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的話落,宴會大廳裏瞬間安靜的一絲聲音都沒有。

稍久之後:“哈哈哈……秦姑娘真的是年少天真的很!”之前提問的夫人笑了起來。其他人也笑著附和。

“那您便是當我年少天真罷了。作為女人,我是不希望和其他女人分享我的夫君的。”秦音漠然的回答,“我相信天底下沒有哪個女人心裏真的是心甘情願的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最愛的人吧。也有可能或許真的有這樣的偉大的女人,但是那絕對不是我。”

那夫人的笑聲猛然間停了下來。

那個女人都不會樂意自己的丈夫與人同享,隻是男人三妻四妾已經成為了慣例,如果哪位正妻阻了自己的丈夫納妾收房,便是與世不容的行徑,便是妒婦的典範,便是說出去也要被人嫌棄的女人。

可是論說,真的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家中還有其他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分享自己的家庭,分享自己本該有的寵愛。

本身這個時代的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人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力。雪晴公主是幸運的,能嫁與的是自己最愛的男人,人中權貴。而在場的幾位夫人,思及自己的婚嫁,卻都漸漸底下了一直昂起的頭顱。

秦音的話戳中了她們心底裏最深處的私心,戳中了她們內心最痛恨卻最無奈的事實。

“秦姑娘這話說的是有些道理的,可是男人三妻四妾不都是正常的事情麽?你若是真的阻了你的夫君納妾收房,還得落個妒婦的名頭,何苦來哉?”

“如若不阻,便是賢良妻?若是不阻,心裏即便再是痛苦難當也隻能獨自抱著枕頭哭泣?”秦音反問。

“再怎麽說,總是正室!一府女主人,便是那些妾和夫人也還是在自己之後的,甚至有些連個位分都沒有。”

“同是女人,何苦為難?”秦音雖然明白這個時代,這個大陸的慣例往常,但是卻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在自己身上發生,否則她也不至於從那個王府大院裏逃了出來。

“我無父無母,便是沒有了父母之命。流落他鄉便是家也沒有,即便是我想要成家又有誰會看中我這麽一個身子不好,且還是殘廢的女人?索性這媒妁之言更是不可能再有的。”

“秦音謝過侯爺和雪晴公主的關心,也謝過眾位夫人的關愛,便是您們想要幫秦音這麽大的忙,無奈秦音自己卻是無心於任何男子。秦音想要的隻是一個完全自由和屬於我自己的本心而已。”

秦音的聲音淡淡的又緩慢的再次響起:“侯爺,這裏向您告個罪,秦音身子略感不適,便不再打擾眾位的興致,就此告辭。明日我們便要離開丹慧城繼續前行,畢竟秦音的目的地是都城。秦音祝侯爺和雪晴公主幸福和睦美滿!待您成婚之日,秦音再送上慶賀大禮!”

“你這就要走?”宇文昊終是開口了。

“是的,畢竟與周公子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失約便不好了。”秦音回答。

“嗯,如此,本候便不送了。”宇文昊點了點頭。

雪晴公主到此時方算是萬分安下了心。雖然秦音的話很是有些驚世駭聞的,卻句句在理,甚至連自己的內心也是如同她說的一樣,萬分不願意其他的女人來分享昊哥哥。

可是不願歸不願,她沒有那個膽子說出來,她害怕昊哥哥會嫌棄她是個妒婦,她也不能說出來,她是公主,她是定國候爺的正妻,無論什麽身份,她都不能做出任何阻止宇文昊納妾收房的決定,她隻能在心裏給秦音鼓掌讚同。

“老陳,拿上本候的名帖,送送秦姑娘。另外你幫著打點一下,這一路上去都城至少還得十餘日。”宇文昊吩咐道。

“是,老奴這就安排安排。”老陳得了令,就往秦音的位置走去。

成玨起身推了秦音的輪車跟著老陳往外麵走去。從雪晴公主首先開始發問的時候,他就想著要離開了,若不是秦音一直按耐性子跟她們說這些話,他根本不會耐心的等著,直到秦音自己提出離開。

出得侯府上了馬車回到偏院的時候,卻在大門口碰上了一直等著的周軒轅。

秦音愣愣的看著好似一臉滄桑了許多的周軒轅:“周家主怎麽過來了?”

周軒轅縱使有千言萬語想說的,這會真的見到了秦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成玨倒是不覺得此時出現的周軒轅能有什麽好事兒,甚至他能精準的找到他們落腳的位置,這也有些太巧合了。

等到大家都坐在後院花園裏的時候,周軒轅才開了口:“聽說你中了毒?如今可好些?”

秦音點點頭:“有勞周家主記掛著,已然無礙。”

“我便是過來接你的,這一路上我不放心。”周軒轅說。

“周家主辛苦了。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兒。”秦音禮貌的回。

“秦兒,這樣叫你可好?你也不用叫我周家主這麽見外的稱呼吧。如今我們已經是熟人,便是在稱呼上也可親近些。”

秦音默默不做聲的看了看周軒轅:“周家主可曾用了晚飯?”

