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尚居是S市的高檔別墅住宅區,當年剛開盤時,價格貴得令人咋舌。即便這樣,仍是一開盤就被搶售一空。

歐陽曉曉第一次搬家,走進鼎尚居就極其喜歡這裏,不為別的,隻為這裏的樹夠多,還都是大榕樹。這大榕樹的枝幹長得較低,是一種極好攀爬的樹,這讓五歲的歐陽曉曉極其滿意。

歐陽曉曉雖然是女孩子,卻格外活潑好動,好動到歐陽媽媽一度認為自己把這個孩子生錯了性別。五歲的歐陽曉曉是院子裏的孩子王,上樹抓鳥,下河撈魚那都是常事。以往沒有對比,歐陽曉曉這種舉動倒還沒什麽,而自從搬到鼎尚居後,歐陽媽媽就常常在歐陽曉曉耳邊念叨一個名字——海鷺。

海鷺功課有多好,海鷺有多乖,海鷺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海鷺……

有了第一次,海鷺這個名字就頻繁地在歐陽曉曉的耳邊出現,因此還未碰麵,歐陽曉曉便恨上了這個人。

鼎尚居的小別墅所有陽台上都搭著涼棚,隻是每家的涼棚裏所種的藤本植物都不一樣,有種葡萄的,有種木香的,也有種淩霄或三角梅的。

歐陽曉曉家種的是葡萄,還是她自己選的,原因當然是能看還能吃。

而歐陽曉曉家的葡萄還是和鄰居家的連在一起的,簡單地說就是兩個陽台,一個葡萄架。兩個陽台之間隔著半米的距離,原本分開的兩個葡萄架因為距離太近,而葡萄又長得太茂盛,纏到了一塊兒。歐陽曉曉十分開心,她想兩家陽台隔得這麽近,等自己家這邊的葡萄吃完了,或許還能去隔壁家打打秋風。

這天,陽光明媚,歐陽曉曉趴在院子裏一棵大榕樹的枝幹上,晃動著小腳,腦袋枕著樹幹,閉著眼睛,聽著樹葉擺動的“沙沙”聲,準備小睡一會兒。

可剛剛閉上眼沒兩分鍾就聽見一道聒噪的聲音:“喂,你怎麽睡在樹上,小心摔下來。”

說話的人等了半晌,也不見歐陽曉曉答複,以為她睡著了沒聽見,便想自己爬上去把她叫下來。可是爬樹這項技藝他沒有學過,也沒有天分。攀了好幾次都是抱著樹幹向上爬了幾下就滑了下來,還把衣服褲子都給弄髒了,連帶著手也磨紅了,火辣辣的疼。

可他仍舊擔心她會摔下來,沒有放棄。既然爬樹不行,附近也看不見大人,隻得另想他法。於是,他腦袋一轉,徑直走到牆角處,那裏堆放著前兩天小區砍伐修剪的樹枝。他在那一堆樹枝裏挑了一根長的,清理掉樹枝上的小枝丫和樹葉,拿著樹枝走到了榕樹下,舉起樹枝就往歐陽曉曉的身上戳去。當然他的力氣不大,但是即便這樣也弄得歐陽曉曉火冒三丈。

“喂,你誰呀,敢拿樹枝戳本小姐,信不信我揍你。”歐陽曉曉怒瞪著樹下的小男孩兒。

男孩兒絲毫不懼怕歐陽曉曉那凶殘的目光,友好地說:“你不能在樹上睡覺,會摔下來的,很危險,趕快下來。”

歐陽曉曉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多管閑事。”

男孩兒卻不放棄,像個老僧一樣站在樹下念叨,見歐陽曉曉不聽,又拿樹枝戳了她兩下。終於,五分鍾以後,歐陽曉曉火冒三丈地從樹上下來,黑著一張臉站在比自己矮半個腦袋的男孩兒麵前,抬手戳著他的胸口,說:“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我在哪裏睡關你什麽事?要你多管閑事?要不是看你比我小還這麽弱的份兒上,我早揍你了。”說完,歐陽曉曉轉身就走,隻歎自己今天運氣不好。

男孩兒跟在歐陽曉曉的身邊,一邊走一邊說:“我這都是為你好,老師沒教過你在樹上睡覺很危險嗎?要是不小心摔下來,輕者骨折,重者摔殘或者摔死也可能。要是頭朝地,還可能會摔傻的。”

