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可以嗎?
蓮白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這要她怎麽說,事實上玉香抓了萍兒也是要威脅大小姐,但是玉香並不是直接要殺小姐,望著大夫人狠辣又逼人的目光,又看著一臉冷淡肅殺的清歌,她害怕大夫人,也怕大小姐,她要怎麽說呢……早知道這樣,她今早就不要多嘴,老實伺候大小姐就是,這下,她該說什麽!怎麽說都是死!
“蓮白,事實是什麽就說!”沐宗佩看著蓮白閃爍的目光,囁嚅著半天不發言的模樣。
他的聲音威嚴中帶著壓迫,正在內心糾結的蓮白嚇了跳,小臉發白,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清歌抖抖索索的說道:“是大小姐去殺的玉香,玉香……玉香沒有去殺大小姐……”她不敢抬頭看任何一個人,低著頭,眼睛死盯著鞋子尖,似要把那鞋子看出一個洞來,她首先還是護住眼前的利益再說,大小姐,大小姐說不定是正常兩天又回複以前的樣子了呢。
話音一落,秦豔蓮眼中都是得意,“老爺,你看,蓮白也作證了,我沒有說假話。”轉眼看清歌,見她不慌不忙,施施然站在院中,被蓮白指證了也無半點慌亂之態,一臉坦**,那模樣仿佛她沒有做這件事一般,又說道:“沐清歌,你樣子擺得再好也沒用,事實就在眼前,人證物證都在!”她沒想到沐清歌竟然能撒謊,麵上讓人半點神色也察覺不出。
清歌似早猜到她的話語一般,微微一笑,目光流轉間流光溢彩,眼眸中帶著深深的嘲弄,“大夫人,這院中哪一個人不是你的人,她們拿著你發的俸祿,如何敢說真話,你平時的種種威嚴在她們心中,誰又敢說出事實!”
什麽是種種威嚴,還不就是平時打罵欺壓,沐宗佩聞之眼眸一轉,怒色已在其中。
“你!沐清歌,你不要太過分……我剛才有逼蓮白嗎?”秦豔蓮吼完,轉頭瞪著蓮白,眼眸布滿血絲,“蓮白,你說,我有逼你嗎?”
蓮白翻了下眼皮,正巧迎上清歌鐵血冷嗜的目光,又掠過大夫人繡鞋上的血跡,心下一驚,頭埋得更低。
秦豔蓮高利的聲音響徹院子,要穿透人的耳膜,沐宗佩聽的耳膜陣痛,眉頭皺的可以堪比峰巒。
大夫人見蓮白隻低著頭,一把掐住她的手臂,狠狠道:“蓮白,你說啊!”
“你這是幹什麽!”沐宗佩麵有怒色,狠狠的訓斥道,這當著他的麵就打罵下人來逼供,像什麽樣子,豔蓮的脾氣真的是越來越沒有收斂了,沒有晴兒半點溫柔體貼,知暖知熱的。
秦豔蓮見沐宗佩生氣,懨懨得把手收回,瞪了蓮白一眼,好,你個小蹄子,看我等下怎麽收拾你!她斜睨著清歌,怒氣未平,強忍著問:“你今天不要想賴掉這事實!”
