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挑選物件的年輕人，雖然長相身材都很普通。
遠不如眼前這個大塊頭給人的視覺衝擊。
但是，對方明顯是懂行的。
不允許強買強賣是古玩城一切規矩的基礎。
在這種情況下，老板可沒膽子強行坑人。
本來他都以為這單子生意做不成了。
可沒想到碰上了馬虎這樣的傻子。
林北辰都交代，最高不超過五百塊。
他這一開口五百，用行話來說，這就是個棒槌，典型的棒槌。
“成交！”
老板沒有任何猶豫。
看那樣子，仿佛生怕馬虎後悔似的。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那個規矩。
同樣的，每個地方也都每個地方的人情世故。
古玩城自三樓起，被稱為黑市。
按照規矩來講，沒有什麽奇珍異寶，是沒資格在黑市擺攤的。
可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的寶貝。
尤其是收藏品這個行當，生意早就大不如前了。
要不然這裏也不會出現活物的買賣。
以前的會員製，門檻高得很。
要麽是收藏的物件達到了一定量級，要麽是有大佬引薦。
現在隻要有錢就能辦，甚至不管你是不是懷川本地人。
事實上，黑市和下麵的樓層一樣。
都已經是屬於景點性質的存在了。
隻不過能逛黑市的，比下麵人多了一個有錢的標簽。
對於客人的要求都一變再變，越來越低。
這些攤位的質量自然也大不如從前。
有不少攤販，都是靠關係，來這裏支的攤子。
這位老板便是其中之一。
這也是為什麽林北辰說他攤位上沒有什麽好物件。
他卻一點也不反駁，甚至還得賠笑的原因。
可能是老板也意識到了自己失態。
他在給馬虎撞文玩核桃的時候，故作深沉道：“老弟，你別以為哥哥我答應的痛快，就覺得這核桃不行。”
“我告訴你，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好東西，也就是現在市場不景氣，哥哥我好幾天沒吃肉了，不然這個價位還真不一定會出。”
“當然，主要也是哥哥看你長得順眼，虧點給你就當開張了！”
馬虎沒有接老板的話茬，說道：“五百塊的小玩意，還打包啥啊，不用這麽麻煩，我直接拿著玩吧！”
老板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大塊頭哪是棒槌。
壓根就是為了少磨點嘴皮子，直接開了最高價。
看著接過核桃離去的馬虎，他忍不住感歎道：“有錢人不愧是有錢人，自己還在為那三塊兩毛想著怎麽磨嘴皮子的時候，人家有錢的已經開始用錢來節約時間了，活該我富不起來！”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嘴裏的有錢人，剛走沒多遠，就樂嗬嗬地問道：“老大老大，來來來，告訴我，那傻帽老板虧了多少？”
馬虎從小就跟在林北辰屁股後麵，很了解自己這位老大的性格，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剛開始問這問那，卻都不買，就是為了分散老板的注意力。
這對文玩核桃，才是林北辰真正打算拿下的寶貝。
“他不是賺了五百嗎，哪裏虧了？”
一聽林北辰這話，剛才還在那笑老板傻的馬虎一下子慌了。
“不、不是，老大你什麽意思？我花五百塊，不會真的就買了一對普通的文玩核桃吧？”
“老大，我這種粗人可玩不來這些，你要早說這玩意兒不是撿漏，這五百塊還不如打賞給小主播，讓她喊我老公了。”
“別廢話了，你捏開看看。”
林北辰笑道：“當年賭青皮流行的時候，我就想買幾個砸開嚐嚐，這玩意憑啥比普通核桃貴那麽多了。”
“……”
馬虎被這話給直接幹沉默了。
搞半天，自家老大是拿自己當冤種了啊！
這文玩核桃，和普通核桃那是一個概念嗎？
裏麵的核桃肉肯定沒普通核桃好吃啊！
不對！
裏麵有沒有核桃肉都說不準！
“算了，誰讓你是老大呢，當然是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咯。”
馬虎一邊說著，稍一用力，手裏的兩顆核桃便直接裂開。
“你看，裏麵都沒核——我靠！這裏麵咋有倆羊屎蛋！”
“這群狗比玩意兒，太特麽黑了，竟然在核桃裏摻屎！”
看著那兩顆黑乎乎的玩意兒，馬虎下意識就打算扔了。
林北辰對此並不意外，因為他一早就知道裏麵有東西。
不過馬虎一個“羊屎蛋”給他幹無語了。
“什麽羊屎蛋，這是疏絡丸和通脈丹！”
“啊？老大，你是說這是丹藥？”
馬虎有些質疑道：“誰家好人把丹藥放核桃裏啊！”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放在鼻尖聞了聞。
“我靠！真是丹藥，這種武者用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文玩核桃裏！”
馬家怎麽說都是武道世家。
所以對於這些武者使用的丹藥。
馬虎還是比較了解的。
這兩種丹藥，顧名思義，都是用來疏通脈絡的。
對剛開始習武的人，有著極大好處。
服用之後練武，可謂事半功倍。
這種類型的丹藥，隻要是和武道有關係的家族門派，都有類似的，包括馬家。
“大乾開國前很亂，不少武道家族門派為了保證傳承，都把寶貝藏在了古玩裏麵，畢竟那群洋鬼子眼裏隻有金銀女人，並不懂得欣賞文玩字畫這些東西。”
林北辰淡淡道：“所以，在文玩裏開出武林人士服用的丹藥並不稀奇，這在武林圈子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甚至有了武玩這個名詞，一些武林人士比較秘籍的城市，還會專門舉辦拍賣會。”
馬虎恍然大悟，不過很快表情便陰沉了下去。
對於大乾而言，近代史是一段屈辱史。
哪怕是到現在，這段屈辱都未能洗刷掉。
就拿剛才兩人聊得收藏品舉例。
論文化底蘊和製作工藝，大乾的古董字畫，都是吊打他們的存在。
可到了這群洋鬼子嘴裏，這些東西就是落後愚昧的象征。
他們的藝術品，才是真正有收藏價值的寶貝。
當年文玩潮之所以那麽快下去，少不了國內一些乾奸在背後推波助瀾。
林北辰察覺到了馬虎情緒上的變動，伸手在他背後拍了拍，“不要急，洗刷恥辱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