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態度好轉
嘶!波爾不由得倒吸冷氣,陳海鬆怎麽把帝國兩大打擊對象都拿出來分析,莫非他察覺帝國很快就要啟動進攻計劃,難道是蘇聯人告訴他的?可蘇聯人也隻知道半年後對波蘭的攻擊意圖。怎麽連一個中國將軍都有察覺?看來帝國準備工作有漏洞,必須立即向元首匯報。
波爾一邊緊張地思考一邊掩飾著:“你說的意思我能明白,但你的假設純粹是假設,要知道德意誌帝國幾十年來深受戰爭的傷害,致力於日耳曼民族的統一、強盛,有尊嚴地重回國際社會,一貫奉行睦鄰友好合作建設的和平發展之路,對其他國家沒有領土訴求。
你這樣沒有根據地進行戰爭假設,一旦傳揚出去會造成帝國的難堪、國際社會的緊張與猜疑,加劇歐洲的動**局勢,我必須提醒你正確看待帝國為了維護自身安全所做的努力。”
陳海鬆豈是幾句話可以糊弄過去的,根本不向西方那些虛偽的外交官敢怒不敢言,不依不饒地說:“你和我都明白,當今世界彌漫著濃重的戰爭陰雲。被迫停止的世界大戰沒有化解彼此尖銳的矛盾,反而積聚了20年新的利益糾葛與曆史的恩怨情仇糾纏在一起。
新興力量與傳統大國之間不斷發酵的不可調和的矛盾已經不是國聯能夠化解彌合的,隻能通過戰爭來徹底清算,所以不管我們願意不願意都會被卷進新的世界大戰的漩渦裏。
日本已經率先行動,八年來不停地侵略中國。要趁著混亂無序、缺乏有效製衡的國際形勢借機擴大自己的國土麵積和殖民地範圍。蘇聯希望把中歐、南歐的斯拉夫人聯合在一起形成更大的聯邦,擴展自己的西部邊界。英法美要維護自己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大國地位。在外交無法壓製新興力量國家的情況下也開始了擴軍備戰,眾多小的國家正在做出選擇依附於大國形成同盟以求自保,世界格局麵臨重新洗牌的關鍵時期,我個人認為戰爭不可避免!
德國在上次戰爭中受到了嚴厲的處罰,喪失了10%總人口的和13%的土地,換來的是每年1320億馬克的賠款,經濟命脈魯爾工業區也被霸占,這樣的遭遇的確讓人同情。希特勒元首號召德國人民打碎凡爾賽條約的束縛,洗刷曆史的屈辱,建立更大規模的國防軍整合分裂的日耳曼民族,維護德國的安全在我看來跟中國抵抗日本侵略一樣是合理的要求。
但這種要求換來了曾經壓製、羞辱德國的國家的緊張不安,歐洲各國都在加緊備戰,嚴重對立下歐洲的戰爭很容易因為偶然事件而釀成全麵的戰爭,德國就是再愛好和平也難以置身事外。還是應該做好周全的準備,不能像中國一樣缺乏準備、長期被動,也不能像日本一樣攤子鋪的太大,超過了自身可以承受的能力,留下八路軍這樣巨大的隱患。”
波爾對此不屑一顧,他可是知道。兩百多萬歐洲乃至世界最強大的帝國軍隊已經編練完畢,不會等到怯懦的英法波蘭聯軍發起戰爭就會率先打出去,向給了德國巨大恥辱的他們發起複仇之戰,德國將在英明無比的元首統帥下成為歐洲的絕對統治者,他的顧慮毫無道理。
法肯豪森將軍對此卻很感興趣。他並不滿意納粹的許多政策,卻對德國力量的飛速發展、國防軍的快速壯大感到欣慰。對德國軍隊發動懲罰戰爭表示支持。一戰結束,他的祖國隻允許擁有十萬陸軍,還不能裝備坦克、重炮,而他有幸留在軍中目睹了德國武裝力量的發展。
塞克特將軍不得不借助蘇聯的場地、工業訓練、裝備國防軍,成為今天國防軍的骨幹,他不懷疑極度崇尚紀律、做事認真的德國人組成的軍隊的強大戰鬥力,卻很擔心被狂熱的民族主義、複仇主義情緒衝昏頭腦的德國成為全世界的敵人。而持謹慎態度的勃洛姆堡元帥、貝克大將分別退出現役,離開總司令、參謀總長的位置讓這種擔心更加強烈。
他對眼前這個中國年輕將領越發感到神秘,大談中國各方麵的變化,毫不在意日德同盟關係闡述中國的抗日戰略、工業發展規劃、八路軍的戰術特點,表現出強烈的自信,展現出中國國力增強、軍力提升的光明前景,以此向德國政府施加壓力以求改變對華關係。
同時毫不隱晦中國軍隊的戰場經驗,似乎日本人知道了對此也是毫無辦法,這樣的表現要麽是為了獲得德國的尊重,要麽是他們即將拋棄這些傳統的戰法掌握了新的作戰手段。
而交流中可以感受到他對國際形勢的準確把握,對現代軍事變革的清晰認識,分析中日戰場過程中提到的進攻部隊身後占領區的保護,後勤物資運輸線的保護,本土、占領區工業基地的保護,戰役時間的選擇,避免兵力分散,以坦克為主體的地空聯合集群進攻等觀點對同樣處於戰略進攻中的德國軍隊有較強的借鑒作用,貌似無心流露、不著邊際,可在他這個敏銳的職業軍人看來都是在委婉地向德國軍方提出忠告。
他在中日之間傾向中國,但在中德之間絕對傾向於自己的祖國,他不知道中國將軍對德國政策的理解、尊重有多大成分是出於外交辭令,在多大程度上了解德軍的編製、裝備、戰術以及歐洲的作戰構想,能對此提供多少有價值的建議,是真誠的朋友還是蘇俄的特工?
