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緊緊的護著軟榻上的秦音,馬車還在奔行,車外那刀槍陣陣的打鬥聲怎麽都揮之不去。

就在他們清晨出了小城之後,天還沒透亮的時候便被一群蒙麵黑衣人追上了。一場惡戰是避免不了的。

成玨發狠的架著馬車向前奔去,白夜護在秦音的車後,邊打邊注意不讓其他蒙麵黑衣人靠近了馬車。

李大膽也緊隨著,狠狠的抽打馬匹,時不時還抽出藏在坐板下的九環雕龍大刀出來抵抗撲上來的蒙麵黑衣人。

南宮敬負責斷後,甚至對付更多的蒙麵黑衣人,這些人都是衝著他來的。

“不好!”白夜一聲大吼,眼見著幾個蒙麵黑衣人躍上馬車頂,長劍狠狠的紮了下去。

車內傳來秦青的大聲驚叫聲。

成玨隻得稍稍勒慢馬車的速度,提起備在身邊的長劍,返身躍上車頂與蒙麵黑衣人纏鬥起來,白夜也飛身而上。

再是堅固的馬車也熬不住五個大男人在上麵打鬥,隻聽得“劈……嚓……”

成玨和白夜迅速的騰空躍起,並且踢飛了另外三人,穩穩的落在馬車內,兩人也顧不上什麽其他的,一人抓著秦音,一人抓住秦青,迅速的躍上馬背。

成玨回身斬斷馬車的相連出繩索,帶著懷中已經被嚇的一臉慘白的秦青,向前麵的樹林飛奔而去。

沒了馬匹駕馭和牽引的車體,搖搖晃晃的栽倒在路邊。

白夜懷中抱著看上去還算是比較鎮定的秦音,緊緊的追著成玨身後超前麵的樹林趕過去。

白夜對這裏比較熟悉,前麵的樹林比較繁密,而且多是參天大樹,甚至於在樹林中還曾經有被布置過陣法的痕跡,或許他們能利用一下。

如是想著,白夜更是加緊抽打身下的馬匹。

秦音緊緊地抿著嘴,一路克製自己想要驚呼尖叫的念頭。

哪怕是一年多前,她都沒感覺到如此的恐懼過。

她不怕,她隻是無法理解這種瘋狂的殺戮行為,究竟是什麽樣的仇恨,可以讓一群人前仆後繼的追殺一個孩子這麽多年,甚至這個孩子都長大了也從沒放棄過對他的趕盡殺絕。

就當成玨和白夜前後奔進樹林的時候,秦音聽得身後響起了一陣驚哨的長鳴聲。

這是在搬救兵嗎?

她不解,不過也正因為他們四人先行進入了樹林裏,馬速就緩慢了下來。

成玨回身看了看白夜和秦音,兩人都還算是平安的,便沒多說什麽,繼續勒馬前行。

“一直往前走,大概在樹林中有個暫時可以歇息的地方。”白夜聲音不大的說道。

“嗯,先到那裏再說!”成玨皺眉,心裏不安定的感覺湧了上來。

“安頓好秦姑娘主仆之後,我便去看看成二爺和李大膽。有勞你照料她們二人。”白夜又說到。

“那自是不必你說的。”成玨語氣中帶著一絲煩躁。

“成玨,你們都去幫二哥他們吧,這裏看似很是安全的,有小青就行了。人多也可早點過來。”秦音抬頭說道。

“再說吧,這林子也不一定就完全是安全的,你們兩個女子,武功都不會,萬一……”白夜安撫的拍拍秦音的肩頭。

成玨正好回過頭來,便是看到了這一幕,很是懊惱,即便是自己也很少有如此親近的舉動。

這白夜當真是對秦音抱有什麽目的的嗎?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在這茂密的樹林裏,陽光穿過樹頂的枝丫透射出瑣碎的光亮。

走了不算太長的時間,他們到了白夜說過的暫時可以休憩的地方,位於樹林中央的一塊環形的草地。

甚至於這裏還真的是用作專門休憩的地方,幾垛幹草鋪成的簡易床榻還保持原有的樣子,陽光從中空的樹頂直直的照射下來,比林內要明亮太多了。

草地正中間卻是一個由一些石頭壘起來的火堆,裏麵已經沒了幹柴。

成玨帶著秦青先下了馬,脫下外套交給秦青,她立刻選了一個離火堆比較近的草垛床榻,鋪上成玨的外套。

成玨此時已經自白夜的馬上抱了秦音下來,將她安置在已經鋪好的草垛上。

“青姑娘,你在這裏陪伴你家小姐,我且先去拾掇幹柴來。這林子裏雖然有陽光,但是濕氣卻是很重的。”

白夜說罷便跳下馬,轉身又走進樹林裏去弄幹柴。

成玨沒有跟去,反而在周邊不遠的地方轉了一圈後迅速的回來了,手裏也拿了些現成的幹柴,折斷丟在火堆中,掏出隨時帶著的油布包,取了火折子點燃了柴火。

待白夜回來的時候,柴火剛燃起沒多久,於是他將幹柴都放到了一邊。

成玨從馬上解下水袋遞給秦音:“先喝點水,我再去看看可有些野果之類的吃食。”

