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鏖戰晉綏 第四百二十六章 難以置信
越想越可怕，越想心越寒，蔣先生意識到自己精心推動的跨海奪島作戰已經被人出賣，對華南地方軍閥威脅最大的共產黨華南空軍基地和64軍成了這個陰謀的最大受害者。
自己雖然顧忌共產黨力量的增長，最多也就是斷絕糧食軍餉、武器彈藥的供應，把他們派到前線擋子彈，在打鬼子的戰鬥中自然消耗，從沒有無恥到勾結鬼子陷害他們的地步。
餘漢謀，一定是他，他吃過飛虎師的虧，把獨立防區、陸軍、空軍力量日益壯大的平潭基地當成了肉中刺，暗地裏替莫希德的151師報仇，削弱64軍打壓李漢魂，最終擠走這些部隊維護他對廣東的絕對統治，全然不想失去空中保護、友軍支援的第四戰區將會全麵被動。
唉，南澳島空軍落敗，渡海作戰估計也難有突破，轟轟烈烈的渡海戰役就這樣夭折嗎？他不甘心地抓起話筒搖了搖，“我是蔣中正，給我接汕頭64軍軍長李漢魂。”
等了半晌就聽他說：“喂，李軍長嗎？我是蔣中正，攻擊情況怎麽樣？”“嗯、嗯，好，後續部隊要盡快支援上去。”“即使飛機走了，進攻也不能停止！”“沒有船？為什麽不多準備一些？”“撤了？敵人隻有兩個多中隊，你們有一個師呀！不能撤！搞什麽搞！”
可憐的話筒再次被摔回，蔣先生氣急敗壞地在地上打著轉，嘴裏咆哮著：“國軍的恥辱！娘希匹的粵軍隻會打內戰，徐州時香翰屏一意避戰、潰不成軍受到記大過處分。華中張發奎統兵不利。三個軍麵對波田支隊數千人抵抗不到一天競相逃跑放棄九江。引咎辭職。
現在一個師麵對一個殘破的大隊一觸即潰臨陣脫逃。飛虎師為他們掃除了艦船、炮兵的威脅掩護他們抵達海灘自己損失慘重，他們不知道抓住戰機為友軍報仇，反而駕船撤回。”
白崇禧似乎意識到粵軍上下並不希望下血本打贏這場奪島戰役，他們一開始就沒有這個勇氣，完全是委座逼迫利誘下被迫參與，從兩處戰場傳回來的信息可以看出來他們沒有這方麵的作戰經驗和充分的準備，寄希望於敵人虛弱不堪一擊最好是主動撤退，充滿僥幸心理。
他再次起身建議：“委座。目前的戰場情況超出了戰前的預計，敵人或許得到了消息做了充分的準備，飛虎師已經吃了大虧，粵軍不具備打硬仗的素質潰退也屬正常，失去空中掩護和海上火力支援他們難以完成這種高難度的跨海作戰任務，我認為需要重新部署。
從戰場情況分析，敵人隻是加強了空中打擊力量，目標指向飛虎師空軍部隊，驅逐轟炸部隊後沒有對地麵部隊發起攻擊而是繼續追逐飛機可見鬼子對飛虎師苦大仇深，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而地麵兵力火力並沒有得到加強。陸軍攻進兩島消滅敵人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如果我軍奪取兩島的決心不變就要把準備不足、士氣不高的64、65軍撤下來，換成跟鬼子交過手、戰鬥力相對較強的中央軍8軍、25軍。或許會有一番苦戰終將取勝。”
8軍、25軍要是該上早就上了，哪裏需要討價還價這麽麻煩，現在粵軍裝備物資得了去，象征性地轉了轉就算完事了，哪有這麽便宜的！不行，進攻還得繼續，兵力還是粵軍。
他態度堅決地說：“粵軍初戰缺乏經驗，思想不重視、戰場組織混亂，並不說明其無法完成任務，裝備人員占優的情況下關鍵是各級官長的指揮水平要把兵力火力組織好。
我們要相信粵軍上下的能力，很快會從混亂中清醒過來的。林蔚，告訴前線指揮部敵軍弱小，我軍須振作精神鼓足勇氣堅定勝利信念，盡快調整部署恢複進攻，盡快攻進三灶島。
白總長提醒的有道理，為防止意外8軍、25軍立即向前線運動，一方麵阻攔粵軍潰退另一方麵做好出戰準備。讓李玉堂、王敬久抓緊調集重火器、補充彈藥、準備渡海工具。”
林蔚答應一聲，轉身離開分析室去旁邊的機要室去發電報。白崇禧也覺得委座的部署還算得當，應該再給粵軍一個調整改進的機會，實在不行中央軍再上，大家都有麵子。
後麵的戰鬥依然離不開空軍的支持，飛虎師慘遭算計已經難以出戰，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天河機場的第九飛行大隊，少是少點畢竟是作戰飛機對地麵部隊還是有震懾作用的。
蔣先生拿起話筒要天河機場找空軍錢大鈞主任詢問第九飛行大隊的準備情況，錢大鈞告訴他，半小時前獨立飛行團高衛東團長率領三架九七式戰鬥機突然飛臨天河機場請求迫降，要求防空部隊對尾隨追擊的日本戰機進行攔截，機場高炮部隊、地麵部隊迅速響應。
