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如意算盤
如果有一絲可能,吉爾都不想開炮,作為一名殖民軍軍官,他當然不缺基本的大局觀,一戰之後,大不列顛其實就已經沒落了,隻是,英國人自己還不想承認或者還想垂死掙紮而已,日不落帝國的崛起靠的是殖民全球,不過,英國人的殖民政策卻從頭到尾都是錯誤的,英國皇權統治的基礎,那些上下議院的貴族老爺們,他們從來沒想過將殖民地當作英國領土,也從未想過將殖民地人民變成英國人,他們這種隻專注於利益的短視行為(比如隻組織窮人、囚犯前往北美和澳洲),讓他們在那些殖民地根本就無法建立起自上而下的統治基礎,故而,在殖民地人民擁有國家和民族意識之後,日不落帝國的殖民體係立刻發生雪崩效應。
在那個時空,此時的英國人已經做好了放棄印度的準備(印度乃至世界眾多殖民地的獨立,其中不乏美國人的功勞,美國強大的工業生產能力需要更廣闊的市場,恰逢在二戰崛起,美國在國際事務上擁有了越來越大的發言權,英國人的殖民地自然成了美國人窺伺的對象),但是在這個時空,因為中國的崛起,因為美國需要英國這個盟友站在同一立場抗衡中國,再加上戰爭原因,美國人尚無精力關注開發全球市場,所以,英國人才得以繼續在印度維係殖民統治,並希望借印度海量的人口和資源與中國進行對抗。
吉爾之所以下令開炮,是因為他的軍隊在和印度“暴徒”的交火中居然不占上風,而隨著總督府方向傳來的槍炮聲越來越密集,擔心總督府有失,吉爾隻能咬牙決定對印度“暴民”進行堅決的鎮壓。
大炮打響,如吉爾所料,印度“暴徒”果然立刻崩潰了,不過,僅僅過去半個小時,他還沒來得及高興,一個噩耗便傳了過來,孟買的印度水兵起義了。
孟買水兵起義,這倒和顧戀雲沒有太大的關係,事實,曆史上,這次起義應該發生在46年,而在這個時空,因為歐陽雲的關係,這次起義時間顯然被滯後了,至於為什麽會正好掐準這個點,那是因為當新德裏發生遊行示威的消息被國大黨通電全印度之後,孟買水兵抵抗組織覺得這正是最佳的起事時機,故而立刻決定舉事。
英國倫敦,英國首相丘吉爾先生這段時間超級忙碌,新德裏會議是一座風向標,如果說在此之前,大多數歐洲國家在反華問題上還比較矜持,還想再看看的話,現在,在美英蘇日結成反華聯盟的情況下,所有歐洲國家首腦(除了昂波斯,當然,他看好中國是出於政治需要)皆認為下注的時機到了,嗯,絕大多數歐洲國家當然是不想在被德國人弄得元氣大傷之後再遭受一次戰爭的創傷的,不過,如果是一場勢在必得的戰爭,而且這場戰爭勝利的背後代表著海量的利益,他們當然不會拒絕。
“事實證明現在的中國政府是反動的納粹式的,而作為人類世界現代文明的發源地,歐洲,當然有義務幫助中國人民打倒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軍閥政府。”新德裏和孟買激戰正酣的時候,丘吉爾正在對幾個歐洲國家駐英國大使侃侃而談:“我們無意再組織一次八國聯軍再打一次鴉片戰爭,不過,在德國和日本事實上已經戰敗之後,作為世界上代表文明世界的中堅力量,我們難道不應該給亞洲帶去和平嗎,二次世界大戰餘煙未燼,軍國主義對人類文明的危害,我想諸位大使先生都深有感觸吧,反動的中國歐陽雲軍閥政府,正是殘餘的軍國主義國家的代表,諸位大使先生,為了世界和平,為了人類的和平發展,我們有能力也有義務為亞洲乃至全世界鏟除這最後一個軍國主義毒瘤……”
丘吉爾這段時間顯得意義風發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便是經過英國上下議院討論決定,鑒於當今世界局勢並不安穩,英國政府有必要繼續保持戰時體製,當下英國,誰能出任戰時內閣的首相,自然非在二戰中有出色表現,帶領英國人民打敗德國納粹的丘吉爾莫屬,要知道,就在這之前,英國國內,要求政府解散戰時內閣、丘吉爾下台的呼聲可是很高的。
因為二戰中糟糕的表現,英國已經徹底沒落了,對此,即使丘吉爾心中有萬般不甘,他也隻能捏著鼻子承認,但是現在,隨著西方世界認識到了中國這個世界和平潛在的威脅,丘吉爾認為,大不列顛如果還想繼續保持日不落帝國榮光的話,這將是他們唯一的一次機會,所以,當美國人、日本人還有蘇俄已經在和中國事實開戰的時候,他還留在倫敦,在為組建歐洲聯軍而努力著。
以反華的名義組建一支歐洲聯軍,那麽英國就能事實上占住歐洲領袖的位置,即使最終不能取得對華作戰的勝利,因為中國威脅的存在,歐洲將鐵定能夠繼續當歐洲的老大哥,,心中轉過這樣的念頭,丘吉爾臉上的笑容便越發的濃了。
他正一邊臆想著一邊侃侃而談,艾登從外麵走了進來,英國紳士此時也顧不得禮節了,隻是朝那些大使先生微微點頭,便快步走到丘吉爾背後,在他耳邊輕聲道:“閣下,印度剛發來的電報,新德裏和孟買發生了暴動,情況非常糟糕。”
英國之所以能被稱之為日不落帝國,殖民印度是根本,如果失去了印度,那英國還剩什麽,要知道這個時候的英國可不是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那個時候英國至少還掌握著緬甸,掌握著澳大利亞,但是現在,緬甸早就被事實獨立,澳大利亞也成了美國人的底盤,而單靠大不列顛島這點地盤,還沒有中國的一個省份大的地方,那也能稱之為帝國嗎,饒是早養成了處變不驚的氣度,丘吉爾的臉色還是一下子變得白削,甚至,他忘記了對麵還坐著多外人,大聲問道:“什麽,究竟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