這些深層次的交流當著陳海鬆極度反感的波爾的麵顯然無法進行,法肯豪森將軍果斷地轉移了話題,詢問起他所熟悉的蔣先生、何應欽、白崇禧、徐永昌、陳誠、張治中、周恩來、蔣百裏、薛嶽等人的近況,探討德械師損失慘重的編製、裝備、訓練、戰術等方麵的教訓。
很快到了傍晚。意猶未盡的老將軍要留陳海鬆住在莊園裏敘舊,打發走波爾、陳介等外交官員。兩人談了些什麽陳介不知道,得到國內命令全權交給陳海鬆處理,始終沒有插上話的陳介回到使館要來隨行秘書的會談紀要越看越生氣,連夜給蔣先生去電報匯報進展。
對德國方麵極低規格的接待很失望,對陳海鬆弱國外交有求於人卻表現出強硬的態度很不滿,對國內派一個德國極端仇視的缺乏國際交往經驗的言行魯莽的共產黨將領主持外交談判很痛心,亞洲司副司長波爾先生憤懣的表情預示著有可能修複的中德關係走進了死胡同。
忐忑不安長籲短歎的陳介第二天趕到莊園,準備陪同陳海鬆拜會了塞克特將軍的夫人多蘿西.法比安後打發他離開德國。繼續由自己去德國外交部、經濟部、國防部交涉返還物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莊園裏多了兩個重量級人物,德國國防軍中反對日德結盟受到納粹黨排擠,退出現役卻又時刻關注德國命運的前國防部長勃洛姆堡元帥、總參謀長貝克上將。
這兩個大神級的國防軍主將可是要比陸軍學校中將校長退役的法肯豪森將軍影響力大多了,怎麽也來到了莊園,碰巧嗎?看他們的彼此神態應該是很熟悉了,莫非昨晚上就來了。
更讓他吃驚的是納粹黨主管外交事務的副元首赫斯的辦公室主任馬丁.鮑曼也趕到莊園陪同陳海鬆前去看望塞克特將軍的家人。這個納粹黨中地位顯赫的青年才俊連他這個一國大使都很難相見,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參加這樣一個純粹私人拜訪性質的民間活動。顯然波爾的匯報引起了納粹高層的重視,最少表現出繼續接觸深談的興趣,這可是一個好兆頭。
但願陳海鬆這個愣頭青能表現出應有的尊重和克製,博得德國政府對中國人民的同情,恢複兩國經貿關係,爭取扣押物資放行。但是他失望地看到陳海鬆似乎並不知道鮑曼先生的崇高地位和巨大能量。隻是很平淡地與鮑曼先生隨意地握了手,簡單地寒暄了幾句,一身國軍上將軍服的他連個軍禮都不敬,太失風度了!
一行人驅車一個多小時來到塞克特將軍古樸莊重有濃鬱普魯士風格的別墅莊園。陳海鬆向客廳裏的塞克特將軍戎裝照致以軍禮,向瘦弱的。年過七旬孀居在家、無兒無女靠軍隊撫恤金生活的的法比安女士鞠躬致意並獻上鮮花,代表蔣先生夫婦問候法比安女士。送給她兩匹上等的蘇州絲綢和一對景德鎮瓷器,請她保重身體,等到中國打敗了日本收複了國土後歡迎她到她生活過的上海、南京、廬山、杭州去故地重遊。
陳海鬆回憶了塞克特將軍對德國國防軍、中國國民革命軍開創性的貢獻,他依據普魯士軍隊經驗提出‘中國建軍三項中心思想’,軍隊為統治權之基礎;軍隊之威力,在於素質之優良;軍隊之作戰潛能,基於軍官團教育之培養。無不在中國軍隊中逐漸得到體現。
可惜將軍在中國呆的時間太短了,不能不說是中德兩國軍隊的巨大損失,否則在他和法肯豪森等顧問團成員的共同努力下,中國軍隊的現代化改造和對日防禦準備會更充分。
他雖然沒有見過塞克特將軍,卻和塞克特將軍指揮的國民革命軍交過戰,作為失敗者很仰慕將軍高明的戰略戰術,現在他也是國民革命軍的一員,曾率領這支還不是很成熟卻接受了現代軍事思想熏陶、經受了戰火考驗的軍隊與日本侵略者作戰,更加緬懷將軍的豐功偉績。
此次能作為中國特使出訪歐洲,無論如何都要來看望一下老將軍的家人,聽說蔣委員長臨別贈送了你們一匹白杭綢被謝絕,我個人欽佩將軍的高風亮節之餘還是要代表中國軍人向將軍表示真摯的感謝,重情重義的中國人民會永遠銘記幫助過中國的各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