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震懾老漢奸

被橋本群轟出來的茂川秀和和鬆井太久郎匆匆告別,跨進小汽車返回遠山公館。

位於日租界的遠山公館原來叫青木公館,是關東軍設置的特務機關。主要任務是掌握逃亡在天津租界裏的東北籍軍政要員的政治動向。另外就是在下野的北洋軍閥、政客中間開展工作,培植親日勢力。

茂川曾在東京外語學校學習漢語、並到北平留學,所以他的中國話講得很好,並且熟悉中國的風俗人情,1931年11月他曾經跟隨奉天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到天津執行劫持溥儀去東北的任務。

基於加強侵略華北部署的需要,1935年茂川秀和奉命在原青木公館的基礎上成立新的特務機關遠山公館,將特務組織從原來的關東軍司令部轉為天津駐屯軍司令部領導。

當年劫持溥儀就是通過收買中國內奸完成的任務。嚐到甜頭的同時也找到了打開中國大門的秘訣,就是利用中國人來實現大日本帝國統治中國的宏偉目標。

兩年來他持續在下野軍閥、失意政客及東北籍軍政人員中開展工作,策動他們“倒蔣**”,謀求“華北自治”,在“滿洲國”之後再炮製一個“華北國”,前期工作成果顯著,冀東、豐台都是兵不血刃納入了皇軍的實際控製。

他開始很不理解怎麽會有那麽多的中國人願意為皇軍效力?而且不但有國家不同時期的重要官員、也有工商教育界人士、更多的是綠林豪強、地痞流氓、販夫走卒,可以說這個國家的各個階層的人都對自己的國家沒有感情,缺乏忠誠。冷漠、麻木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他作為一個大日本帝國的軍官,執行的就是為大和民族獲取物質資料和生存空間的任務,有了這群自私、愚蠢、軟弱的人的幫助,大東亞共榮的曆史使命就會在他們這代人手裏獲得成功。

東北、熱河、察哈爾,在滿奸、漢奸、蒙奸的策應下節節勝利,自己在平津也是高奏凱歌。可突然冒出來的冀東人民救國軍打亂了他的部署,也讓他受到上司的責難。他琢磨著應該怎麽利用中國人找到那群膽大包天的抗日分子,遠山公館到了。

茂川看到大門附近停了許多馬車,都是大日本帝國忠實朋友們的馬車,以前都是自己派小汽車去請的,怎麽這麽晚了還聯袂來訪呢?

走進大門,進入客廳王揖唐、王克敏、齊燮元、高淩蔚、鈕傳善、劉玉書、沈同午、孫潤宇、王竹林、趙聘卿、邸玉堂、方若都在客廳裏喝茶聊天。

見他回來,一個個昔日高官,年邁老者連忙起身,向40歲的少佐鞠躬行禮。茂川隨意地示意大家坐,自己居中坐下問道:“各位深夜來訪,有什麽緊急的事嗎?”

說得大家愣在當場,相互間看著弄不清怎麽回事?王揖唐手扶花白長胡子起身問道:“不是少佐先生派人通知我們八點來此開會嗎?我們一直等到現在呀。”

茂川驚訝地看著大家狐疑的表情,不像是說謊,忙起身問道:“是誰通知你們來的?今天一大早我就去通州了,哪裏發過通知?”

一個日軍中尉裝束的年輕人從敞開的廳門走了進來,站在屋子中間對著茂川用日語說:“是我派人把他們請來的,這些人隻聽你的,隻好借你的名義通知他們來開會,不巧我也是剛到,不然已經開完會,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你是哪個部隊的,執行的是誰的命令,找他們幹什麽?”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們就是你正在尋找的冀東人民救國軍。”

“啊!”茂川驚喜交加,驚的是這群土匪膽子真大,鬧了通州還不知足,不趕緊找個山寨藏起來,竟然化裝成皇軍混進了天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喜的是這群膽大妄為、無知無畏的家夥自己送上門來,省得自己到處去找了,公館裏有20多名職業特工,聽到動靜就會前來支援,你是插翅難逃。

