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候府。

定國候內書房。

“將軍,他們進城了。目前住在城南的悅家客棧,那客棧的幕後老板是冰羽國的周氏家族。”一軍士打扮的男人跪在定國候的書房裏詳細稟報。

“哦,來了!聽說他們這一路過來不容易,既然來了總不好放著不招待招待,你說是麽!”定國候宇文昊懶洋洋的放下書冊,似笑非笑的說。

“陳進!”

“末將在!”書房內另一名男子從側座上站起來。

“加強城南的巡防,既然在本將軍的地盤上了,那自然是不能讓他們出了事兒!聖上對這人甚是上心的,你們也自然不得怠慢了。”宇文昊依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末將遵令!”陳進一正軍姿,接下命令。

“行了,你出去吧,順便叫老陳過來。”宇文昊對堂下跪著的軍士說了一聲後,又重新拾起書冊看了起來。

“是!”軍士起身離開了。

“陳進,你去詳細查查,他們此番前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兒?要說南宮敬這時候出現在這裏,不說他南宮家滅門的事情,但說他這大搖大擺的回來,必定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宇文昊眼睛盯著書冊,嘴裏卻吩咐著。

“末將明白。隻是當年滅門慘案至今未破,怕這南宮敬此番也是為了報仇雪恨吧。”陳進道。

“任誰家被一夜之間莫名其妙的滅門,隻要尚留的一人在世,這報仇雪恨自然是不可避免的,我懷疑的是當年到底是什麽原因,南宮家遭此劫數?”

“江湖上至今未有傳聞,這過了十來年的事情,愣是被瞞的密不透風,也的確是讓人匪思所疑。”陳進思考著。

“嗯,聖上也說過這個問題,甚至他那邊都沒查出任何消息,所以你給我好好地盯著他們。”宇文昊啪的一聲將書冊拍在桌子上。

“末將遵令!”

“侯爺!”正待此時,門外傳來一聲中年男人的稟告聲。

“老陳,進來吧。”宇文昊又換上那副懶洋洋的樣子。

“不知將軍找老奴前來所為何事?”老陳一身管家布衣進得門來,躬身問道。

“公主殿下還有多久到丹慧城?”宇文昊端起放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

“約莫還有七日的樣子。”老陳立刻回答。

“嗯,你上庫房挑個禮物,再準備一份請柬,明日定國侯府宴請月皎城城主!”宇文昊放下茶杯,“其他的事情你和陳進一起商量著辦吧。”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老陳躬身退出書房。

陳進看了看宇文昊:“將軍,這事兒要不要先知會一聲?回頭聖上和公主殿下誤解了可如何是好?”

“不用了,雪晴我還算了解她,正事兒上她也不會無理取鬧的。至於聖上那邊就算我不知會他,他也會知道的,我就不廢那個事兒了。”宇文昊起身也出了書房。

陳進緊緊的跟著:“那末將去安排安排。”

“嗯,你去忙吧,多注意那些江湖人士,雖然丹慧城並非本候封地,但是也總歸是邊境,如今四國暫時無戰事,所以更是要小心為上。”

“是!”說罷,陳進先行離開,去找老陳。

當秦音見著親自前去送請柬的定國侯府管家老陳的時候,她隻有短暫的愣神。

“老奴是定國侯府的管家老陳,見過城主大人。”老陳微微躬身,卻不跪拜,本也無須行跪拜大禮。

“您客氣了,請問可是有事找秦音?”秦音虛扶一下。

“侯爺差老奴過來送請柬,明日還望城主大人過府一敘。”老陳微微側身,身後的小廝便立刻呈上一個用紅色綢布蓋著的托盤。

秦青接過托盤,放在秦音麵前的桌子上,掀開綢布。盤子裏放著一封明藍色四邊鑲著金色花邊的名帖,名帖下便是同色的紙箋,隱約間散發著翠竹的清香。

在名帖的左邊則放著一隻檀木條盒。秦青又打開檀木條盒,裏麵躺著一對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

“這禮太過於貴重,秦音萬不可收下。煩勞您告知定國候,明日秦音依約拜訪。但是這禮還請您帶回。”秦音拿過名帖和請柬,卻將托盤向老陳那邊推了回去。

“這是侯爺給您的見麵禮,還望城主大人手下,要不老奴回去可不好交差。”老陳微微抬頭,看了眼秦音,隻見她麵色和緩,也的確不是口是心非的做作而已。

“那秦音先收著,明日再親自還給侯爺吧。”秦音示意秦青收好,明日去的時候務必是要帶著還給侯爺的。

這無功不受祿,她秦音跟這位定國候爺從來也沒見過,知道他也僅僅是今天在路上南宮敬和白夜也她臨時說的一些情況。

卻沒想到,他們剛安頓好,這定國候府便來了人求見,而且還是送來了宴請的請柬,先不說這究竟為何要這麽做?單是看這速度這麽快安排了來,便不是那麽好打發掉的了。

與其來來去去的亂猜測,不如接了這邀請,親自去看看到底是為什麽?秦音便是如此想的。

“如此甚好!老奴先行告退!明日老奴再派馬車前來迎接城主大人。”老陳安心的再次微微躬身。

“有勞您!”秦音微微頜首,“小青,代我送送陳總管!”