“院裏的人都是大夫人你的人,你找誰作證,清歌心中都不服,除非你能找到事外之人證明的確是清歌主動出手殺了玉香。”清歌淡淡的說道。
她今天一定要鎮一鎮這沐府眾人,讓她們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叫下人通知沐宗佩就是打定了主意,及時掃了爛攤子,以免又跑來院子問罪,多生事端。
一邊想著,墨眸掠過藤椅上躺著的萍兒,轉望院外,暗道:怎麽大夫還沒有來。
“你是故意的對嗎?這裏哪裏有外人!”秦豔蓮見她依舊冷清的莫不在意的模樣,她脾氣向來不好,又有些忍不住的拔高聲音。
正在此時,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屋頂傳來,突兀的插入了僵持的春豔居中。
“喲喲,花容啊,你看看下麵打打殺殺的還沒完,還在做什麽?”那個聲音,讓人不由的想到淼淼月色下的碧粼幽潭,冷冷的清輝下,泛著銀色的光,**起點點微波,漣漪從湖心**開,一圈一圈,清冷如斯的聲音卻在尾部語氣微揚,帶上點軟語瑰色,在這清冷中生出一股致命的**。
“主子,他們在找證人呢,說看是誰先動手殺誰。”另一個聲音馬上答道,聲音青嫩,亦男亦女,有著前麵男子的柔,卻沒有他那種天成的致命**。
“噢……找證人,我最喜歡做證人了……”
順著過午的陽光,眾人微微抬頭,循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絕白的玉手,根根猶如玉筍,指甲光滑無暇,透明如同薄玉,左手手中拿了一把鎏金折扇,正徐徐有風的扇動,鎏金扇麵上豔麗的牡丹大朵的綻放,整個人未聞其人,豔已撲麵。
再看下去,那人著一襲孔雀閃藍色的華袍,華袍下垂的線條光滑順潔的一點皺紋沒有,上麵繡著與扇麵上一樣的大朵大朵的國色牡丹,嫣紅為主,灼紫為次。
他從半空中淩空而下,如有階梯生在半空,步步從容,背光的容顏漸漸出現在眾人麵前,
夏日的陽光灼眼,眾人都微微眯上眼睛,但是他們眼中更甚的不是這過午陽光,而是男子的容姿——
一頭黑如潑墨的長發在左邊梳出三縷織成小辮,每根小辮分麵都串了一串緋色,紫色,寶藍玉珠,與剩餘黑發一起挽了簡單的發髻,上麵斜斜插著三根與衣同色的孔雀羽毛,發下精致絕倫的眉目鼻唇,眉眼若秋水,睫如蝶翼,瞳仁清清,削肩優雅,纖頸如玉,眉間一點嫣紅朱砂痣,紅的似要滴下血來,在豔麗中多出一抹妖冶的色彩。
男子站立在院中,鎏金扇子一合,眉眼含笑多情,暗藏一分風流,眼角斜勾,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微轉,所有人都隨之心中一悸,他丹唇輕啟,微微一笑,問道:“我可以作證嗎?”
這一笑,滿院千紅萬紫,華貴雍容的牡丹,在這一刹那,被其灼灼妍華遮去了全部光彩。隻有他,才敢男兒身著牡丹袍,半點都不會被奪去光彩,反而更顯人妖色豔。
蓮白聽到聲音,本來準備看一眼又繼續低頭的,當看到男子的時候,張大的嘴幾乎可以塞進雞蛋,忘記合攏,兩眼簡直要呆滯了一般。
若不是他說話的確是男人的聲音,她真的不知道麵前站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她眼睛在清歌和男子身上掃來掃去,一人清冷如霜,一人豔麗如芙,不知道誰更出眾一點。
不說大小姐,連男人都能生的如此美貌,這二小姐大雍第一美人的稱號,還撐的住嗎?
天啦,會有長得這麽漂亮的男人嗎?漂亮這個詞語,她第一次知道,可以用在一個男人身上。
清歌都不猶的一怔,縱前世在電視海報見過眾多號稱花樣美男的明星俊男,她也從未見過這樣美如妖精,步步生蓮,讓人分不出性格的男子。這一幕,即使在很多年之後,她回想起見到這個人的第一麵時,都鮮妍的如同在眼前,她不得不評價道:
積石有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正當丫環嬤嬤們,包括秦豔蓮看的目不轉睛時,似曾聽過的青嫩聲音帶著喝斥傳來:
“喂,我們主子問你們話呢……怎麽個個都跟花癡一樣!”
眾人這才從夢境般的色彩中醒來,舉目看下,才發現男子身後站著兩個穿著淺藍色刺繡長袍,容顏如一人的雙胞胎小童,他們同樣也擁有出眾的容貌,膚白唇紅,麵如粉瓣,可是因為站在男子身邊,讓那傾城容光照耀得被人自動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