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禦醫,您有話直說!我希望知道最詳細的!”付婉月在每日的請診之後,揮退身邊伺候的丫頭嬤嬤們,直接問道。

“不知道王妃想知道些什麽?”林其道微微一彎身,恭敬的站在一邊。

“所有,有關我身體的所有!”付婉月沒有擺起架子,也沒有用身份壓人,而是用了我這個比較親昵的自稱!

“王妃,您的腿怕是……”林其道也不避諱直說,“其他無礙!”

“林禦醫,論年歲,本妃把您當兄長。論關係,您是臣子。論私交,你我也算是朋友。可是就算如此,您也不打算告訴我實情嗎?”

付婉月喝了一口溫水,淡淡的笑道,

“這腿且不說到底是什麽緣故致殘。但身體是我的,怕是沒人能清楚過我自己。這腰身沒任何知覺,別說腿廢了,怕是這輩子也就是個廢人了!甚至也不會再有孩子!”

林其道聽罷微微一怔,王妃果然跟之前是大不同!他還想著怎麽能瞞過她呢,“王妃聰慧!雖不會醫術卻也知曉一二!”

付婉月沒有太高興也沒有什麽悲傷!隻是證實了她一直的猜測!

果然還是那次事情的後遺症。

付婉月醒來後頭上包著綁帶和頭疼也就是證實了這點,而絕不是林其道說的僅僅隻傷了額頭的表皮而已!

“林禦醫,可曾診出我頭顱內是否有淤積的血塊?”付婉月沉默了半晌後又問道。

林其道猛地抬頭看著付婉月,她是如何知道的?她還是曾經那個付婉月嗎?

付婉月看到林其道這個反應也不用他再說什麽了,自己的推測一再的被證實,這會連她自己都不是那麽愉快得起來了。

付婉月就這麽一副**體,還要她怎麽跑路?

她身邊連半個能幫上她的人都沒有,這滿院子的丫頭小廝嬤嬤們沒有一個是自己的人,就算是從付家帶來的幾個陪嫁丫頭也早就被外人買通了。

否則哪會任自己的主子不斷被欺淩,更甚至發生這麽大的事情。

如此看來,現在唯一能離開王府的方式就是靜王爺段懷君親自答應放人!否則她怕是有心也無能力施行了。

哪怕是被休棄,她付婉月也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

人已經是個殘廢,也不指望在這王府裏能做到什麽,即便是被休棄,她也不可能回付家去招人嫌,還是找個偏遠的小城鎮,安生的做個營生安度後半生更實際一些!

現在她隻希望付婉月那不算太豐厚的嫁妝沒被那些丫頭嬤嬤們禍害掉!

林其道見王妃沒有什麽話要問的,便悄聲退了出來!站在門口想了一陣,越想越是感覺有些不那麽安心似的。

於是他決定這個事應是要趕緊告訴靜王爺!

段懷君晚間到付婉月院子裏的時候,付婉月卻早已躺下,沈嬤嬤說是王妃身子不適便早早的睡下!

段懷君也沒打擾,思索了一會兒,吩咐沈嬤嬤仔細照看著,逐又離去!

付婉月躺在**根本沒睡著,想來這會也是睡不著的!

三個多月的相處,雖然段懷君從來也不歇在她這院子裏,但是聽沈嬤嬤說,就算後麵又陸陸續續進了幾個夫人,靜王爺卻也沒歇在其他夫人院子裏。

現在這偌大的靜王府裏除開她這一個正妃外,連個側妃或者侍妾也都沒有的,蕭側妃關在北苑的偏院裏,據說已然是瘋癲了。

至於那幾個新來的什麽夫人,也都是外麵的人送進來的。

靜王爺這回單獨特別辟了的後院給她們住著,不過從來也沒招來侍寢,也就是白養著這群女人們!

付婉月聽沈嬤嬤說這個的時候,麵上微微不虞後,複又想到了什麽似的,逐又冷笑一聲。

白養著的這些女人們還真真是不能小看了去,真身就是栽在曾經的那些女人手上,而且自己這院子裏曾有多少人是那些女人買通了的?

怕是全部吧!即便是現在那些所謂新來的夫人們,誰知道真心安分的又有幾個?

是個安分的人怎麽又願意被人當作禮物送進王府裏?

