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溪賞月(1/3)
離溪確實是賞月的好地方。
江不允將謝博琰帶到離溪偏僻處,坐在岸邊的石頭上,抬起頭看月亮。
中秋的月亮,的確好看。襯得周邊烏壓壓的雲層格外嫵媚,月光柔和而淡然,靜靜鋪灑開在整個夜空。
江不允和謝博琰背靠著仰起頭,都被眼前的美好景象吸引了魂魄。
他們沒有說話,甚至都忘了自己出宮的目的是什麽,隻想沉醉在這樣的美好中,任憑思想放空,毫無防備地敞開心懷,接受這世間的善意。
一陣涼風吹過,江不允不禁打了個寒顫。察覺到身後人微微顫抖,謝博琰才回過神來似的,轉身伸手攬住江不允的肩膀。
“你是知我今夜為何將你帶出宮來得吧。”謝博琰輕聲說,不忍打擾這樣美好的意境。
江不允微微點點頭。
身處如此美好的氛圍,誰都不願勾心鬥角,相互欺瞞。
聰明如江不允,自知謝博琰心中有人,怎會突然想要帶自己這個總惹麻煩的人出宮玩。謝博琰這種人,做任何事都帶有目的性的。
謝博琰沒有說話,相信即便自己不問,江不允若想說,也會說的。
江不允將身子往謝博琰懷中靠靠,裹緊身上的衣衫:“筆跡之事,三殿下放心,與三殿下並無利益相關。”
謝博琰放下心來,不覺又漸漸摟緊了身邊的女子。
謝博琰的懷中很是溫暖,隻是不知心屬何人罷了,江不允竟有一絲不甘與嫉妒。想到自己日後是要嫁給這個男人的,又不由彎起了嘴角。
“你笑什麽?”謝博琰低頭看女子覆著月光的麵容,竟不似自己記憶中那般潑辣刁蠻,有了女子的柔情。
“不允隻是覺得,若是能永遠留在這一刻,不去理會那些爭鬥,該是多麽幸運。”
謝博琰被江不允的話深深打動,他隱藏自己的內心太久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忘記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了。
其實壞境平靜安寧,懷中有心愛的人,任誰也應也無求了吧。
江不允抬起頭,正對上謝博琰看著自己的眼眸,不知是自己酒還未醒,還是月光的寬厚賦予,謝博琰的眸中籠罩著濃濃的深情。
借著酒勁,江不允沒有猶豫,好像就打定這麽做一樣,伸長脖子吻上了眼前的男人。
謝博琰沒有躲,卻也沒有回應,任憑這個女子唇舌肆虐,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隻是漸漸攥緊了拳頭。江不允愈發放肆,伸手勾住謝博琰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終於像是再也無法抑製一樣,謝博琰伸手扣住江不允的後腦勺,唇舌柔韌而極具占有欲,使江不允又一瞬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像什麽都不管不顧一樣。
就像瘋了一樣。
再說觀月亭這邊,自從發現這件事之後,謝離飛表麵平常,內心卻仍舊不時的心慌,江不允好像已經拿到
了三哥的字,而自己還未開口和七哥說這件事。
這樣想著,謝青時就端了一樽酒走到謝離飛身邊,拿手在謝離飛眼前晃晃:“愣著想什麽呢?”
謝離飛反應過來,拿手中的酒杯與謝青時一碰,要出口的話卻生生咽了回去。
自己的七哥自己知道,自己拐彎抹角地肯定會被看出什麽來,謝離飛看看身邊笑得高深莫測的謝青時,悄悄歎口氣,還是再等時機吧。
時機沒等來,轉機來了。
謝離飛借口身體不適離席,本想回房好好謀劃一下怎麽和謝青時說,卻在回房路上,碰到幾個鬼鬼祟祟彎著腰疾走的人。
“站住!”謝離飛大喝一聲。
那幾個人影立即停下,接著回過身來,跪在謝離飛前不住地磕頭。
原來是幾個小太監。
“中秋之夜,形跡可疑。”謝離飛命人將這幾個小太監綁起來:“你們難道不準備和本王說出實情嗎?”
“回八殿下,我們乃是奉太子之命……”小太監們麵麵相覷,有個膽子大點的顫著聲音說。
“太子之命?”太子不是被關在省事房嗎?難不成暗中要搞些什麽?
