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章 搶她的東西
微黯的月光灑在被揭開了麵巾的臉上,那一張臉蛋完全暴露在了清歌的眼前。
竟然是賀雪瑩,可又不像是……
銀光淡薄的灑在她的容顏,原本賀雪瑩便是生的有六分姿色,鵝蛋臉,柳葉眉,透出淡淡的書香門第的雅致,眼前這人,五官完全一樣,可是氣質卻不同,她的麵上像是有一層妖豔的光,讓人隻望一眼便會心馳**漾,那是從骨子裏散出的妖異芳華。
唇是血紅,眼是墨黑,膚是細白。
好看是好看,卻讓清歌心中一擰,難道她說身影熟悉,這個人竟然是賀雪瑩,隻是這臉上流露的光華,詭異的很,若不是她有十足把握確定身形和五官麵容,簡直就像另外一個人。
她腦中飛快的一轉,“淩雪宮”——“皇後帶來的新妃”——“半夜奪胎”,將這些內容迅速的連接在一起,這一瞬間便明白了。
她立即收起眼中的神色,躬身行禮道:“屬下不知是雪妃娘娘,請恕冒犯。”這個封號她早就聽人說過,當時竟然沒想到是賀雪瑩,誰料到她藏身竟然光明正大的藏到了南平的皇宮裏,還改了名字叫隨皇後姓華,華碧。
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賀雪瑩現在便是幫皇後辦事,她半途中才來清歌住的地方,絕對不是奉命來刺殺清歌,極有可能是一時興起來查看一下這個大夫。
“娘娘吩咐你在這的嗎?”果然,賀雪瑩方才滿身的殺意頓時消了不少,她接過清歌遞上的黑巾,係在麵上,音色如同她的麵貌,帶著淺淺的魅惑,聽的人心神**漾,不由浮想翩翩。
這大概也是她可以奪得南禾寵愛的原因,妖異的容貌,魅惑的嗓音。
“是,娘娘讓屬下守在此處,監視秦戈。”清歌低著頭,聲音壓的低沉,這得益上一世的訓練,他們的聲線可以改變,就像那些配音演員,可以一人分飾幾個角色。
“好好守著。”賀雪瑩冷冷的吩咐,一個鷂子翻身,又躍上屋簷,淹沒在茫茫夜色中。
她並沒有想到麵前半躬身,低頭的黑衣人便是她日日夜夜想要誅殺的仇人之一沐清歌,她聽說宮裏來了一個白衣如雪的男子,風度翩翩,清冷有禮,一時間神情有些恍惚。
這樣的形容,讓她想到一個人,一個從小到大便愛慕了的男人,可是那個人,最終還是喜歡了別人,為了那個人丟了命。
她不知道怎麽就到了這處院子裏,鬼使神差的想要進去看一看,還好有皇後安排的人阻止了她,微微咬了咬唇,妖豔的眼在夜空中泛出紅色的光芒,如同月下的惡魔。
自被打了八十大棍後,她幾乎要斷氣,是爺爺將她偷偷送了出來,送到了皇後的家中調養,在這期間,皇後一直來探望她,並且告訴她,若想報仇,第一要有權利,第二要有武功。
這兩樣都是她沒有卻想要得到的,可她卻有一樣東西,便是臉和身子。
於是她聽從了皇後的建議,煉了這門皇後給她的秘籍,血棠,這門功夫需要還未出生胎兒的血液輔助,半年可達平常人百年的功力,容顏也會越來越美。接著她化名華碧,是皇後的表妹,進宮撞見了南禾,南禾一見之下,半推半就兩人就滾在了一起,馬上封了她做雪妃,對她極盡榮寵。
隻要等她血棠一練成,再挑唆南平進軍大雍,她便能將禦天乾沐清歌他們殺了為家人報仇。
紅色的瞳仁一閃一閃,映得月色都紅了幾分。
清歌這邊卻是有了別的想法,皇後給南葉下毒的原因便是要爭寵,如今卻安排一個帶著很強目的來的賀雪瑩做了南禾寵愛的妃子,她會這樣大方,人可能會變,但是本質的東西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那麽皇後這麽做,一定是有目的。
這也是她剛才沒有直接下手殺掉賀雪瑩的原因,賀雪瑩方才的表現不錯,但是比起她來,還是差的太遠。
她想著剛才賀雪瑩的身手,短時間有這麽大的進步,一定是因為邪門的功夫,而這門功夫,應該是皇後教給她的。
帶著這些疑問,很快便到了約定取土龍珠的時間,清歌來到和皇後約定好的地點。
華倩一身簡裝打扮,手中裝著一個金屬盒子,將上麵的扣子打開,一顆土色的珠子露了出來,平凡無奇,看不出什麽特別的地方,就如同普通的珍珠,連夜明珠都比不上。
清歌看了一眼,冷冷道:“皇後娘娘如何證明你所拿的是真貨?”