曾經的付婉月不知道,不去想,卻不代表現在的她就不會多想一些。

付婉月吃力的翻了個身子,那被人看著的熟悉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什麽時候段懷君又派人來監視她?

“出來吧!”付婉月輕聲說。

果然下一瞬一個黑衣人跪在床邊。

“王爺要你來的?”付婉月撐在床邊問。

“是,王爺要屬下問問,王妃可是有事需要處理?”黑衣人低沉聲音說到。

“你家王爺還真是聰明的緊!本妃這午後剛和林禦醫說過話的,他晚間就來找來問!”

付婉月口氣裏卻是沒有半分的不滿,反而有股子鬆了口氣的感覺,“你叫什麽?”

“屬下叫阿武。”阿武說。

“那阿武陪我說會話吧。”付婉月複又躺回床裏,撐著有點累。

“我想知道害我如今這樣的都有誰?我院子裏那些丫頭嬤嬤們有多少是被那些人收買去的?”

阿武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王爺之前交代了,隻要王妃想要知道的就不要隱瞞的全部告訴她,可是,這個真的好說麽?

“怎麽?是不能說?還是不願說?難道這裏有你熟識的人在?”付婉月等了一陣沒得到阿武的回答便又問道。

“王爺早前已經處理了後院的另外幾位夫人,王爺說這個事情王妃可以不必操心的!”阿武馬上回答。

“有勞王爺了,百忙之中還為我這點小事操心!”付婉月淡淡的說。嗬,別以為她就完全不知道似的。

可是那幕後指使人卻是被王爺關在了偏院裏的蕭側妃,隻是關著她,也是因為她還有利用的價值吧。

“王妃院子裏的,目前除開沈嬤嬤,另外就是您從付家帶來的丫頭小青尚可留用,其他的……”

阿武頭一次感覺到實話有時候也不是那麽的好說。

“謝謝你。”付婉月轉過頭看看一直單膝跪在床邊的男人,“可否幫我帶個話給靜王爺?”

“王妃請說!”阿武逐又垂下頭。

“告訴王爺,請他休了我!”付婉月很平靜的說道。

阿武再次驚訝抬頭看著她。

“有勞了,請你就這麽直接告訴王爺吧!放心,他不會責罰你的。”付婉月認真的眼神和阿武對視。

和付婉月對視良久後,阿武知道,王妃不是說著開玩笑的,她是認真的,於是恭身施禮後離開了!

付婉月在阿武走後喚來沈嬤嬤,簡單的洗漱一下,又要小青去端來灶上熱著的晚飯慢慢悠悠地吃著。

果然沒多久,門外傳來聲音,段懷君來了。

段懷君走進內堂看見的就是付婉月靠坐在**慢悠悠的吃著晚膳。

段懷君揮退屋裏的仆婦丫頭,隻剩下他和付婉月倆人,“愛妃這是知道本王會來?”坐在床尾。

“而且還知道本王也未用晚膳?”小塌上赫然擺著兩套餐具,不用說也知道是給他準備的。

“臣妾下午身體不適便早些躺下了,但聞王爺來過,臣妾想到您怕是晚間還會再來,於方才起身。想到或許您也沒用過晚膳就順手一起準備了一些。”

付婉月放下碗筷說道:“王爺不介意臣妾耐不住餓,未等著您來,便是臣妾自己先吃起來吧?”

段懷君嘴角翹起露出一抹笑,“自家人自是不介意的!”說罷也端起白玉碗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果然如付婉月猜測的,段懷君到這時也才剛吃上晚膳。

倆人很快的吃過晚膳,沈嬤嬤帶人收拾之後,小青送來一壺子熱茶,於是屋內再次剩下他們倆人,誰也沒開口先說話。

付婉月一直斜斜的依靠在床頭的軟枕上,段懷君則坐在床尾。

“王爺今個兒不忙了?”付婉月率先打破沉默。

“你讓阿武帶給本王的話,本王知道了!”段懷君說道:

“你是父皇賜婚的,又拜了宗祠,入了皇家宗譜,即便本王想要休棄你,也是要稟告過父皇之後才可再定奪!”

“據臣妾所知,王爺可不是這麽循規蹈矩的人。”付婉月笑到,開玩笑吧,你王爺從來不按照牌理出牌的,這下子來跟我講規矩?

“可有的事情的確不是本王說了算的!”段懷君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