想到這,身為空手道高手的茂川一聲長嘯,飛身淩空側踹,迅疾無比。旁邊的老者們大多都是三同會員,即日本士官學校同窗會、留日學生會和中日同道會,大多能聽懂日語,知道來人是抗日分子,見茂川暴起出手,連忙退向角落。

站在屋中間的中尉毫不畏懼,後撤一步,伸出左手叼住茂川的腳腕,手指用勁一股鑽心的疼痛使茂川無法變招,蓄勢而發的左腳無法動彈。中尉順勢一拉,身體右旋,右掌拍向茂川後背。茂川以比來時更迅捷的速度前飛,重重地落在3米外的地上,拍碎了幾塊大青磚。

躺在地上的茂川晃了晃摔暈了的頭,撐起身體,吐出一口鮮血,喘了幾口氣,掙紮著站起身,紅著眼睛盯著中尉。忽然撲到牆邊,從牆上摘下一把軍刀,唰的一聲抽出長刀,兩手握把斜置於身前,麵色猙獰地一瘸一拐地慢慢移向中尉。

中尉輕蔑地看著他,伸出右手食指向他勾了勾,一臉輕鬆地站在原地。

茂川被徹底激怒,日本人骨子裏的狂暴執拗使他瘋狂地高舉起長刀,孤注一擲地滑步向前,向著中尉用力劈下。沒等刀鋒落下,中尉左腳訊捷向前踏出半步,右手一揚,身體前送,右腿發力踢出,重重地踹在茂川的前胸,一聲骨骼的斷裂聲刺激的老人們毛骨悚然,冷汗直流。一團噴灑而出的血霧隨著茂川的飛退拖得很長。

跌落在地上的茂川秀和,痛苦地翻滾了兩圈,艱難地張開滿是血沫的嘴吃力的說:“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一個你以前從沒見過的有血性的中國軍人,別以為每個中國人都向他們一樣無恥。真正的中國人從來就不會向侵略者低頭。你們侵略成性,貪得無厭,這是你們必然的下場,很快就會有更多的侵略者去陪伴你的。”

中尉不再看氣若遊絲、奄奄一息的茂川秀和。冷酷的眼神掃視著四周嘔吐、顫抖的老者,麵色緩和了一些,歎了口氣沉聲說:“各位請坐吧,我請大家來本意是要好好談談的,沒有傷害各位的心思,不必害怕。”

看周圍的人陸續坐了下來,指著眾人揚聲說道:“各位都是北洋、民國時期的高官顯貴,富商名流,曾經也是叱吒風雲的豪傑。因各種原因下野、離職,拿著在任時搜刮的民脂民膏在租界裏做寓公,你們老老實實頤養天年也就算了,卻甘願替日本人效力。

一個個這麽大歲數了,卻跟一個日本少佐點頭哈腰,我真為你們感到悲哀,替你們可恥。你們是不是都忘了你們自己曾經的輝煌了,那好,你們自己說說你們的姓名、年齡、曾經擔任過的最高職務。”

眾人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心裏極度不安,這幫骨子裏奴性十足、缺乏骨氣的家夥絕不會為幾句諷刺挖苦而難堪,他們擔心死了特務頭子的皇軍會怎麽收拾他們,被這麽個小夥子毫不留情地訓斥窩一肚子氣,可是恐懼於此人高超的武功,不敢反抗,隻得一個一個起身拱手報告。

“王揖唐,59歲,曾在日本留學,當過袁世凱秘書、洪憲男爵、北洋上將。”

“王克敏,58歲,在日本留學、段祺瑞執政期間的中國銀行總裁、財政部長。”

“高淩蔚,69歲,去過日本,在北洋政府代理過國務總理,任過農商部總長、稅務督辦。”