歐陽曉曉雙手握緊拳頭,不斷地在心裏跟自己說:不能欺負弱小,不能跟他一般見識,這男孩兒一看就是個傻子,不是個傻子也是個書呆子,所以不能打他。雖然不能動手,但歐陽曉曉可控製不住自己動嘴。

“你才傻呢,連個樹都不會爬,做個男生這麽弱,跟唐僧似的。還有,不準跟著我。哼!”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男孩子站在原地,望著歐陽曉曉越走越遠的身影,心裏搞不明白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子的女孩子。

睡覺被打擾,歐陽曉曉心情很不爽地回了家,決定再補個覺。

剛進家門,就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兩位氣質儒雅的漂亮女士。歐陽曉曉吐吐舌頭,準備悄悄潛回自己的房間,才走兩步,就被客廳裏一個身穿紫色長裙的女人叫住:“歐陽曉曉,你給我站住。”

歐陽曉曉整個人像被點穴般立刻定格在原地。她臉上扯著僵硬的笑緩慢地轉頭看向年輕女人:“老媽,有事?”

漂亮女人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衣服上有些小汙跡的歐陽曉曉,眉頭微蹙,問:“你又去什麽地方野了?”

歐陽曉曉立馬換上一副乖巧的笑容,應道:“我剛才出門沒有看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衣服才有點兒髒的,我立刻去換。”說完撒腿開溜。

漂亮的歐陽媽媽對著歐陽曉曉的背影叫道:“換完衣服你就給我立刻滾出來。”

歐陽曉曉忍不住翻了兩個白眼,但是還是認命地回房間換衣服,因為她知道如果不遵照老媽大人的意思,自己將會死得很慘。

坐在歐陽媽媽身邊的年輕婦人伸手拉了拉歐陽媽媽的手臂,笑道:“好了,你跟個孩子置什麽氣。曉曉這孩子我看著挺活潑好動的,比我家那小子強,老是悶悶的,話也不多,太沒趣了。”

歐陽媽媽坐了下來,說:“你還就說錯了,我呀就喜歡你們家海鷺,多好的孩子。你要是養了我們家曉曉非得頭痛死,不信我們換換。”

海鷺媽媽笑著說:“好呀,我完全沒問題,就是怕你們家歐陽(歐陽爸爸)舍不得。”

這時歐陽曉曉已經換好了衣服,磨磨蹭蹭地從樓上下來,見到自己老媽,立刻換上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歐陽媽媽見狀,也不好再批評她,隻是喚她走到自己身邊:“這位是你蔣阿姨,還不叫人。”

歐陽曉曉立刻甜甜地喚道:“蔣阿姨好。”

這一句“蔣阿姨”,聽得海鷺媽媽心都軟了。蔣阿姨一直喜歡女孩子,不巧的是自己隻生了海鷺這麽一個兒子,還乖巧懂事得緊,一點兒麻煩也不給她惹,隻要自己能解決的事情絕對不麻煩別人,讓蔣阿姨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現在看見歐陽曉曉,她是打心底裏喜歡,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確實如此。

歐陽媽媽看見歐陽曉曉這樣子,就忍不住說道:“整天就隻知道在外麵瘋玩,你看你哪一點像個女孩子。眼看著就快要開學了,作業做完了嗎?”

歐陽曉曉抬眼看向天花板,白眼是翻了一圈又一圈,她很想大聲地跟媽媽咆哮,她開學也隻是上小學一年級而已,而這個暑假她是沒有作業!沒有作業的!但是悲劇的是歐陽媽媽為了不讓她上小學一年級成績太差,去書店買了好幾本語文、數學的練習冊回來讓她做。

而那些練習冊,到目前為止,歐陽曉曉也沒有寫多少。當然不是因為她不會寫,而是她不想寫。

歐陽曉曉站在原地,低頭琢磨著怎麽回答自家老媽。而她低頭沉思的樣子落在蔣阿姨的眼裏,那就是小可憐不知所措,讓人看著心疼。於是在歐陽曉曉還沒有想到答案前,蔣阿姨已經率先開了口,說:“你就別為難孩子了,她還這麽小,不懂也沒有關係,明天我就叫海鷺過來,給曉曉好好補補課。”

歐陽曉曉一聽到海鷺這個名字,腦袋瞬間抬了起來。用發現新大陸的眼神看著蔣阿姨,沒想到自家老媽嘴裏時常念叨著的海鷺竟然是蔣阿姨的兒子。

可,給她補課?