“回八殿下,這乃是太子寫的,讓小的們給送些酒。”太監們哭天喊地般讓八殿下饒命。
太子寫的?謝離飛就著月光一看,字跡潦草。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謝離飛哈哈一笑,讓手下將太監們放了,順便做個順水人情,還得了太子的字跡。
謝離飛長舒一口氣。
書房。
謝離飛徹夜未眠,日光微熹時才揉揉眼從書卷中抬起頭。下人來報江不允求見,謝離飛忙站起身來。
“怎麽?你得到謝青時的字跡了?”江不允將手中的紙張鋪開在書桌上,“我對比過了,並非謝博琰所寫。”
“我並未和七哥說,所幸昨夜偶然得到了太子的字跡。”
江不允回頭,二人視線交錯。
江不允心中突然很緊張。
“也並非太子所寫。”謝離飛啞著嗓子輕聲說。
江不允移開視線,慢慢鬆開攥著紙張的手,腦中隻剩下謝青時這個名字:“你身為八殿下,不方便親自出麵,更不可讓謝青時察覺你的身份。”
“可......”謝離飛忙要張嘴阻攔,卻被江不允掃來的堅毅目光止住:“你是我在這個世界最值得保護的人,謝青時此人神龍見尾不見首,藏得很深,即便察覺我在打探,也不敢輕舉妄動的。”
江不允將紙張扔入燃著的香爐中,看著它們化為灰燼。
可該怎樣去探探謝青時呢?
這宮中的人,都很聰明,謝博琰偏敏感,不會放過任何風吹草動,暗暗的都會就地解決。而謝青時,善於管控局麵,窺一葉而知秋,所謂放長線釣大魚,是真正的政治家。
和這種人過招,怕是什麽小心機都派不上
用場,最合適的,怕就是明顯地提示了,若他肯接招,那便直問;若不接招,那就怕是再怎樣也不會探到消息了。
江不允暗暗下了決心。
“報七殿下,江小姐求見。”
哦?江不允?謝青時緩緩將手中的玩物放在桌上,朝下人點點頭,拿手輕輕彈彈長袖,坐在了堂下,命人沏了兩杯茶。
“不允見過七殿下。”江不允行禮。
謝青時低頭淺笑:“除了父皇,江小姐在這宮中可是從不向人行禮的。”
這,這是在揶揄自己平日裏不講規矩,還是先給自己安一個帽子,探自己的來意?江不允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白眼快翻上了天。
“免禮吧。”謝青時指指身邊的座位示意江不允入座,“本王並無他意,隻是羨慕江小姐肆意灑脫,活得瀟灑罷了。”
不得不說,雖是幾句看來無關痛癢的幾句話,但由麵前這個人用這種聲調音色說出來,江不允不禁亂了心神,不住地琢磨每個字要傳達什麽意思。
其實謝青時是真的隨意閑談。
這些年來謝青時一直以文人雅士這般示人,外人都道南辰七殿下無心皇位,整日舞文弄墨,眉眼間全是詩韻。
可麵前的這位江小姐,卻對自己如此防備,著實有趣,謝青時端起茶杯抿一口,裝作不在意地問:“江小姐今日前來,定是有事相求吧?”
“七殿下定是知道近日不允和八殿下相處甚密這件事吧?”江不允斟酌再三,開口問。
哦?謝青時輕輕挑起眉,他確是未曾想到江不允會問這件事,而且如此明確。謝青時想想,與八弟有關的事,牽扯都不廣,再加上江不允這邊的關係特殊,看來江不允要問之事,無需防備。
謝青時點點頭。
江不允見謝青時接招了,便放下心來,謝青時雖是神色不動,但該是大體知道自己的來意了。以防萬一,江不允決定進一步探一探,便皺起眉輕歎一聲:“不允與八殿下不過誌趣相投罷了,隻是不允漸覺八殿下心中有無法放下之事,怕是與幼時經曆有關。”
謝青時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將手中的折扇展開,輕輕搖晃,正要開口,下人卻來報有人求見。
“看來今日不適相談。”江不允站起身來。
謝青時抱歉地笑笑,將江不允送至門口。
“七殿下不必如此,親自將送不允出來,亂了規矩不說,當真是折辱了不允。”
“江小姐客氣,你我相懂,日後不必這般客氣了,江小姐如何對其他殿下,照樣對本王便可。”謝青時走上前來一步,伏在江不允耳邊,聲音不大不小地說,“至於今日未談完之事,今夜亥時,本王在玲瓏亭擺酒相待。”
江不允了然地點點頭。轉身向霽華苑走去,準備今晚的相約。看來自己離真相,又要進一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