“鈕傳善,60歲,曾公費赴日本遊學,在北洋政府任過全國煙酒公賣局首任總辦、財政總長。”

“劉玉書,54歲,日本士官學校畢業,在北洋政府任過孫傳芳的參謀長、陸軍中將。”

“齊燮元,58歲,北洋時期擔任江蘇督軍、蘇皖贛巡閱副使。”

“沈同午,55歲,日本士官學校畢業在北洋政府時期,任過孫傳芳的師長、南京留守處處長。”

“孫潤宇,58歲,日本法政大學學習,在北洋政府任過國務院秘書長,後曾任天津市政府秘書長。”

“王竹林,82歲,在北洋政府時期,任過鹽務督辦,天津市商會會長。”

“趙聘卿,60歲,天津市商會委員。”

“王曉岩,70歲,天津銀錢業公會會長。”

“方若,68歲,平生愛好金石書畫、曾任知府、北洋大學堂教授,開設利津房地產公司。”

中尉不管眾人是什麽心思,咂著嘴說:“中國人這是怎麽了?中國有知識的人們都怎麽了?怎麽連最基本的操守氣節、榮辱是非都沒了呢?你們一個個都曾經有過輝煌,都是一時的豪傑。晚輩以為所謂豪傑要有操守、懂進退、知榮辱、明是非。

我隻活了24歲、讀過8年書、當了七年兵,可我也知道漢奸可恥、賣國有罪;做人要大義凜然、一身正氣;做事要分得輕重、無私無畏。你們的書都讀到哪裏去了?總不會老糊塗忘了自己的根在哪了吧?

各位在日本呆過幾年,羨慕他們的先進、發達、富裕、強大,這我理解,我也承認,我也羨慕。但這絕不應該成為賣國求榮的借口,任何國家的國民,都有責任為自己的國家出力,發揮自己的特長喚醒民眾,奮發圖強,齊心協力,建設國家,而不能助紂為虐、認賊作父,貪慕榮華,貽害子孫。”

“國內局勢已經發生重大變化,國共兩黨已經停止內戰,全國人民即將攜手抗戰。沉睡的巨龍已經覺醒,民族意識空前高漲,日本人此時發動戰爭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他們將麵對四萬萬人的頑強抵抗和無處不在的獵殺,今天就是例子。”

“我是軍人,我可以向各位保證,如果中日全麵開戰,最多十年,我們就能打敗日本,收複失地。到時各位以何種身份麵對國人,國人怎麽會容忍侵略者的幫凶?”

“作為晚輩,我不該說你們什麽,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卻希望各位懸崖勒馬,守住最後的底線,不要當漢奸,不要出賣自己的靈魂,不要讓我們可愛可憐的祖國蒙羞。”

“我們冀東人民救國軍就在平津地區,我們不需要你們參加抗戰、不需要你們提供資助。隻請大家好自為之,珍惜自己的名譽,不要背上千古罵名。

吳佩孚、曹錕這些人曾經做過壞事,可他們拒絕了日本人的邀請,不為日本人做事,就衝著一點,全中國人民都佩服他們。戰爭即將爆發,不願做亡國奴的,就躲到租界裏去,也歡迎大家撤出天津,搬到後方去為國家建設出力。”

“記住我們時刻都在關注著各位,對待漢奸、賣國賊,我們絕不手軟。膽敢參與日本人的偽政權無論是誰,殺無赦!”

感謝礬山人、老行者、齊格弗裏德、群青藍、鼻兒、藍風之影、精巧筆、夢舞詩話、清風秀林、超級小醜、太上天子、獨愛瘋狂、崗剛鋼、沉默741852、redwin1、人過中年a、江河a、檸檬ONE、藍風魔羽、kuygg、書友101022、蕭蕭秋水等書友的厚愛打賞,在此兔年即將過去之際,一並謝過。肖龍的冰雪在龍年裏一定保持更新,改進寫作手法,讓西路軍更有觀賞性。再次對支持西路軍的書友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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