華倩像是早已知道她的問話,淺淺一笑,拿起那顆土龍珠,往地上放去,方一挨進地麵,那龍珠便陷進了土中,再放下去一點,龍珠就更進去一些。
“土龍珠,入土便進。”站起身來,將龍珠放在盒內,華倩眼波流轉,望著清歌說道,“若是不拿著給它掉下去,便會莫入不見。”
所以她裝土龍珠的盒子都是金屬的,因為金能克土。
清歌暗暗的稱奇,這東西好像西遊記裏麵的人參娃娃,一接近地麵便要陷入進去,真是奇怪的東西,不過見過水龍珠和火龍珠的奇異之處,她也不驚訝,眼中微微露出的奇異之色很淡,瞬間也就消失了。
而這一幕落入皇後眼中,便對清歌更是讚賞,對如此奇異的珍寶也未流露出什麽驚異的顏色,是沉穩做事的料子,美眸微閃,噙笑道:“那秦大夫如何表現你的誠意呢?”
“因為說出來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清歌緩緩一笑,眼底的犀利表露無疑,一身白色的軟袍更襯得整個人氣質如仙。
他說出四公主是皇後害死的,那麽他開始所說的先天性心疾豈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還得罪了一國皇後,國家力量和個人力量對峙,隻要不是傻子和呆子,都知道力量的懸殊。
華倩輕輕一笑,聲音響脆,清歌留意她的麵容給人的感覺一直是端莊大方到極點,沒有半點妖豔的氣息,若不是看出了南葉的病,她也會覺得這一定是個好皇後,極為靠得住的皇後。
那血棠皇後自己沒有練,這樣出色的功夫,她為什麽沒練,是因為太殘忍了?一個能害自己親女兒的人,怕太殘忍這種說法簡直是個笑話。
“秦大夫可不可以留下來為本宮所用呢?”
寂靜的夜中,華倩提出了她的想法,她欣賞秦戈,這個人雖然表麵看起來如仙人一般,內裏絕不會那樣清高超脫,她的目光直視清歌的雙眼,顯得褶褶生輝。
清歌微微勾起唇角,“謝皇後娘娘錯愛,秦戈所要的隻是——”
目光落在了華倩手中的金屬盒子上,華倩眸中有一絲飛速閃過的莫名色彩,隨即掩唇一笑,“那本宮也不強求了,秦大夫拿好。”
即便是笑著,她的舉止儀態都是十分得體,讓人挑不出半點錯,這樣一個人,大氣,端莊,加上夠狠,做一國皇後真的很合適。
清歌點頭,便欲去接金屬盒子。
突然,夜空中三道淩厲的刺殺聲頓時出現在頭頂,身前,身後三個方向,六個黑衣人迅速的將清歌和華倩包圍在中間,皺眉大喝:“將你們手中的土龍珠交出來。”
“你是誰,竟然要讓本宮交出東西!”華倩身子依舊筆直,麵色正常,除了因為緊張導致聲帶縮緊聲音有一點嘶啞外,其他的都顯示了她極好的國母風範。
黑衣人不再說話,眼神一動,便朝著清歌和皇後圍來。
華倩緊緊抱著金屬貼合,跟隨在清歌的身後。
而清歌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這來的又是誰?今晚他們兩人的交易還有誰知道!
