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章 誰的手段更高

三十萬大軍沿著大道而下,清歌騎馬走在最前麵,身旁一身將服的是杜曼娘,她看著前方滾滾沙塵,“你準備怎麽收複他們?”

北漠的人性子最是桀驁,他們耿直豪放,又不服管教,在收服它之後,鳳帝經常為了城中的事頭疼,每一次派來的太守都是無功而返,她想知道,清歌準備怎麽做。

清歌笑了笑,一身青鸞國特有的輕甲衣穿在身上,外披大紅色長披風,山風吹起她耳邊的幾縷長發,容顏纖雅淨麗,深邃的瞳眸中帶著無比的剛毅,在天土一色的背景下,也不掩半點顏色,她不直接回答,反問道:“若是你,怎麽做?”

杜曼娘一怔,沒想到她會將問題又拋了回來,沉吟了半晌後,“圍城。”自古以來守城容易攻城難,她們的兵力比起北漠來算不上多,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清歌挑眉,“你知道北漠兵力分別屬於哪些人?這些人都是什麽性格?他們的弱點在哪裏?他們為何要逆反?根本原因在哪裏?……”

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杜曼娘不知道如何回答,這些問題不是折子上有寫嗎?“要知道這些做什麽?”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見她神色疑惑,清歌也不多說,丟下這一句,立即往前走了,待到了北漠,她還有得忙。

到了北漠的時候,清歌發現這裏好似前世的內蒙古一般,人的裝束也好似這種風格,安排三十萬大軍找了地方紮營,清歌便讓人下了帖子,五天後,在北漠城中最大的酒樓中,宴請五位北漠將領。

這一做法,讓杜曼娘以及其他幾位將軍極力反對,怎麽能一來不先和對方下交戰術,反而下宴去邀請他們呢,雖然對於清歌皇長女的身份陌生,可是現在誰人不知道她是長公主。

堂堂青鸞的長公主,和這些人夷人蠻子去請宴,像個什麽話。

看著她們憤怒的眼神,和說起北漠人時那種輕蔑的眼神,清歌冷冷一笑,將手中的資料重重的往地上一扔,丟在了她們的麵前,“你們自己看看。”

“這是什麽?”杜曼娘在青峰山上見過清歌,知道她是有自己計劃的,可是此時也不知道她這番舉動是什麽,她撿起地上的那疊資料,粗略的翻了翻,目光中閃過一道驚奇,遞給了下麵的幾位將軍。

“你們不是說北漠不服管教嗎?若是如此,當初就不應該想著收複,如今又拿人家當奴隸看待!”清歌厲聲望著前麵麵色都不服的幾人,除了杜曼娘臉色有些尷尬,其他的人眼底都閃著不屑的光芒。

“不過是收了幾名北漠的女人做軍妓,找了幾個男人做奴隸,這有什麽關係!”其中一個女將哼了一聲,反駁道。

這是清歌到了之後,去調查的,按理來說北漠既然是臣服了青鸞,就不會再去找各種各樣的麻煩來讓自己過的不安生,他們依附青鸞,無非是因為青鸞糧食富裕,可以不讓他們每年都挨餓。

可是青鸞國的人根本就沒有將他們當人看,女人還稍許好一點,也隻是相對於男人來說,做妓女供人玩樂,男人就直接抓去做活靶子之類的供青鸞的貴族玩樂。

莫說北漠要反,但凡是有血性的,誰人不反。

看著她們臉上毫無意識到自己有做錯什麽的神色,清歌一點氣怒都沒有,若不是因為她們這種心態,她不是還沒這個機會嗎?

“我才是此次軍隊的主帥,一切行動聽我吩咐!”冷冷的掃了她們一眼,那眼中所散發的氣勢,在傭兵團作為老大的領導之氣,頓時將幾名將領的氣勢壓了下去,訕訕的不再開口,應了退下去,隻不過眼裏閃著的惡毒光芒,沒有逃過清歌的眼睛。

杜曼娘待幾人出去後,才問道:“你真要這麽做嗎?”

