經曆這些的民兵、新戰士想笑就是笑不出來心咚咚的亂跳。
氣氛沒有明顯改善反而頭頂上落下兩顆大炸彈，震得大家耳膜亂響。下意識地撲倒在地。
氣急敗壞的鄒景嵩怒斥臧公盛：“趕緊閉上你個烏鴉嘴，跟著你就沒好事，家毀了、村子毀了、現在連命也快要讓你騙了去，以後你滾得遠遠的去抗日，別他娘的再回來。”
看著趴在地上灰頭土臉怒氣衝衝的姐夫，臧公盛也不敢爭辯，跑過去把他拉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說：“姐夫，小鬼子囂張不了多長時間，等俺們主力部隊過來，把這幫狗娘養的都抓了來全塞地道裏俺們在上麵使勁跺，讓王八蛋們也嚐嚐這滋味。”
“去，少在俺跟前窮開心，老子可不讓這些龜孫進到地道裏來，俺那裏還藏著洋錢呢！要俺說全他娘宰了，省的到處害人。”鄒景嵩已經把憤怒轉移到了鬼子身上咬牙切齒地說。
“是是，全都是些害人賊，不過宰了太便宜他們了，把王八蛋們抓起來給俺們蓋房子、修院子，打完了炸完了拍拍屁股就想走可不行，怎麽炸的怎麽給老子們修起來。將來還得讓他們給俺們修公路、修鐵路、修河道、挖礦建廠，為他們的罪行還債，彌補俺們的損失。”
說著說著爆炸聲漸漸平息，臧公盛擔心飛機轟炸後鬼子乘勢發起進攻，叮囑大家帶好武器彈藥準備出來戰鬥，自己率先跑到出口，頂了半天費了好的勁才推開頭頂上的木板。探頭一看我的個娘喲，鬼子飛機真夠狠的，25公斤的炸彈等於是把村子犁了個遍，所有的房屋院牆幾乎全部坍塌，留在外麵觀察的戰士已經犧牲，姐夫家的青瓦屋頂也沒了影子。
他三步兩步趴到被炸塌了半邊的院牆邊向村口方向眺望，奇了怪了鬼子沒有順勢發起攻擊，他見許多斷牆下冒出剛從地道裏鑽出來的戰士開始進行狙擊準備，明白了鬼子是要引誘八路軍出來繼續用炮火殺傷，忙立起被炸倒的幾個稻草人，讓忍不住跟上來的鄒景嵩等人回地道去，抓起胸前的鐵哨子嘟嘟嘟地吹起來，傳達出繼續隱蔽、小心敵人炮火覆蓋的指令。
各處的哨子響過，一百多個稻草人胡亂擺放在瓦礫斷牆之間，遠遠看去真像是守軍進入防禦陣地的架勢。果然，臧公盛剛回到地道裏，鬼子的直射炮、曲射炮就開了火，剛剛經曆了飛機轟炸的官場村再次籠罩在硝煙塵土之中，幾十門火炮十幾輪的不間斷射擊確實駭人。
鄒景嵩蹲在地道口旁聞著濃重的硝煙氣味、聽著炮彈的尖嘯、爆炸。碎石木料砸在蓋板上的聲音。心有餘悸地說：“這小鬼子跟俺們耗上了。又是飛機又是大炮的，你聽聽這得多少大炮喲，非要拿下官場村不可呀，公盛你說俺們能頂得住嗎？你姐夫可從沒經過這陣仗。”
“姐夫，打到這份上頂住頂不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鬼子被俺們調出來了，從炮火的強度上看鬼子在村外至少集中了四個步兵大隊，知道嗎？21師團總共也就九個步兵大隊還有兩個在徐州一個在宿縣。邳州、新安鎮鐵路線上就隻剩下了兩個聯隊部兩個步兵大隊。
隻要圍住窯灣這四個大隊鐵路北邊的三師就能幹掉那兩個大隊徹底截斷小隴海鐵路。以一師二師的實力拿下這四個大隊完全可能，蘇北的鬼子就斷了脊梁，窯灣就再沒鬼子了。”
“你小子想那麽遠幹嘛？俺問你四個大隊是多少人，俺們能守住嗎？”
“四個大隊加上搜索聯隊要是滿編得有五千多人，不過他們前期都受到過打擊，最多也就是3000過點，現在街壘都被破壞了又是大白天，以咱們不到百人的實力肯定守不住。
不過守不住也得守，多拖一小時是一個小時，俺們要為主力部隊爭取時間。一團、二團都在駱馬湖南邊、二師在睢寧，趕到這裏最少也得八個小時。光靠俺們和三團很難完成合圍任務，隻有拚了。好在俺們彈藥很多，機槍、迫擊炮都有，他想占了官場也沒那麽容易。”
他又看了看滿臉戚容的鄒景嵩有些過意不去地說：“姐夫，把你拖累進來了，不過你別擔心，咱們有地道，俺們地麵擋不住了就下地道，跟他狗日的來一場地下遊擊戰，王八蛋們見不著鬼子大官是不會撤軍的，咱們就利用這一點跟他耗著，硬把他拖到合圍為止。”
“行，你真有種，對自己真他娘的狠，跟著你是我們的劫數全是老天爺的安排，既然村子都毀了俺們不能當他娘的縮頭烏龜，也得去找鬼子拚命，俺們地形比你們熟，帶著你們更保險一點。俺這就去通知他們到自己家地道裏去探路，給你的人帶好路，守住地道口。”
鄒景嵩的決絕豪邁感動了臧公盛，他握著姐夫的手說：“就知道你是條漢子，俺姐嫁給你沒錯。可有一條咱們的命比鬼子金貴，挺過這幾個時辰就行，可別出去跟鬼子拚命。鬼子要下來就讓他下來，咱們在地底下更好收拾他，我給你的小手槍收好，手雷備足。”
鄒景嵩起身就走，留下一句話：“老子沒見到重孫子之前不會死的，放心把你。”
臧公盛苦笑著搖搖頭，聽了聽外麵的動靜叫過來三個戰士命令道：“你們立即出發找到指導員、副連長和一排長，告訴他們，鬼子炮火一停抓緊埋設地雷，在隱蔽處設置詭雷把所有的迫擊炮彈都用上。鬼子步兵攻擊時用機槍狠狠打一頓立即撤回地道。
然後通過地道來回運動，突然出去鬧一下就轉到別處持續遊擊。如果發現地道口被發現就在裏麵埋伏，下來一個幹掉一個，注意不要離洞口太近防止手雷襲擊。實在不行就炸塌洞口轉移到別處去戰鬥，隻要俺們有一個人在就決不讓鬼子輕鬆占領官場村。”
眾人答應一聲紛紛離去，他讓留下的兩個戰士準備出去埋地雷，自己去前麵的三排七班，那裏是村西頭最前沿的陣地，班長李忠民向他敬禮報告，全班還剩六個人全部帶傷，兩挺機槍，八支步槍，子彈手雷充足保證守住陣地。
臧公盛把自己的作戰計劃向全班說了一遍，讓李忠民去通知三排長按命令行動，其他人做好準備。自己提起一直留著沒用的從飛機上拆下來的重達37公斤的航空機槍來到洞口，另一隻手裏提著一個彈藥箱，裏麵的帆布彈鏈上裝好了300發尖頭重機槍子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