她扣住手中的匕首,鋒利的劍鋒將月色反射的如同流光,瞬間便與麵前飛身而來一名刺客擦身而過,而手,疾快的在他胸口停留,再現出來之時,便是一道銳利的傷口。
“上!”見清歌那討不了好,黑衣人立即往華倩處去。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搶到盒子中的東西,如果能殺了交易者,酬金更上一層。
華倩明顯沒有武功,她立即提腿就跑,無奈穿著長裙,腳步挪不開,一下便被黑衣人從懷中將鐵盒奪了去,她反手去奪,黑衣人一劍刺到了她的肩膀,立即疼的她臉上一白。
“那個盒子!”完全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華倩爬起來大聲的喊著。
不用她喊,清歌也知道,土龍珠是她來南平的主要目的,怎麽能不搶,她迅速的一閃便要出去,卻因為皇後的一聲喊叫,巡邏的侍衛已經迅速的集合了過來,這麽近的距離,早能看到他是誰了,他再去追黑衣人,便會顯出身手來。
侍衛隊長衝了過來,行禮道:“微臣見過皇後娘娘,秦大夫,發生了什麽事?”
華倩扶著樹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站在旁邊,麵色清冷的清歌,擰眉道:“本宮嫌悶便出來走走,誰知出了一群刺客,要行刺本宮,幸好秦大夫及時出現!”
她和清歌是一起的,自然不會真說出兩人的交易,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侍衛隊長看了看清歌,她點點頭,指著東麵道:“剛才六名刺客,逃走了四名。”地下還躺著兩人,卻是已經斷氣。
見此,侍衛隊長連忙命人去追,而清歌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土龍珠被人搶走了,還是在她的麵前,這讓她怎麽忍得下,這些該死的侍衛,偏偏那個時候出現。
帶著滿心不爽,連第二日南禾因獎賞她保護皇後有功,封了五品閑官都不爽,這個身份她不抗拒的原因是,既然這個土龍珠是在南平搶走的,那麽她就要留在南平將土龍珠找出來,有個官總比什麽都沒有的好。
而這幾天,南平也發生了大事,素來好武的大皇子去打獵,不幸遇見猛獸,身下坐騎受驚,亂奔驚馳之中,大皇子被韁繩絆住了腿,身子被馬匹拖得滿山亂走,待侍衛找到那匹馬的時候,大皇子上半身血肉模糊,腦袋都撞的開了花。
皇後受傷,大皇子又去世,南禾傷心過度,幾乎每夜都在溫柔可人的寵妃那渡過,連著三日未上朝。
這一切都讓清歌覺得有什麽東西深藏在下麵,可是一下又不能想出來……
下午的陽光十分燦爛,桃花灩灩照的窗前的白衣男子粉麵如緋,一雙烏眸瀲灩無雙。
一隻白鴿撲棱著翅膀飛到了白衣男子的手邊,吃著窗台上的玉米。
清歌將它腿上的東西取了下來,看一眼手中的飛鴿傳信,上麵寫著“戌時,下塘青樓見。”。
這是禦天乾手下的暗探,她要用他查出土龍珠的下落。
日落之時,清歌依舊是一身男裝,麵如冠玉,白袍如仙,簡單束起的烏發如同一抹瀑布灑落在身後,白與黑的對比,最簡單的色彩,卻最讓人覺得和諧。
路過街上,惹來無數人回眸。
下塘青樓,男人在青樓見麵最為妥當,絲毫不會引起人懷疑。
清歌很滿意這個時間和地點,能很好掩飾她男裝的身份。
男人嘛,上青樓最為正常。
轉過兩條大街,依舊是長長的燈籠掛在樹梢,河邊垂柳劃過水麵,輕的好似少女的呢喃。
左右兩邊的小樓越來越精致,紅色的燈籠高高掛在飛簷上,散出紅色的燈光,挑撥著人們的視線。
三五成群的華衣男子帶著或輕佻,或興奮的臉色,向兩邊望去。
那些小樓的門口站著打扮得花枝招展,花團錦簇的女子,她們畫著美豔的妝容,臉色的笑容**入骨,對著每一個走過去的男人投以她們認為最為勾引的笑容,眼角,手勢,身體,都在述說著這一條街的氣氛。