“如果你有其他辦法,也可以。”清歌站起身來,朝帳外走去。

看著清歌的背影,杜曼娘抬起頭看著她,想起她那日跟她說的話,目光不禁的閃了閃,從青峰山上第一次見麵她就這個女子,絕非池中物,想起目前皇宮中的形勢,隻怕這青鸞國女帝以後的位置是誰坐還很難說,母親年紀大了,以後杜家都是靠她,她必須要站好隊,以後新皇登基的時候,才能保全一家,站立了一會兒,她想起清歌的吩咐,立即出去按照清歌的計劃去布置一切了。

五日後的北漠,空氣幹燥,又冷又澀,人的臉上總覺得有一層細沙在磨著肌膚,天氣幹冷,沒有雪,也沒有陽光,透出一股子陰冷的意味,可是在冬季,這算是一個很好的天氣了。

清歌一身便裝,既沒有穿官服,也沒有盛裝,僅僅是撲通的一身衣裙,裹著一個鬥篷,帶著星兒和杜曼娘兩人,去了訂下的那間酒樓。

這裏人並不多,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酒樓早就被包了下來,掌櫃和廚子將飯菜端上來之後,早早的走了,今日這裏是北漠和青鸞元帥談判的地方,沒人會來這裏惹禍上身的。

酒一杯一杯的喝著,清歌悠哉的吃著特有的烤全羊,和杜曼娘兩人談起了各地的見聞,杜曼娘這些年幾個國家都去過,對每個國家都有見識,兩人聊得頗為有趣味,星兒倒是不時的看看酒樓外麵的日昴,皺眉道:“我菜都要吃完了呢,小姐。”她從來都隻叫清歌小姐,怎麽都不改口,清歌也不在意這些,任她去了。

杜曼娘聽她抱怨,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急什麽,慢慢吃。”她哪裏聽不出,星兒這是在抱怨北漠的五個城主還不來。

“還吃什麽,我肚子都要撐爆了。”星兒不滿的摸了摸小肚子,她實在是吃不下去了,“他們到底來不來,不來我們回去吧。”

“你急什麽,就當公費旅遊不就好了。”清歌看著她不安分的動,這小丫頭,就是沉不住氣。

忽聽樓外策馬狂奔的馬蹄聲,緊接著就是樓下哐當的聲響,星兒站了起來,跑去看了一眼,喊道:“來了來了。”

清歌淡淡的一笑,也不言語,坐在原地,絲毫不動,待腳步聲走了進來,她才拂著衣裙起來,笑道:“清歌在此等候……”

她話還沒說完,那五個漢子已經自顧自的坐了下去,麵容不一,可是個個臉上都是一副不爽的樣子,其中一個麵容方正,身形彪悍的啪的一掌就打在桌上,“怎麽了,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客人還沒來,你們就先吃了。”

星兒眼一鼓的就要罵回去,這些人自己遲來了也就算了,進來了小姐說話也不搭理,大搖大擺的竟然還不準人家吃,難道要餓死了才算數啊,她小姐是什麽身份,這些人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清歌掃了一下自己的桌麵,上麵的菜肴幾乎都吃了一半了,是剛才和星兒,杜曼娘三人一起吃的,她淡淡的一笑,“是清歌不對,才等了三個時辰,就忍不住餓了先吃了。”

那彪悍的漢子立即有些語結,的確,請帖上麵寫著是中午來見,現在都已經靠近夜晚了,他們才來,可是人家這話說的客氣,也不好再說,挑眉道:“你們青鸞人就是這樣,說起話來是文縐縐的,做起事來,陰險!”