歐陽曉曉一想到以後自由的時間將被煩悶的課本壓著就一陣頭痛,與其被人看著學習,她還不如自己去把那幾本練習冊給做了。因此,歐陽曉曉扯著笑臉看向自家老媽和蔣阿姨,一臉討好笑地說:“不……”

“用”字還未出口,歐陽媽媽已經很興奮地代替歐陽曉曉應下了:“好呀,這可真是一舉數得,有海鷺看著曉曉,我也能放心,指不定還能改改曉曉這滿世界野的習慣。”

歐陽曉曉看著一錘定音過度高興的老媽,心裏咆哮:不帶這樣的!

事實證明歐陽媽媽是個行動派!

第二日早上陽光和煦,歐陽曉曉搬了把搖椅,優哉遊哉地坐在葡萄架下小憩。陽光透過樹葉縫隙,零星地灑在歐陽曉曉的身上,給她的身上增添了點點花紋。小眯了一會兒後,在綠葉和葡萄的香氣中漸漸醒來。睜開眼睛望著頭頂那又大又綠的葡萄葉下掛著的一串串晶瑩透明的葡萄,紫紅色的、碧綠色的,好像一顆顆不同顏色的寶石,置身其中猶如進入珠寶的世界。輕輕扒開葡萄皮,鮮嫩的果肉呈現在眼前,看上去像水晶,像瑪瑙,散發著迷人的香味,光是想想就讓人口水直流。

歐陽曉曉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在自家葡萄架下轉悠了兩圈後,她得到了一個結論:隔壁家的葡萄好像比她家的長勢還好一些。因此,歐陽曉曉大搖大擺地走到了隔壁陽台,手裏端著早就準備好的籃子和剪刀。她仰著腦袋,眼睛轉得飛快,尋找著目標。

歐陽曉曉小心翼翼地踩在陽台的邊緣,踮起腳尖一隻手拉著葡萄藤架,一隻手拿著剪刀剪葡萄串。

還沒剪兩串,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稚嫩中又帶著緊張的聲音:“啊!你爬那麽高幹嗎,趕緊下來。”

歐陽曉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重心不穩,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來。還好她的力氣比較大,使勁拽著葡萄枝條。

這驚險的一幕,嚇得海鷺尖叫一聲,然後迅速上前抱著歐陽曉曉的身子,想要充當大力士或者人肉梯子讓歐陽曉曉能夠順利下來。可是,海鷺終究人不夠大,力氣也不夠大,在歐陽曉曉嘴裏嚷著“你放開我”的時候,兩個人重重地落地,與地板做了親密接觸。而海鷺充當了歐陽曉曉的人肉坐墊。因此,一個人摔疼得齜牙咧嘴,一個人安然無恙。

兩個人還未從地上爬起來,樓梯口就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歐陽曉曉轉眼看去,正好看見自己老媽和蔣阿姨出現在樓梯口。

看著自家女兒壓在海鷺身上,歐陽媽媽突然感到一陣頭疼,修養和氣質通通丟到了一邊,對歐陽曉曉大聲吼道:“歐陽曉曉,你給我滾回家去。”

而一旁的蔣阿姨也沉著一張臉,對海鷺說:“海鷺你也給我進來。”

歐陽曉曉不情不願地爬起身,一隻手揉著自己的腰,臨走時還不忘瞪了海鷺一眼。都是這家夥害的,否則她怎麽會摔著,怎麽會引來老媽。而在前後看見海鷺和蔣阿姨出現後,歐陽曉曉清楚地認識到麵前這個小男孩兒就是那個讓她恨得牙癢癢的海鷺。

真是冤家路窄。

歐陽媽媽關心了一下海鷺後,就帶著歐陽曉曉回家教訓去了。

歐陽家的客廳裏,歐陽媽媽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歐陽曉曉則站在她的麵前,乖巧地低著頭,準備受訓。

歐陽媽媽問:“知道自己今天錯在哪裏嗎?”

