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滅門慘劇

一晃兩日過去了,元寶也漸漸從昏迷中清晰過來,還沒有睜開眼睛,就已經察覺到自己體內經絡所受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體內的那五隻噬骨的蠱蟲也消失了。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竟是一幅白花花的玉身,原來李師師青紫色的皮膚此刻竟然恢複成原來雪白的模樣,那胸前的玉兔兒更是一顫一顫的,讓人血脈噴張。

而讓元寶驚訝的是,此刻的李師師全身三百六十處穴道已經插滿了金針,看上去就像一個長滿刺的刺蝟。

雖然全身長滿刺,可李師師身上黑鳳凰的毒已經解去,恢複正常,白花花的玉身還是讓本就不是正人君子的元寶心猿意馬。

李朝白喘息的道:“你終於醒了。”

元寶看到李朝白氣息微弱,心中大驚,想要收回雙臂,而李朝白卻道:“這是在關鍵時刻,你必須用真元護住師師姑娘的心脈,再過一日才能收功。”

元寶擔心道:“李老先生,你沒事吧。”

李朝白搖頭,道:“沒事,年紀大了,哎。”

他將被李師師體內毒氣染黑的金針一一取下,丟到床邊的木桶裏,當時提進來的九個木桶此刻有七隻木桶裏的清水已經變的烏黑。

“啊……”密室外忽然傳來一個人臨死前的淒厲的慘叫。

元寶臉色微微一變,愕然道:“李老先生,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朝白搖頭道:“昨天晚上就在殺人,哎,怕是鬆鶴觀的人已經知道我收留你們了。”

“什麽?!”元寶大怒。他從未如此的憤怒過,就算當日見到十六個人被斬去腦袋橫死野外,也沒有悸動到他的靈魂。

李朝白虛弱的道:“你小聲一些,這密室很安全,鬆鶴觀的人絕對找不進來,隻要再過一日,這姑娘身上的毒就可以解去”

元寶心中焦急,隱隱聽到王璞的聲音:“各位道爺,我們真不知道那一男一女去了哪裏,當時看完病就走了。”

一個男子陰沉的道:“方圓三百裏我們都搜索了幾遍,有人看到那少年進入你們回春堂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定是你們將那兩人藏匿起來,如果還不說出所藏之地,一個時辰後我再殺一人。”

回春堂除了李朝白與弟子王璞外,還有十二個夥計,現在都在回春堂的後堂,有四個人已經死在後堂的池塘邊,鮮血染紅了整個池塘的水。

王璞等人就被綁在假山旁邊,瑟瑟發抖。

院子裏還有六個道士,其中一人斷了一臂,赫然就是三德道人。

又過去了一個時辰,天色已經正午,三德道人厲聲道:“王璞,你說還是不說?”

王璞跪倒在地,哀求道:“道爺,我真不知道……”

三德道人手中長劍一閃,王璞身邊的一個年輕夥計被當胸穿過,橫死當場。

王璞雙拳緊緊的握著,看著自己的夥計一個一個慘死,他恨不得咬死麵前的三德道人。當年跟隨師父回到天水鎮就知道有滅門的一天,未曾想到的是,來滅門的不是朱元璋的內衛,而是近鄰鬆鶴觀的這些道士。

“三德,你……你不得好死!”

“哼”三德道人冷哼一聲,喝道:“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現在每隔一炷香我便殺一人,看你的嘴能硬到幾時!”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慘叫聲每隔一炷香就傳到了元寶的耳中,他的心如刀絞一般,這些無辜之人都是為了自己與李師師而死,這個仇不共戴天。

到了傍晚,回春堂的夥計被殺光了,隻剩下王璞一人。三德等的不耐煩了,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說不說”

“我不知道!”王璞已經被刺了十幾劍,全身血肉模糊,口中血沫子隨著呼吸不斷的溢出。

“你真的就不怕死?”