看來這人也是個直接的,毫不轉彎的就將心中想法說了出來,清歌倒不反感,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才舒服,沒有那麽多的花花腸子。

她撩起衣袍就坐了下來,拱手道:“久聞北漠五將的盛名,今日一見果然不負盛名。”

當下來的五人,就是北漠兵馬分管的五人,方才說話的彪悍漢子名叫冒頓,另外四人分別是郅支,烏維,離石,鐵伐,這五人手上各掌五萬兵馬。青鸞當初也想將兵馬收在自己手中,可惜那些個北漠兵,根本就不服其他人管理,除了自己的將軍,誰的帳也不買,無奈之下,青鸞隻好讓他們自己管理。

從此處也可以看出,就是這些兵馬,每年都要讓青鸞花費不少的錢財兵力來對付,他們這二十五兵馬是有多強。

清歌一句話說出來,那五人壓根就不把她當回事,一人一句,其中不但有漢話,還有少數民族的語言,反正是把其他三個人都當了擺設,這明擺著就是一種輕視。

杜曼娘縱使教養好,這時臉色也難看了起來,她是青鸞大司馬的長女,從小就是受盡尊敬的,誰知道到了這些個蠻夷這裏,竟然把她當做了透明了一般,當下就要罵了出來,不過她到底還是忍住了,今日這宴會是清歌請的,她隻是來做個陪客,轉頭看著清歌,卻見她神色間沒有半點不悅,反而一副看好戲的姿態,看著五人在看眉飛色舞的聊著,不時的自己夾點菜,喝點酒,完全沒有急的樣子。

就連她都不知道,清歌葫蘆裏究竟是賣了什麽藥了?

就這樣過了小半個時辰,冒頓,郅支,烏維,離石,鐵伐五人本來的意思就是要給青鸞來的長公主難堪,早就是串通好了一氣,誰知他們這樣不把那個長公主當回事,也絲毫沒有發脾氣,這倒讓本來演戲的五個人有點沒意思了。

演戲的觀眾不給點回應怎麽有味道啊,到底是大男人,在一起聊天,能有什麽好聊的,吹來吹去不就是那麽回事,最後是另外一個黑皮膚中年人,烏維到底忍不住了,挑眉斜看著清歌道:“怎麽,難道長公主就是讓我們來這裏聊聊天的?”

那語氣,一點恭敬都沒有,還有說不出的輕視。

見有人起頭把話題轉開,冒頓也來了勁,目光在清歌,杜曼娘,星兒臉上掃來掃去,“他娘的幾個男人聊天有個屁意思,搞幾個娘們來玩才好啊!看你們幾個,那姿色倒比館子裏麵的姑娘要好上幾分!”

“放肆,她是什麽身份,豈是你們可以調戲的!”杜曼娘冷眉伊豎,大聲喝斥道,清歌可是皇家後嗣,豈能是這些個蠻夷可以調戲的,她自己也就算了,再怎麽也不能任人調戲長公主!

清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幽遠深長,稍微頓了頓轉過頭來,臉上仍然是笑著,“其實今天的本意,就是想叫大家一起來聊一聊的,見幾位聊的那樣盡興,我就在旁邊聽一聽。”

這下他們發現了,無論他們今天做什麽,在這個笑眯眯的青鸞長公主麵前,那都是沒辦法的,幹脆也不搞那些七七八八的東西了,烏維直接就問了,“今日你若是來勸降的,那就算了,我們北漠再不會相信你們青鸞人的話,當初將我們北漠收去的時候怎麽說的,結果派了一個又一個的垃圾,將我們北漠人作踐。”

說到這裏,五人的臉色都有些憤憤的,眼圈都有些紅了,清歌將這一幕收在眼底,果然和她的判斷沒錯,北漠人是群有情有義的漢子。

“我今日來的目的,就是勸降。”清歌攤開手,終於將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不是勸降的,她來幹什麽。

“那他娘的還有什麽好談的,滾回去吧,明天就等著開戰,你們青鸞的娘們咱們也不怕,老子他嗎的寧願餓死也不要再被你們糟踐!”冒頓的牛脾氣還是一股的往外冒,火氣十足的回了出去,他們當初又不是因為打不贏了。

“既然來了,就沒那麽好走。”清歌看著他們都站了起來,悠悠的說道。

本來掛在嘴角的微笑在此時看起來格外的諷刺,冒頓看著火氣就憋不住了,想起之前族人受的苦,提起手邊的大錘就掄了過去,“老子走不走,不是你一個娘們可以決定的!”