看著秦青送了這位定國候府的總管出去之後,秦音拿著手中的請柬遞給了一直坐在一邊不吭聲的成玨。

“你都應下了,現在才給我看,又有什麽用?”成玨嘴裏說著卻還是接下了請柬打開來看。

“你如何看的?”成玨瞥了一眼又遞給南宮敬。

“左右不過是一個宴請罷了,去也無妨。”南宮敬看過請柬,雖然是直接麵見的秦音,單是請柬上卻寫著邀請六人。

“反正自我們從月皎城出來,便是已經給人盯上的,如此想躲也躲不掉,那就不如大大方方的讓人看著吧。”秦音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定國候倒是出手大方的很。”成玨拿過檀木條盒打開取出裏麵的釵細細看了,“雖然這釵看上去很是普通,不過這白玉和紅珊瑚珠可不是那麽普通易得的。”

“人家是定國候爺,哪裏可能拿不出好東西來。”南宮敬看了一眼。

“按照平常來說,這釵子隻得宮裏才有的吧,而且這種釵子不是應該送給他那個即將要過門的雪晴公主嗎?怎地卻拿來送了秦音?莫不是有什麽目的?”成玨將釵放回檀木條盒裏,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南宮敬一挑眉,他卻是沒想到這一層呢!單身男子送未見麵的單身女子如此貴重的發釵,這裏麵的含義有些過於曖昧不清了。

何況這個所謂的單身男子還是即將要娶妻的人。

南宮敬覺得,這種感覺太不好了!定國候又如何?都是要跟公主成親的男人了,卻還在這裏朝秦暮楚的送其他女子這麽曖昧的首飾。

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成玨的臉色也不是那麽好,雖然他本身就一直都是一張黑著的撲克臉,單是現在這個樣子,連秦音都知道他在生氣。

為什麽生氣啊?秦音看著南宮敬和成玨,很是不理解。

“不過是一副釵子,明日還了去就行了。你們也想的忒多了些。犯不著自己個兒生悶氣。”秦音笑道。

“小妹,這男人都要成親了,現如今卻又這般對你,你說……”南宮敬指著桌子上的檀木條盒。

“那又如何?他成他的親,你們不都說了麽,沐春國皇帝賜婚雪晴公主是他的妻。我不過是路過丹慧城的過路人而已。”秦音很不以為然的說著。

“難免吃著鍋裏的,還看著碗裏的!”南宮敬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二哥,你真的想太多了。你小妹我還沒這麽招蜂引蝶好麽!”秦音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事情如何?”宇文昊坐在池水邊,漫不經心的撒著手裏的魚食,喂池裏的錦鯉。

“落落大方,不矯情做作,還說明兒親自來還侯爺送的禮,禮太貴重不方便收下。”老陳直言。

“難道不是客氣?”宇文昊冷哼一聲,女人?這世上怕是沒有女人不喜歡珠寶和錢財的吧?

雖說送去的那對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算不上侯府珍寶庫中最頂級的珠寶首飾,卻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是以,他才不信,竟然會有人覺得這禮太貴重而不方便收下?

“依老奴觀察,不是客氣,城主大人是真的覺得太貴重因而不便收下。”老陳回憶了一下那時看到的秦音的神情。

“也是,想來她是那傳說中的月皎城守護神,既是仙人,奇珍異寶也多是都見過的,這等俗物便是看不上眼罷了。”宇文昊冷笑著說道。

“老奴覺得,這城主是仙人怕是謠傳,如若她是仙人,為何還醫治不好自己的殘腿呢?”老陳想了想。

“哈哈……老陳,你可真是有趣,世人皆醉,唯你獨醒!”宇文昊大笑了出來。

一個自稱是仙人的女子,卻連自己的殘腿都治不好,這真是太搞笑了些。

“老奴惶恐!”老陳嚇的一個激靈,深深的躬身請罪。

“無妨,無妨,也隻有你才能說出心裏最誠實的想法了。”宇文昊說著將手中的魚食全部撒到水裏,轉身拍了拍老陳的肩。

他,定國候,宇文昊,明日定要好好的會一會這殘腿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