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黃半仙出馬

這裏是北平南郊,遠離了城市的喧鬧,田園的綠色和徐徐吹過的風讓人的心不自覺的沉寂下來。歐陽雲麵沉似水,靜靜地看著顧戀雲那張無可挑剔的臉,眉眼間無喜無悲,很好的保護了自己。

歐陽雲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血櫻的存在,如果今天顧戀雲不站出來挑明,即使他通過其它途徑獲知這一信息,估計也會以為“血櫻”是潘媚人。

在這場遊戲裏,血櫻和九都是獵人,歐陽雲則不幸的淪為了他們的獵物,如果今天顧戀雲不站出來用槍指住李香蘭,沒有人知道那會是什麽結局。大家都是聰明人,李香蘭被顧戀雲劫持以後,混跡在人群裏欲圖謀不軌她的手下皆不露痕跡的隱藏起來。於是這場由“歐陽雲的豔史”引發的風波因一個女人而起,又因另一個女人而結束。

“這個地方風景真是不錯!”女人迎風站著,右手輕輕的挽了挽被吹散的劉海。她選擇這個地方和他分別,是因為這裏的風景嗎?她看了看他,被他的表情刺痛,將目光轉移開了。此時,她心中是有點懊悔的,懊悔沒有在用槍指著李香蘭之前喊出這句話:他已經有未婚妻了,那個人就是我。

歐陽雲沒有搭腔,他在等待她的解釋。

女人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良久,她說:“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我很高興。”說著,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歐陽雲之前一直想逮個機會當麵問一問她:為什麽?為什麽要出賣自己?但是現在,女人在他心中已經被強行屏蔽了,他現在隻想不動聲色的看她表演,倒要看看她究竟想扮演什麽角色。可是女人的眼淚是具備極強攻擊力的,心中某一點堅硬因此疼痛讓他的嘴角微微撇了一下,那是相當尖銳的嘲諷表情,卻也泄露了他心中的軟弱。

“我開始想試著說服你投入我們陣營的,但是相處得久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歐陽,其實你心裏很清楚,中國要想真的和日本對抗,唯有統一政府,統一領袖……”

歐陽雲終於忍不住冷笑道:“是不是所謂的一個政府,一個政黨,一個領袖?那是希特勒獨裁!”

顧戀雲聲音也大了起來:“你怎麽能將委員長和希特勒相提並論呢?”

“難道不是嗎?他當領袖以來,究竟做了多少改善民生、提高國力的事情?如果他真的眾望所歸,那哪來那麽多人反對他?!何須他整天就想著打擊異己?”

“你以為委員長不想發展國家,增強國力嗎?實在是國內太多野心家,一心隻想著當好自己的土皇帝……”

歐陽雲搖頭,為她感到悲哀,實在太明顯了,這個女人貌似被洗腦了。他說:“現在探討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我現在隻問你一點,跟著你的狐瞳隊員,他們有多少是出自本意,是不是因為受了你的狐魅?”

沒想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女人的粉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嘶聲吼道:“歐陽雲,你把我當什麽人了?你——”她想喊出“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這句話的,但是,話到嘴邊卻愣是咽了下去——那算什麽?自己的真情告白嗎?可是,他會相信嗎?隻是自取其辱而已。她緊咬嘴唇,強忍住沒有落淚,從懷裏將掌上電腦拿了出來,塞到他手中說:“還你!你,你好自為知吧。”說完轉身而去。

這個電腦,她本來是想留作紀念的,可是現在,她留著它還有什麽意思?!

電腦失而複得,歐陽雲一時沒反應得過來,他原本以為,這個時候它正該陳屍在國民政府或者美國的一些“科學家”手中被屍解呢!

回到車上,歐陽雲沒有因電腦的失而複得感到喜悅,眉頭皺著,心裏是淡淡的憂傷。女人亮明了身份,這也意味著他們最終的分道揚鑣,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哪!他曾經多想讓她知道這點,可是現在還有這個必要嗎?!

潘媚人坐在他身後,從上車開始,她的視線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這時怯怯的問:“歐陽大哥,你沒事吧?!”

“啊!沒事。”

“真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都是我姐,她,她非逼著我,說,說幸福是追求才能得來的……”

歐陽雲現在已經大體上能猜出李香蘭和日本人在他和潘媚人這件事上所起的作用,香港之行,他們分明是想利用潘媚人來要挾他就範呢,隻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力行社”,他說:“你是你,李香蘭是李香蘭,媚人,回到部隊以後把這一切都忘掉吧,好好工作,人生一世總有許多磕磕跘跘,權當作一次曆練吧。”

“大哥,那我們?”女孩說著頭低了下去。

歐陽雲笑著眨了眨眼睛:“我說話還是比較算數的!”