他的大錘還沒有掄起來,一把銀色的飛刀就從他手腕處飛了過去,頓時右手手腕處被刺穿,無力的垂了下來。

這一手,將旁邊幾人都震懾到了,烏維的妹子是冒頓的老婆,看著自家妹夫受欺負,手中的短劍立即如風一樣刺出,朝著清歌所在的位置而來。

這一出手,比起冒頓來就高了不少,高手不高手,就在於起手之處。

清歌嘴角的笑容依舊沒有褪下,不過溫度卻是降了下來,她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依舊是不急不緩的樣子,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被那速度震懾到了的時候。

烏維的雙膝突然一疼,猛然的撲倒在地。

連一招都沒有過,兩人就敗了下來,讓其他三人臉色都是齊齊一變,雖然冒頓和烏維是他們中間武功最弱的兩人,可是這弱,也弱不到哪裏去。

他們突然再看桌上那個依舊笑著,似乎脾氣很好,讓人很好拿捏的女人,心中又有了另一番看法。

雖然北漠位置偏僻,可不代表信息也偏僻,這麽久了,對於沐清歌這個名字還是熟悉的,不過對於傳言,又是個女人,他們哪裏會放在心上,青鸞國不都是女子做主,也沒看見這樣出色的,在其他男人為主的國家,還能出那樣傳奇的女人不。

可是到了今天,看到了清歌之後,他們才知道,有時候,傳言,也是有點根據的。

頓時一個個警戒了起來,而之前手腕被打掉的,和雙膝被刺了的烏維也站在一起,麵色警惕的看著清歌,“你把我們殺了,也休想控製到北漠的士兵。”

“不,我從沒說過,要殺了你們。”清歌搖了搖左手的食指,不讚同的搖頭道。

“還和她說個屁啊,叫人來就是,就算再厲害,她總不能一個人殺了三千人吧!”冒頓握著手腕,眼底直冒火,嗎的,今天栽在個女人身上,連出手都沒看清楚,他怎麽不氣。

經他一說,其他人才想起來,他們在外麵布置的人,立即將手放在口中,吹出長長短短的信號。

清歌雙手交握,撐在桌子上,一臉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滿臉都是我有足夠耐心等著你們的意思。

五人吹完後,等了一會,眼神互相交流,怎麽沒有回音啊,按照開始的約定,他們吹了口哨之後,外麵的兵馬全部會圍了上來,而此時外麵實在是太安靜了。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陣回音傳了過來,五人立即大喜,一頓之後,朝著聲音方向看去,星兒正站在一旁,手指放在口中吹著,“是不是在等這個回音呢?”

“你怎麽知道的!”冒頓滿臉肉都激動的顫了起來,對著星兒大吼。

一直沒說話,看起來平凡的很的離石拉著他道:“算了,我們的人早就被別人發現了。”

隻聽下麵一陣兵甲撞擊哐當的聲音,整齊的步伐,在整間酒樓周圍停了下來,離石皺眉推開窗戶一看,一片穿著普通北漠服裝的人壓在酒樓周圍,密密麻麻的甚至有可能將這一片的區域全部包圍了起來,在她們的手中,都是拿著青鸞軍中才有的長戈!

這是青鸞的軍隊,她們什麽時候進來的,怎麽他們都不知道。

再一轉頭,迎上那黑亮亮的眼神,離石覺得渾身都發冷,這等於他們的所有舉動,都被對方事先知道了,這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才能有這樣的心智!

“他嗎的,老子就說了,青鸞人陰險吧!”冒頓也看到下麵的兵馬,論數量,起碼不少於一萬,還有他看不到的地方,這些天他們一直在監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換了北漠的衣服潛進了城內。

難怪要五天的時間,原來五天時間就準備這些東西去了!