“哈哈,死有什麽可怕,要殺你就殺,就算化為厲鬼,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滋……”三德道人的劍插入了他的心髒,王璞肥胖的身子緩緩倒地,臨死前厲聲道:“我化為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你,絕不會……”

三德道人冷冷一笑,揮手道:“將回春堂給我燒了。”

密室中,李朝白蒼老的臉頰流出了兩行老淚,身子在微微的顫抖著。

王璞自八歲時跟他學習醫術,一晃就是五十年,對李朝白來說,兩人雖是師徒,卻更甚父子。如今王璞就橫死在自己身邊,他卻無能為力。

其實李朝白活了這麽大的年紀,早已經看淡生死,他躲在密室裏的主要原因就是還沒有降李師師身上的毒解開。

李師師乃是蜀山門人,又是玉虛子的親傳弟子,他不得不救。

二十年前,朱元璋滅掉元朝,若不是幾個蜀山弟子將他救出,他早就死了。現在是報恩的時候。

火焰將整個回春堂籠罩在其中,天水城不少人都來救火,可是火勢太大,根本無能為力。

第二天的清晨,火勢熄滅,偌大的回春堂變成了一堆殘破焦黑的瓦礫。所有的人都搖頭歎息。這二十年來,回春堂施醫贈藥,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現在一夜之間被滅了滿門。

密室中,李朝白用盡最後一絲的力氣,將李師師體內的五隻蠱蟲挑出,是類似黑色的甲蟲,有堅韌如刀的雙須。這五聖蠱蟲在與黑鳳凰毒氣的對抗下全部死去,被李朝陽用金針刺穿丟進了木桶裏。

李師師身上的針逐一被拔掉後,李朝白緩緩的道:“這位師師姑娘的性命救回來了。”

元寶長出了一口氣,道:“李老先生,對不起。”

李朝白搖頭,沙啞的道:“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李師師的睫毛微微一皺,緩緩的睜開雙眼,第一眼就看到麵前**著身子的元寶正與自己雙掌相對。隨後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的身子。

元寶盯著李師師,大喜道:“你醒了。”

李師師冷冷的道:“看夠了嗎?”

元寶急忙收功,跳下床將衣服穿起,然後又將李師師的衣服丟給了她,尷尬的道:“對不住,為了救你性命我不得已而為之。”

李師師沒有說話,穿好衣服跳下床,跪在李朝白的身前,道:“蜀山弟子李師師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三日三夜,已經消耗了李朝白全部的精力,此刻已經油盡燈枯。其實他心中早就知道,自己的精力最多隻能熬三天,如今大限已到。

“醫者父母心,師師姑娘不必客氣。”

元寶也跪在地上,道:“李老先生,您放心,我元寶必定將鬆鶴觀殺的雞犬不留,為回春堂報仇雪恨。”

李朝白苦笑一聲,道:“冤冤相報何時了,算了,鬆鶴觀多行不義,自會得到報應,元少俠,老夫大限將至,有幾件事要托付與你。”

元寶目中含淚,道:“您請說,就算萬劫不複,我也絕對辦到。”

李朝白從懷中顫顫巍巍的掏出一本古書,道:“我那徒兒王璞有一個女兒,名為王若水,今年十七歲,七年前被我師弟薛寶仁接去百花穀學醫,你若有機會見到她,就將這本《金匱醫術》交給她。”

元寶鄭重的接過,道:“老先生放心,元寶必定尋到若水姑娘,親手將醫書交給她。”

李朝白含笑點點頭,喃喃的道:“天有道,地有道,萬法皆為道。老夫當年若不是從醫,現在隻怕也是一個逍遙自在的修真仙人。醫人者小也,醫世者大也,可惜老夫在九十歲才想通這一點……”

說完,他的腦袋一低,再也無法說一句話。

“李老先生!”元寶叫了一聲,眼中淚水終於滾滾而下,深深的對著李朝白叩了三個頭。

他與李朝白王璞相識不過數日,不僅救了自己,還為自己搭了性命,這份再生之恩,他一輩子都還不清。

李師師也無聲的叩了三個頭,站起身來,道:“元寶,走吧。”