歐陽曉曉答:“我不該站在陽台上摘葡萄,太危險,下次要記得搬張凳子;不該在自家有葡萄的情況下還去摘別人家的葡萄。”說到葡萄,歐陽曉曉突然一陣懊惱,她累了半天摘的葡萄,走的時候竟然忘了拿,不知道待會兒去還在不在那裏。

看著勇於承認錯誤的歐陽曉曉,歐陽媽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主要是歐陽曉曉每次犯錯都勇於承認,很明確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但就是屢教不改。

而海鷺也被媽媽叫回家說教了一頓,無非就是紳士風度,男女有別,兄友妹恭之類的。

好不容易被老媽放行,歐陽曉曉溜達到陽台,果然看見籃子、剪刀和葡萄都還放在海鷺家的陽台上。雖然籃子倒了,葡萄也有一部分摔在了地上。但是並不妨礙歐陽曉曉美好的心情,她哼著歌大搖大擺地走到海鷺家的陽台上,提著籃子就要走。沒走兩步,就見靠陽台的那扇窗戶打開了,從裏麵伸出一顆腦袋來。

海鷺趴在陽台上,看著歐陽曉曉說:“喂,以後你別爬那麽高摘葡萄了,你要喜歡,我叫我家幫傭幫你摘。”

歐陽曉曉對著海鷺哼哼兩聲:“才不要,那多沒趣。”說完歐陽曉曉就朝自家陽台走去,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從籃子裏拿了串葡萄給海鷺,說:“喏,給你。雖然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摔不會被罵,但是好歹你最後做了我的人肉墊子,功過抵消。這葡萄見者有份,我也不全吞了,分你一串。”

海鷺看看歐陽曉曉大搖大擺越走越遠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手中的那一串晶瑩剔透的深紫色葡萄,一臉無奈。他想說:這好像是他家的葡萄。為何不問自取的人反而這麽理直氣壯呢?

下午,歐陽曉曉還在自己**打滾嚷著無聊,房門就被敲響了。歐陽媽媽在門外說:“曉曉趕緊出來迎接你的小老師。”

這話歐陽曉曉沒有聽懂,屁顛屁顛地下床開門看看究竟。在看見海鷺那張正太臉的時候,歐陽曉曉欲哭無淚,她以為通過早上的事情,自家老媽已經忘記之前說過的讓海鷺給自己補習的事情。可現在她清楚地認識到,自家老媽的記憶力不是一般的好。

海鷺被歐陽媽媽推進歐陽曉曉的房間,走的時候不忘叫歐陽曉曉好好學,晚上她要來檢查。歐陽曉曉和海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陣後,她自己繼續癱在**無聊地翻滾。海鷺站在一邊,看了半晌後說:“滾完了就起來學習。”

海鷺的一句話成功地讓歐陽曉曉停了下來。

歐陽曉曉發現,海鷺做老師挺有模有樣的,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著像個小老頭兒。歐陽曉曉忍不住抬手撫摸海鷺的額頭,說:“這麽小就喜歡皺眉,等以後長大了,額頭滿是皺紋還能看嗎?”

海鷺僵直著身子站在原地,雖然是夏天,但歐陽曉曉的手依舊有些涼,讓海鷺感覺挺涼爽的。僵直也隻是一瞬,海鷺很快恢複過來,拉下歐陽曉曉的手,嘴裏回道:“知道了。”說完,就轉身去翻看放在書桌上的練習冊。

桌上一共三本練習冊,語文、數學、英語。很不巧的是,三本都還一字未寫,海鷺轉眼看向身旁臉不紅心不跳的歐陽曉曉,說:“阿姨說,晚上要來檢查你的這三本練習冊。”海鷺說完這句話見歐陽曉曉沒反應,又接著說了句,“阿姨還說,沒做完你就死定了。”

海鷺話落,歐陽曉曉就抓狂地想要尖叫,她老媽這擺明了是換著法子教訓她。“三本練習冊,一個下午怎麽可能做得完。”

海鷺麵不改色地說:“阿姨說你隻是還有一些不會的題沒有做,讓我過來給你講解,你這麽聰明,一個下午一定能夠做完。”

歐陽曉曉忍住自己想要使用暴力的衝動,自己如果不完成任務的話一定會死得很慘。可是,這是一項明顯完不成的任務。歐陽曉曉轉著腦筋,想著究竟該怎麽辦。把練習冊燒掉或者扔掉好像都不太現實,所以她把目光停留在了海鷺的臉上“破愁為笑”,她的笑令海鷺感到一陣害怕。海鷺步步後退,第一時間就想轉身就跑,卻被歐陽曉曉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歐陽曉曉臉上掛著笑,理直氣壯地說:“喂,你幫我寫一半作業吧。”

“為什麽?”