拉著又要衝上去的冒頓,離石低喝了聲:“別亂來。”他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眼底反而是冷靜了下來。

清歌也在觀察他們五個人,雖然是各人管著各人的兵士,但是很顯然,這個叫離石的,在五人中間,比較有威信。

“知道一句話嗎?叫做先禮後兵。”清歌緩緩的站了起來,繞過麵前的桌子,走到五個人的麵前,此時他們的處境已經十分明了,她的麵容也清冷了起來,橫掃了他們幾人一眼,“我發了請帖給各位,在這裏等候各位來臨,可是很顯然,從開始到現在,你們都沒有顯示出一點誠意,甚至——連一點尊敬都沒有!”

鏗鏘的話語聲如同大石擊地,震得五人心神一**,從沒想到一個女子也有這種攝人的氣質,仿若天生的領導者一般,讓人從心內臣服在那種霸氣之下。

的確,他們開始就抱著不合作的心態來的,都是想盡辦法要讓麵前的女子折辱了才好,怎麽會有什麽尊敬。

可是對方今日所做的,的確沒有一點點的不尊重他們,北漠漢子最是講究情義,此時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並不是那麽說的過去。

氣氛靜了一靜,桌上的飯菜早就涼了,夾著美酒的香味,變得有些怪異。

“我們曾經很有誠意,不過青鸞沒有。”離石此時也看出來了,清歌並沒有真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否則的話,現在她完全可以動手了。

聽了這句話,清歌倒是笑了起來,非常認可的點點頭,將一張紙丟在他們的麵前,“是的,青鸞沒有誠意,但是,我有。”

最後一句話,說的特別意味深長,五人立即去看那紙上的內容。

當看到那張紙上的字時,五人眼裏齊齊放出一種憤怒到極點的內容,他們的手指緊緊的握在一起,筋骨暴出來,咬牙切齒的樣子像是要將麵前的紙張用目光點燃了起來。

杜曼娘並不知道那張紙上寫了什麽,可是在看過那張紙後,北漠的五將神情瞬間變化得非常快,仇恨,憤怒,驚歎,嗜殺,各種各樣的神情都有。

但是沒有一個人說出紙上的內容是什麽,就連最衝動的冒頓都沒有說話。

“我想,各位都是識時務的人,這紙上的內容意味著什麽,你們應該明白。”清歌拉了拉鬥篷的領子,慢條斯理的說道,麵上的表情說不出的雲淡風輕,那雙墨玉似的眼眸裏閃爍著的光芒比天上的星辰還要耀眼。

五人盯著清歌的麵色,看著她的眼神,齊齊道:“我們願意——降。”

話音一落,杜曼娘眼底簡直是不敢置信,她在路途之中,原本想過這場戰爭要怎麽打,才能將傷亡減少到最小,讓北漠才能屈服。說實話,她對於清歌事先的布置是有些疑慮的,雖然按照她的吩咐,總覺得不是那麽信服。

可是,今天,她看到了,沒有耗費一個兵士的力量,幾乎就是擺了一場宴席,說了幾句話,桀驁不馴的五個北漠將領,竟然就這樣降了。

莫說她不能想象,她敢說,就是說給她的母親杜冷秋聽,也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對於這樣的結果,清歌臉上絲毫沒有意外的表情,她麵上的冷色收斂,換上一種喜悅的笑容道:“好,那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

轉頭對著杜曼娘道:“來,讓人把兄弟們的親人請進來,今日,我們就要在這裏不醉不休!”

還沒從紙上內容清醒過來的五人看著被人擁著從樓下送來的那一大群人,目光有些怔怔的。

走在最前麵的小孩看見離石,大呼道:“阿爸,原來你在這裏啊……果然是你要帶許拖出來玩的啊!”

