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村裏最後一戶人家也熄了燈。
整個漁村包圍著海浪聲中,顯得平和安寧。
路邊,橋泱泱拿著請願書,一臉疲憊地往回走。
朱嫂子陪在她身後:“泱泱,今晚去我家睡吧,你家那房子被燒毀了,住不了人。”
橋泱泱搖頭:“不了,朱嫂子,我還是回去湊合一晚。小橘還在家,我不回去不行。”
朱嫂子:“不過是一隻貓,你帶它去我家!它還是我家大狸生的呢,讓它們母女倆聚聚!”
橋泱泱仍是搖頭:“不了,朱嫂子,謝謝你今天陪我跑了一天,我就不去打擾了,你也趕緊回家歇著去吧!”
朱嫂子知道橋泱泱的性子倔,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動搖。
隻好停住腳步:“那好吧,泱泱,那你一個人晚上注意安全!要是有什麽事,就來喊嫂子!”
“嗯。”
朱嫂子又道:“李嬸兒已經去鎮裏找皓文了,聽說皓文現在就住在彭府裏,跟那彭家小姐有交情。他會想辦法為你周旋的,你也別太擔心了……”
橋泱泱又點點頭。
朱嫂子歎了口氣,終於走了。
橋泱泱回了家,先弄了點東西喂貓,又去廚房的廢墟裏翻出小半袋麵粉,做了個疙瘩湯隨便對付一口。
正吃著,院子裏傳來一陣細碎的動靜。
夜色很深,月光不甚明亮,
橋泱泱立刻放下碗筷。
“姐夫,找到人了嗎?”
“找到了,放心。”
“好,隻要兄弟們肯幹,花多少銀子都無所謂!”
“行,那這事兒,咱們明天按計劃行事?”
“好!”
送走來人,橋泱泱又回到廚房裏。
她在斷了兩截的木桌前坐下,深思了一會,接著,又惹無其事地吃起飯來。
翌日,鎮衙門
一大清早,這附近就圍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因為,有傳言說,今天官府裏的老爺,要在這裏砍犯人的頭。
這可是幾十年來頭一遭!
畢竟鎮衙門隻是個很小的單位,平日裏若有惡性案件,都是由鎮長初審了之後,押解犯人到州府裏進一步審訊的;若有斬首之刑,那也是在州府舉行,不會在這裏砍頭。
所以,前來看熱鬧的人多極了!
橋泱泱混在人群中,聽到百姓的議論,心裏一緊。
她擠到前頭一看,隻見衙門前的空地上,臨時搭了個一人多高的木頭台子,上麵擺著一張監斬桌,幾把椅子。
而台子的正中央,已經跪著了一排穿囚服的犯人,正是她的家人們!
從左往右,一字排開,有橋老頭,橋老婆子,橋海銀,林秀娘,橋沛沛等人,甚至,連瀅瀅和峰峰都沒放過!
看到小妹披頭散發,小臉髒兮兮的,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滿含驚恐,橋泱泱頓時心疼不已。
“瀅瀅!”
“爹,娘,姐姐!”
“沛沛!”她著急喊道。
“姐姐?姐姐救我!嗚嗚……”
瀅瀅一看到她,就嚎啕大哭起來!
橋泱泱忙擠上前去:“瀅瀅莫怕,姐這就去救你!”
這時,橋家其餘人也看到她了,
橋老婆子頓時又哭又叫:“橋泱泱你個殺千刀的!你還有臉來啊!都怪你,害得我們全家被抓,你個害人精嗚嗚!”
橋老頭兒則問:“那個妖怪呢?”
橋泱泱皺眉:“阿洛不是妖怪。”
橋老頭兒:“我管他是不是妖怪!你趕緊把他交給官府!不然我們全家都要遭殃!”
橋青山等人也在旁幫腔:“橋泱泱!你快把那妖怪交出來!讓他去領罪!你別一人犯賤,害死我們全家!”
橋泱泱沒有理他們,而是走到自已的家人身邊。
林秀娘夫婦立刻小聲道:“泱泱,阿洛去哪了?!”
橋泱泱:“他去想辦法救人了。”
林秀娘點點頭,又問:“阿洛他……真的是鮫人?”
橋泱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林秀娘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道:“這孩子,這孩子,哎!”
橋泱泱心裏很愧疚。
這時,橋海銀在旁勸著林秀娘:“孩他娘,先別哭了!說正事要緊!”
林秀娘趕緊忍住眼淚,叮囑橋泱泱:“孩子,既然如此,你就趕緊逃吧,跟阿洛一起逃得遠遠的!咱家窩藏妖怪的事是鐵板上釘釘了,你別傻傻的跟著來送死……”
橋泱泱一臉震驚地看向林秀娘:“娘,你不怪我瞞著你們?”
林秀娘慈愛而無奈地說道:“現在怪你們又有什麽用?何況阿洛在我們身邊養了這麽久,跟親生的一樣,我們怎麽忍心讓他去送死?隻是,可憐了你的姐姐跟妹妹們,你妹才幾歲,而你姐剛懷上……”
“姐姐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