“尚未。”

“我先前也沒吃飽,不若大家再吃些吧。”秦音說完看了看青丫頭,她福了個禮便離開去準備晚飯。

“明日我們便出發了,周家主今兒夜裏可是住在了客棧?”秦音又問。

“秦兒,你身子還沒大好,不用這麽趕路,再是休息幾日也不遲。”周軒轅見她堅持叫自己周家主便也不好強求,“都城那邊的再有半月多就可竣工了,你休息幾日也不會耽誤。”

“沒關係的,反正馬車上也很舒服,在馬車上休息也一樣的。”秦音堅持明日啟程。

周軒轅看著她堅持的樣子,逐也點了點頭。想要再說什麽,一抬頭看見成玨那略帶敵意的神色,便不好再說了。

白夜深夜趕了回來,看著都在花園裏吃晚飯,就也坐了一起吃,秦音告訴他,次日就要動身出發了,他點點頭說:“好!”

秦音也沒問他這幾日都去了哪裏,做了什麽。在她看來,當時救他的時候那麽激烈的廝殺便是有深仇大恨吧。

如今白夜要去做什麽,秦音也不方便詢問,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她這個外人能幫上他的也就是救治和收屍了吧。

周軒轅和他們吃了晚飯後沒做停留,回了客棧,次日一早在去會合。

次日,眾人早早的起床整理各自的行李,打了小包袱,放到了馬車上。

老陳總管清早便帶著禮物和定國侯爺的名帖到了侯府偏院。

“侯爺昨個夜裏喝的有些多,所以這會還沒起身,老奴遵侯爺的吩咐,給秦姑娘準備了一些爽口的糕點,當作零嘴。侯爺也特別交代了的名帖,請秦姑娘收好,一路上路過的驛站或者帶同樣符號的店鋪,均可以直接出示侯爺的名帖,他們自會好生照顧秦姑娘一行人。這匣子裏是一些散碎銀子,方便你們一路上的零散花銷。另外,這份禮物還請秦姑娘收下,侯爺說既然是送給秦姑娘的便不好再收回來,而且這隻是一份心意,並無其他含義,望秦姑娘不要誤解了才好。”老陳將托盤上的幾樣物品和一個五層的八角藤編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秦音看了看食盒:“零嘴什麽的總是女孩子家最喜歡的,我便不客氣的收下了。”說罷就要青丫頭提了出去。

她又拿了名帖放在自己跟前,侯爺的名帖總是一張極好的王牌,既然侯爺不介意的送了給她,她也就不必客氣什麽了。萬一在都城辦事不利的時候,這可是最佳的敲門磚。

那個檀木條盒她是熟悉的,還是那對釵。

秦音打開了老陳說的放著散碎銀子的匣子,本身還微笑的麵容,瞬間沉了下來,裏麵可真的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散碎銀子”,匣子裏躺著一半的金葉子銀葉子,上麵壓著十枚五十兩的銀元寶。

如若這算是“散碎銀子”,秦音真的不知道,每日放在成玨腰間荷包裏的銅子和碎銀算什麽了。

“陳總管,這個我可不能收下。”秦音將匣子關好,推給老陳。

“侯爺猜到了秦姑娘必定是不願意收下的,所以他還寫了封信給您。”老陳了然的笑了,從懷裏又掏出了一封信遞給秦音。

秦音抽出信函快速的看了看,看完之後卻是什麽也沒說,想了半晌:“陳總管,有勞您給侯爺帶個話,就說秦音知道了,回頭都城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定會回到丹慧城再找侯爺洽談具體細節。如果這期間侯爺有任何問題或者想法,也可以寫信函給我。”

“老奴必定帶到!”老陳說罷又將匣子放到了秦音麵前。

秦音歎了口氣,將名帖交於成玨保管,又將匣子和檀木條盒放在自己腿上:“陳總管,我們後會有期。”

“秦姑娘一路平安。”老陳總管一直送她出了院子。

青丫頭先上了馬車把匣子與盒子都放進車裏,成玨抱起秦音上了車,將她安置在軟榻裏。

此時馬車外又傳來一陣馬蹄聲,青丫頭掀起門簾望了望:“小姐,是周家主來了。”

“哦,時間倒是掐的很準啊。”秦音低聲嘟囔了一句。

老陳看著走近的一群人,起頭的是一身藍色錦袍的俊美男子,後麵應該都是他的護衛了。

“成公子,這會可是要出發了?”周軒轅看著站在門簾前的男人說。

“周家主來的剛好,這就出發。”成玨禮貌的笑了笑,“陳總管,就此別過。謝謝侯爺的款待!”

“客氣,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