元寶抹去眼淚,將醫書貼身收好,然後將李朝白的身子抱起,放在**蓋好輩子,然後才回頭道:“好,我們去為李先生一門報仇雪恨”

走出密室,周圍所有的房屋早已經化為灰燼,幾個衙役正在搬運王璞等人的屍體。

十幾具屍體都化為了幹屍,也認不出誰是誰了,元寶掏出身上僅有了一百兩銀子交給衙役,讓他們厚葬回春堂所有的人。然後對著十幾具幹屍深深了鞠了三個恭這才離開。

李師師自中毒之後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其實意識並未消失,所以她清楚自己為什麽醒來時候光著身子,也清楚是誰救了她。

今天的天氣有點陰沉,整個天水鎮似乎都彌漫在一股子哀傷之中。不少曾受到回春堂救治的百姓前來廢墟前吊唁祭拜。

一路上李師師與元寶都沒有說話,兩個人**相見有點尷尬,此刻心情沉重,更不知道該說什麽。

三日未進食,兩人腹中早就饑腸轆轆,街上有一個麵攤,元寶道:“師師姑娘,我們先吃點東西恢複體力”

李師師沒有反對,更沒有說話,與元寶一起坐下。兩人各點了一碗陽春麵。

攤主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婆婆,一邊給兩人煮著麵一邊歎息道:“李老太醫與王大夫這是造了哪門子的孽,哎,好人沒好報。”

元寶一聽,心中更酸,暗暗發誓絕對將三木三德這兩個道門敗類千刀萬剮。

陽春麵上來後,元寶問那個老婆婆,道:“老人家,你可知道有一個走馬幫的,叫趙二。”

老婆婆道:“趙老二?他就住在東麵,過了街口見兩棵大槐樹,順著大槐樹的巷子一直往裏去,第一個門就是他的家。”

元寶道謝後心中暗暗想著,現在自己與李師師二人想要硬闖鬆鶴觀,肯定是有去無回。去之前要打探清楚趙二為鬆鶴觀走的到底是什麽要命的貨物,非要殺人滅口。

他身上沒錢了,李師師會的賬。李師師也沒有詢問元寶為什麽要找那個什麽趙二,隻是跟在元寶的身後。

兩人按照老婆婆的指點找到了趙二的住所,十幾個衙役正在往外搬屍體。加上趙二一共七具屍體。有一個中年婦人,應該是趙二的媳婦,還有一個中年漢子,這個人元寶也見過,就是當日隨著趙二一起走馬的。

“來晚一步!”元寶心中一寒。

趙二全家,包括那個天真無邪的女兒趙真真全部被殺。

元寶拉過一個衙役,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衙役搖頭道:“誰知道呢,昨晚趙二一家全部被殺,同時被滅門還有回春堂與趙二走馬幫裏所有的腳夫,一共一百零三人,哎,這夥兒賊人真沒人性,連老弱婦孺也不放過,西街李三的媳婦身懷六甲就快生了,也被活活砍死。”

元寶緊緊的握著劍柄,看著被抬出來的趙真真的屍體,那一身紅色的衣衫如鮮血一般,觸目驚心。這個可愛的小丫頭本不該死,現在卻死了,元寶強行壓製怒火,轉身就走。

李師師道:“你去哪?”

“報仇”

“找誰報仇?”

“鬆鶴觀”

“鬆鶴觀隻是替死鬼罷了,背後的勢力才是罪魁禍首”

“背後的勢力?”

李師師淡淡道:“這一次我便是奉命下山前來暗中調查鬆鶴觀,現在到了這一步,鬆鶴觀怕也如同這趙二一家一樣,被滅了門”

元寶自然不信,現在複仇之火已經占據了他全部的。

半個時辰後,兩人站在了鬆鶴觀門前,千年道觀毀於一旦,數百門人屍體散落各處,每個屍體都是喉嚨被一劍刺破,或者是心髒一劍被刺穿,身上絕無第二處傷口。就連斷臂的三德道人也死在了三清大殿前。而唯獨沒有三木道人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