“唔!”女孩的臉一下子羞得通紅。

任丘軍營,狐瞳特別行動大隊的製圖室裏,歐陽雲和黃子霖相對而坐,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放著歐陽雲昨天晚上花了兩個多小時從電腦上抄下來的一份人物檔案,上麵詳細的將陳濟棠、李宗仁、白崇禧、雲龍、傅作義等人物的生平全部列了出來。

歐陽雲問:“全部記熟的話需要多少時間?”

黃子霖經過這段時間的軍營生活,身上的市儈氣少了許多,不過那雙招牌式滴溜溜亂轉的眼睛卻一點沒變。他將資料拿起來翻了翻,回答:“估計要三天時間。”

“那就三天,這三天裏你就呆在這裏隻管背書,其它的一切我讓其他人來做。”

黃子霖點點頭,將第一張紙上的內容掃視了一遍,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他,問:“師座,這,這都是你觀星測出來的?!”

“是。”

“師座,可靠嗎?”

“當然可靠,”歐陽雲不可能將實情告訴他,所以瞎編說:“我這觀星術乃是祖傳自戰國時的鬼穀子,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失算過。”

黃子霖倒吸一口涼氣說:“聽說觀星洞悉天機是要折壽的,師座,您可少用一點。”

歐陽雲見他關心自己,知道他當了真,嘴一抿將笑意忍住,說:“以後想用也不行了,觀星器具已經被我扔了。”

“啊!那太可惜了。”

“你用心記吧,三天後我來考你,到時再布置你任務。”

“師座,我的家人?”

“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隻要你自己能夠保重,我保證你們再見時他們一定比現在活得更好。”

“是,多謝師座費心了。”

狐瞳部隊裏,黃子霖是目前唯一家人被“軍管”了的。香港之行之後,如果說歐陽雲還改變了什麽,那就是他的心腸比過去要硬冷得多了。黃子霖進入狐瞳的時間太短,時間緊迫又不容許慢慢培養他對學兵師的忠誠,歐陽雲於是隻好派人將他的家人接來,名曰保護,實際上挾持為人質。

三天後,他再次出現這個房間,經過考查發現黃子霖確實已經將那些資料都背了下來,他當麵將那份資料燒毀,然後下達了任務命令。

命令聽了個大概,黃子霖就駭得站了起來:“師座!這,我怕完成不了。”

歐陽雲說:“你一定可以的,陳濟棠相當迷信這些,在這方麵你也算是老行家不是。”

“師座,能不能容我再想想?”

“有什麽可想的,明天就出發吧,我會讓人護送你去廣州。”

去香港途中路過廣州的時候,歐陽雲就有了這個打算,要利用陳濟棠迷信的特點讓粵係對已方有點幫助。可巧,他臨時起意招攬的黃半仙正是這方麵的人才,於是就有了今天的一幕。同時他認識到,如果任丘的產品要想走向世界的話,那肯定是要和香港政府打交道的。抗日戰爭爆發以後,有鑒於香港的特殊地理和人文環境,遲早要派人駐守那裏,所以這次一並將香港任丘辦事處給組建起來,並撥派一部分狐瞳成員,想把那裏建成一個可以偵測到西方情報的情報站。

陳濟棠一直是反蔣急先鋒,曆史上,他先後參與或發起了多次反蔣運動,可惜一次都沒能成功。而發生在明年六月份的“兩廣事變”則會成為他的最後一次表演。是年,由於獲悉了老蔣解決西南軍閥的“攘外必先安內”政策:即徹底解決廣西的李、白,由中央協助廣東出兵,驅逐肖佛成等反蔣的元老離粵,廣東仍維持原來局麵。陳認為:“蔣既可授意廣東解決廣西,又何嚐不可反其道而行之?與其坐待中央部署妥當,各個擊破,何妨搶先一步,采取主動呢?”於是在請風水先生占卦以後,認為大事可成,遂聯合李宗仁、白崇禧的桂係舉起抗日大旗,要求中央抗日,準備實施兵變。不過他的軍隊才集合好,手下幾大幹將卻先後被老蔣收買,結果反而丟了地盤,被迫走上流亡路。

歐陽雲擔心兩廣事變之後老蔣會擊中精力處理華北政局,所以將黃子霖派去廣州,希望能夠改變這一事變的進程,從而能夠為29軍和學兵師爭取點緩衝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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