白夜想了想,也解下水袋,又從靴子裏掏出一柄比普通匕首略長幾分的利器一並放在了秦音身邊。

“我去找成二爺,再看看李大膽是否也跟了過來。”

“白大哥,請小心。”秦音拿著兩個水袋和武器,看了看,唉,自己這副身子就是個拖後腿的份兒。

白夜上了馬,朝著來時的路又離開了。

成玨再三叮囑秦音和秦青留在原地不要亂走動之後,也選了一個方向的樹林,提著長劍鑽了進去,試著尋找一些野果或者野兔山雞之類的吃食。

秦音沒敢說自己還真的是餓了,昨天夜裏就沒吃幾口,今天又起的太早,一路上光顧著逃命,這會安靜下來,摸摸肚子,還真的是餓了。

“小姐,是不是餓了啊?”秦青坐在她身邊,看著自家小姐這下意識的動作,忍不住輕笑。

“嗯,還真是有點餓了,早知道連馬車都顧不上了,當時記得抓兩包點心帶著也好啊。”秦音皺著小臉,越說越餓,越想著點心越餓。

“是啊,還真是可惜了呢。”秦青也點點頭,說著她也感覺有點餓了,“小姐,你在這裏坐著,我就去那邊林子裏看一下,如果有水,給你絞個帕子擦擦臉如何?”

秦音環視了四周,安安靜靜的,這會應該是安全的:“你別走遠了,回頭有危險你那小腿可別跑不回來了,也別太長時間,看看就行了。”

“好呢,奴婢不會走遠了去的。小姐如果有事大聲叫我啊。”秦青挑了跟成玨相反的方向。

“叫你你也飛不回來,行了,快去快回。林子裏可冷著呢。”秦音揮了揮手。

秦青還真的就在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條不算大的小溪,蹲在溪邊絞了絲帕擦了把臉,又重新打濕,搓洗了,沒擰的太幹,趕緊返身往回走。

可是到了方才休息的地方,秦青瞬間被眼前的情景驚的失聲大叫起來:“放開我家小姐!”

成玨也走的並不算太遠,加上這林子裏也卻是安靜的很,於是他清晰的聽到了秦青的這叫聲,顧不上還要獵的一隻野兔,返身往休憩的地方狂奔。

待成玨也趕到之後,連著他都心裏一緊。

秦音閉著眼睛,頭部毫無力氣的搭在一個蒙麵人的肩頭,另外三個蒙麵人手持長劍緊緊的護著他們。

“你們究竟是誰?到底什麽目的?”成玨沉聲問。

沒有任何一個人回答他。

“啞巴?死士?”成玨挑了挑眉,“不管你們什麽來頭,放下秦音,否則你們誰都跑不掉。”

還是沒有一個人回答他。

兩方靜靜的對敕著。

也就在此時,李大膽架著馬車衝了進來,勒停馬車,他扛著大刀跳了下來,二話不說的撲上去一陣砍。

成玨也即刻衝上去加入戰鬥中。

就在眾人都不注意的時候,一直抱著秦音的蒙麵人從懷裏摸出一顆藥丸快速的塞進秦音嘴裏,抬起她的下巴,又順勢拍了她的後背心一掌,便將秦音放到了地上。

四人也不戀戰,得著一個空檔的機會,便飛身離去。

成玨蹲下身子抱起秦音,又放回之前她休息的草垛上,拽過她的手腕開始把脈。

秦青跪在一邊,哭哭啼啼。

“別哭了,去跟李大膽一起架鍋,做些吃的。”成玨臉色非常不好的樣子,看了眼秦青。

“是,玨少爺。”秦青抹抹眼淚,起身跑去了李大膽身邊幫忙。

成玨越是診脈,心越是沉重,臉色也越發的不好了。禁閉嘴唇,看著這會昏了過去的秦音,眼底浮現出一抹不忍和心疼。

待得秦青和李大膽忙乎的做完早飯的時候,白夜和南宮敬也到了。兩人的衣服滿是血跡,秦青小聲的告訴他們不遠的地方有條小溪,兩人便是從馬車裏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找小溪。

眾人都安心坐在火堆邊的時候,秦青給每人都盛了一碗青菜粥。

“成玨,可是有事?”南宮敬端著菜粥,看看成玨那一臉黑沉的樣子。

“秦音中毒了。”成玨輕聲道。

“什麽!?”南宮敬和白夜同時一聲驚吼。

秦青撲倒秦音躺著的草垛上,哭了起來。都是她不好,如果她不離開那一會,便是自己死,也不會讓小姐變成現在這樣。

“什麽毒?”南宮敬最先冷靜下來。

“蠱毒,而且……”成玨放下手中的碗,撿起腳邊的幹柴折斷丟進火堆裏。

“如何?”南宮敬追問。

“雙重蠱毒,目前無解。”成玨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

究竟是什麽人這麽狠心,居然會在秦音身上下雙重蠱毒——腐心蠱和同心蠱的混合體。

這麽多年,他是第一次碰上這樣下蠱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