“因為你是我的小老師呀,學生做不完作業,老師也是有責任的。”

海鷺愣住,但是隨即轉眼,說:“我想阿姨是能理解我的,畢竟我也隻比你高一個年級而已,這練習冊上麵的題有一些很深我也可能不會。再說了,阿姨叫我來最主要是讓我們兩個人一起學習,有競爭才有進步。”

歐陽曉曉咬牙切齒,心想,這小子看上去呆頭呆腦的,沒想到也挺聰明的。可是不請外援,歐陽曉曉知道自己晚上一定會很悲劇,所以她再接再厲地對海鷺說:“好歹咱們倆也一起共患難過,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你要真這樣我就去跟蔣阿姨說你欺負我,咱們繼續一起共患難。”

海鷺忍不住抬手扶額,怎麽會有這樣胡攪蠻纏的女生?

最終海鷺還是幫歐陽曉曉寫了作業,寫的是數學。雖然歐陽曉曉很希望海鷺幫自己寫完那一本語文,但是由於兩個人的字相差得太遠,怕被老媽發現,所以隻能寫數學,畢竟就那麽幾個阿拉伯數字也不怎麽看得出來。

而海鷺也發現,其實歐陽曉曉很聰明,根本不需要自己教什麽,她隻是太懶了而已。終於在海鷺埋頭幫歐陽曉曉寫完了一本數學和半本英語後,決定功成身退。可卻被歐陽曉曉適時地叫住:“喂,你明天還是繼續來吧,我覺得有你在,我寫作業的速度簡直太神速了。”

海鷺疑惑地問道:“你的作業不是做完了嗎?”

歐陽曉曉笑答:“你還能教我別的呀,我待會兒就去跟我媽媽和蔣阿姨說你是一個很棒的小老師。”

海鷺聽後突然感到一陣惡寒。

而事實證明他的惡寒是正確的,因為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被歐陽曉曉壓榨得很厲害。歐陽曉曉的數學和英語作業都是海鷺幫著做完的,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歐陽曉曉的大棒加蜜棗,威脅加利誘用得越來越熟練。

兩個人一起學習的風氣一直維持到開學。一開學,海鷺就好像獲得了解放,第一次那麽想念學校,隻為了遠離歐陽曉曉。

但是要真正做到遠離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海鷺發現歐陽曉曉和自己一所學校。教室上下相隔一層樓,而她總是會堵在他放學回家的路上,美其名曰一起回家安全,一輛車一個司機接送還省了油錢,節約資源。

回到家,他以最快的速度躲進自己房間做作業,她則會跳過陽台直接走到他的窗前,然後大搖大擺地翻窗進屋。如果他把窗戶鎖住,歐陽曉曉則會大吼大叫地喊蔣阿姨開門,每次都氣得海鷺妥協開門放她進來。

海鷺發現,從他第一次幫歐陽曉曉寫作業開始,她就熱衷於練字做語文作業。後來即便是作業做完了,她也會很認真地練字。看到歐陽曉曉在這方麵的刻苦用功,海鷺很是欣慰,至少有一門功課是她喜歡的,他不用幫她做作業。

可是在一年多以後,海鷺才發現他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歐陽曉曉那哪裏是喜歡語文喜歡練字,她根本就是在模仿他寫字,寫著寫著竟然可以以假亂真,兩個人的字體、形態、筆法如出一轍。從那以後,歐陽曉曉連語文作業都丟給海鷺讓他幫著做完。

而更令海鷺咬牙切齒的是,歐陽曉曉看上去懶散不學無術,可每次大小測驗都穩居全年級第一。

為此歐陽媽媽沒少感謝海鷺,認為這都是海鷺的功勞。而每當這時歐陽曉曉都在身旁極力讚同,大方地把光環分給海鷺一半。

就這樣,兩個人在磕磕絆絆中走到了現在,甚至在歐陽曉曉的威逼下,約定到好遠的以後……

可這一次,海鷺決定不再讓著這個狂妄的小丫頭,還原腹黑本色,做她真正的王子!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