這裏是青樓一條街,是男子尋歡,女子唾罵的地方。
混合著各種味道的脂粉氣息,伴隨著耳邊的**話語,清歌心頭有著莫名的厭惡,麵上卻如同普通公子,搖扇前行,左盼右顧,似在打量哪家的姑娘最符合她的心意。
實則,是在看哪一家才是下塘青樓。
如玉的容顏,即便清歌看起來不似那些貴家公子滿身金光,還是有許多女子願意和他做做生意。
“公子,奴家可是頭回見到這麽俊的人呢。”一個長相還算不錯的女子擺著腰走了過來,眼角帶著慣有的風情,斜挑著望著她,塗著大紅蔻丹的手就要搭上清歌的肩膀。
她的聲音很媚,讓清歌不由自主的想起賀雪瑩,不過賀雪瑩的更為**。
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女子,身體不著痕跡的一移,避開了她的手,“公子我有相好的了。”
就這麽淡淡的一眼,卻讓那女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們這行最會看客人臉色,眼前的客人雖然嘴角像是在笑,眼底的神色卻帶著毫不掩飾的蕭殺。
這人不喜歡自己的碰觸。
女子連忙收了手,訕訕笑道:“那還真是可惜了。”返身便找另外的目標去了。
她太清楚,有些人看起來無害,就像剛才那個公子,生的美玉一般,讓人望了便失魂,可是那一眼,含了冰,明顯是警告自己的,不然不會如此那樣明顯的殺意外露。
謀生而已,她犯不著去惹來殺意。
清歌淡淡的收回目光,她不想去威脅,這裏是青樓聚集地,若是她表現的太不符合氣氛,很容易被人識出來,還好這個人是個識相的。
往前行了幾步,一家不大不小,看起來也有幾分特別的小樓前掛著一個巨大的燈籠,上麵書著“下塘青樓”。
她打量了一下,這樓中客人不是很多,但是也不冷清,裝修的格調很清雅,吸引的可能是一些講究風雅的文人,倒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她走到小樓前,便有幾名青樓女子圍了上來,一身淡粉打扮的老鴇,年紀不大,臉上能看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她招著帕子對清歌一舞,“這位公子好樣貌啊,不知有沒有相好的呢?”
“第一次來。”清歌避開準備撲到她懷中的青樓女子,微微勾著嘴角。
“哎喲,公子你沒相好的……”老鴇還要說什麽,清歌已經拋出一錠銀子丟在她的手中,大步走了進去。
老鴇看看手中的銀錠,眉頭微微皺起,望著清歌已經大步走進的背影,眼裏有些疑惑,連聲在後麵叫道:“誒,公子……”
“與人約好了的。”清歌微笑著往裏麵走去。
那老鴇聽她如此一說,臉上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又揮著帕子跟在身後,“公子,今晚……”
清歌走進去環視一周,小樓從外麵看很是小巧精致,走進來之後發現內有空間,它的樓頂是直通上去,顯得很廣闊,中間有一個高台,兩邊有樂妓正在彈著軟調濃情的琵琶。
台下周圍擺著十張左右的圓桌,幾乎每一張桌子桌位都坐了客人。
不單單像她以為的那樣,有文人模樣的學者,也有財大氣粗的豪客,更有一桌還有點像江湖人,不過人人都一樣,一副酒醉金迷,溺死美人香的表情,摟著身邊的美女,左一杯右一摸,開心的眼睛都要瞧不見。
她從左往右看去,在紙條上和那人有約定見麵穿白衣,拿畫黃鶯的扇子,便格外留意有這樣特征的人,可是當她目光移到右邊的時候,臉色卻突然一僵。
------題外話------
明天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