一聲又一聲的“阿爸”,“孩子他爹”在酒樓中響起來,清歌拍拍手,下麵準備好的美酒和佳肴如流水一般的送了進來。

“大家不要跟我客氣,今日我做東,大家想吃什麽,盡管點啊!”爽朗的聲音在酒樓內響起。

看著眼前那些大人小孩老人婦女吃的不亦樂乎,舞女跳起妖嬈的舞蹈,冒頓,郅支,烏維,離石,鐵伐五人相互的望了一眼,麵上的笑容頗為複雜,想起剛來自己的舉動,背上都是透心涼啊。

這些人,都是他們的家人,能在這樣快的迅速,就將四麵八方的家人接來,那是早就將人扣在了手中啊,自己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若是剛才他們沒有投降,那是什麽後果。

看著現在還活在自己麵前的那些家人,五人心裏都是齊齊鬆了口氣。

五個大漢將目光停在清歌身上,望著璀璨如星的眸子,暗道:這樣的女人,像草原的狼啊,既強悍,又狡猾,還有野心……

想起那張紙條的內容,五人眼中都是一暗,投向清歌的目光更加多了一層敬佩。他們的心底也徹徹底底的服了,這樣的女人,他們願意臣服。

對於投向她的目光,和目光下的含義,清歌都收在了眼底,論起這種冷兵器時代大規模的戰役,她是不如人,但是論起其他,她可是很有信心。

對付什麽樣的人,就要用什麽樣的招,就像她要對付自己的一個被殺對象,首先就要詳細的了解那個人的喜好,出行方向,性格如何,有什麽樣的習慣,才能在準備的地點,正確的時間,用最好的方法,一擊擊斃。

“厲害,真的是厲害。”杜曼娘看著那北漠五將的眼神,知道他們徹底是服了清歌,搖頭歎道,從沒看過一個女子有這樣的心性,聰明睿智到了這樣的地步。

她原以為不過是用武力鎮壓,這外麵包圍的士兵她是知道的,可是沒想到,清歌竟然還派了星兒去將五將的家人全部“請”來了。

先是以禮相待,然後再用武力,最後再好言相對,完了到最後麵,還要來震懾一下,這樣一緊一鬆的,讓人心中又是敬又是畏。

讓人敬畏,是上位者必須擁有的手段,而清歌,玩得太熟練了。

星兒拿了一個雞腿,驕傲的哼了一聲,“那是,你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是誰。”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得的。

“是啊。”杜曼娘知道在她心中,清歌等同於女神,笑著回道。

聽到這邊的對話,清歌轉頭道:“曼娘,麻煩你先帶士兵回去,今夜我要好好慶祝一番。”

“那好的。”杜曼娘絲毫不擔心的會發生什麽變故,應聲退下,不過她心中還有疑問就是,那張紙條,那張決定了關鍵性轉變的紙條究竟寫的什麽。

先行回營整軍的杜曼娘,直至第二天早上,才看到了清歌回營,那張絕美的容顏上沒有絲毫的疲倦,顯出一種勃勃的好精神,為這張絕代風華的麵容更添上一種容光煥發的美麗。

她脫了鬥篷走進營帳,另外的幾名將領也隨之走了進來。

相比杜曼娘純粹敬佩的眼光,那幾名將領的目光要複雜得多了,清歌不在意的一瞥,仿若看透人心的目光讓她們都將麵上的輕視收了起來,這個能不損一兵一士降了北漠人的長公主的確不簡單。

“連日行軍,辛苦各位,我已經命人在北漠城內擺下全城宴席,也是北漠對投誠青鸞的一點心意,今夜所有人在城內歡慶一晚,明日回國。”

此番吩咐一下來,連日趕路的士兵們都很開心,雖然是士兵,趕路對他們來說也是辛苦的,能放鬆下絕對是好事。

到了夜晚,整個北漠城內歡歌起舞,所有的人都在裏麵慶祝著,歡笑著,這一場勝利讓他們很輕鬆,也很高興。

就在這樣和樂融融,喜氣洋洋的氣氛裏,突然城門一關,四處的火光迎風而起,照亮了半邊天地。

------題外話------

親們猜猜紙張上寫的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