鬼子追擊的六架九七式已經被地麵炮火擊退，高團長等雖然負傷都安全降落，三架飛機燃油耗盡、槍眼密布、慘不忍睹，讓機場國軍飛行員大感震撼、蘇俄飛行員心生恐懼。
14中隊徐煥章、佟彥博兩架馬丁轟炸機已做好出戰準備，蘇俄轟炸機中隊表示如果沒有戰鬥機保護難以執行作戰任務，他也無權調動蘇軍，需要與武漢蘇聯總顧問處溝通磋商。
一聽高衛東成功逃回，蔣先生不由得一陣激動，忙詢問傷情，錢大鈞說三人均被流彈所傷，雖不致命然失血過多、滯空時間過長極度疲憊、飛機停穩即告昏迷已被送往戰區總醫院。飛機受損嚴重、許多部件被擊碎，若不是天河機場夠長很可能損毀，短時間內難以修複。
蔣先生命令錢大鈞親去醫院慰問空軍英雄，14中隊做好升空轟炸的準備。想了半天讓剛回來的林蔚去給朱德、薛雲龍發電。讚揚華南飛行基地空軍部隊舍死忘生英勇頑強的的戰鬥精神。告知奪島戰役正在關鍵時期。希望徽州基地再派兩個中隊戰鬥機參戰奪取製空權。
陳布雷、白崇禧不由得相顧無言，自己的空軍力量小、調不動，人家慷慨參戰剛剛付出巨大犧牲，損失情況尚未來得及統計、很多人員失蹤，心在流血怎麽好讓人家繼續出兵嗎？
他們哪知道蔣先生對獲得首次反攻戰役勝利的強烈執念，關乎黨國的聲譽自然要全力以赴，唯一擁有空軍力量的飛虎師是他能依靠的奪取戰區製空權的唯一兵力，自然顧不得其他。
忙亂了一陣能考慮的、該補救的都做完隻有繼續等待消息。因高度緊張而略感疲憊的蔣先生坐回座位端起茶杯，借助苦澀的嶺南烏龍茶衝淡心中的不安、焦慮、煩躁。
盼望中的電話鈴響了，林蔚一把抓起電話：“喂，我是林蔚，楊參謀長嗎？好，請稍等。”說著把話筒向前一遞低聲說：“委座，楊參謀長回來了。”焦急的蔣先生已經搶過了話筒。
“嗯，嗯，”“什麽？真是這麽說的嗎？餘漢謀搞什麽名堂？”“他們不去，好。好，命令25軍就地將65軍繳械原地解散。娘希匹的，這是什麽軍隊！立即，馬上！”“咣當”一聲，可憐的話筒第三次重重地地摔落在話機上，分解成零件慌忙逃離了憤怒的蔣委員長。
蔣先生仰頭看向天花板，轉頭走向窗前，看著白雲山上鬱鬱蔥蔥的花木出了半天神，無奈地長歎一聲：“黨國軍隊是要好好整頓了，再這樣下去真得隻能嚇嚇老百姓了。”
陳布雷輕輕走到先生身後提醒道：“先生息怒，作戰曆來有勝有負，反複多次才能攻擊成功，很少有一戰定勝負的，咱們實力放在那，再組織一兩次進攻一定能拿下三灶島。
我聽先生命令楊傑要對65軍戰場繳械，過於嚴厲了！一場失敗而已，命令他們重新組織就好了唄，餘漢謀原本就對中央軍深懷戒意，此時切莫意氣用事，傷了國軍和氣。”
他轉過身來滿臉的失望和疲憊，再也沒有心情暴走，有氣無力地坐回椅子，神情恍惚地端起又無心品嚐，輕輕放在桌上沉重地搖著頭：“實力？和氣？他們隻有撒謊、逃跑的實力，原因就是我對他們太和氣！這樣的軍閥軍隊留著都是恥辱，我恨不能全都槍斃了他們。”
感覺到眾人驚訝的表情詢問的目光，他自嘲地苦笑了下說：“殺了李服膺、韓複榘以後，我覺得國軍作戰意誌有了很大的增強，處理了蔣鼎文、李延年以後，軍紀得到一定整肅，可粵軍依然如故。楊傑追上潰逃的部隊，命令他們回去繼續作戰，你們猜猜他們怎麽說的？
他們都在質問楊傑：明明說好的就是一次演習，過了江接收了鬼子的陣地就一人兩個大洋，怎麽會有真槍實彈？還有飛機？一團一下死了一半人，當官的都是他老母的騙子。
楊傑找到符海清，符海清不僅不認錯還要去找曾友仁理論，一同找到曾友仁時他正和李振球吵鬧，原來李振球告訴參戰部隊，鬼子駐島部隊已經撤退，島是空島，不需要戰鬥就能攻占，就當一次實兵演習，這才造成作戰物資匱乏、渡江士兵毫無戒備，木筏上站滿了人。”
“啊！”哪有這麽帶兵的作戰的？蔣先生、白總長、餘司令長官、楊參謀長在作戰會議上三令五申此戰意義重大，各部要認真觀察敵情、做好火力配置，渡江部隊注意隱蔽，渡江船筏上要配置機槍、迫擊炮等壓製武器，怎麽到了李振球那就成了實兵演習了？
眾人駭然地相互看著實在難以置信，這樣不負責任的命令等同於欺騙部下集體自殺，簡直就是草菅人命，這還是在贛州城外殺得紅軍血流成河的粵軍悍將李振球嗎？
“李振球怎麽說？”陳布雷雖是文官也知道這樣的命令有多荒唐，不滿地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