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肖公公早有布局。

聽到這裏,阿洛稍微放下了心。

彭公公今天早上才倒台,而彭勝威已經被押解回京,這說明肖公公至少於半個月前就布下了局。

這麽說來,邊城在他掌控之中了?

阿洛仍有點不放心,試探道:“國公,我可以見彭將軍一麵嗎?他與我姐姐家裏有仇……”

肖公公臉上立刻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嗬嗬一笑:“行!不過這飯廳不是見死囚的地方,左右也是無事,不如請九殿下和裴小姐移步刑懲院,到了那裏,二位可以好好地盡興。”

出了飯廳,途經花園,來到主樓之後,便是一座規模不小的私牢,肖公公還給它取了個很霸氣的名字“刑懲院”。

比起彭氏的地牢,這裏氣派多了,不僅有各色刑具,有水牢,而且地牢的牆上還裝飾著壁畫。

壁畫皆畫成烈焰地獄的模樣,上麵猙獰的惡鬼,嚎啕的獻祭者,地獄烈犬,全都用赤紅色和暗黑色顏料塗畫而成,給人一種血腥炙烈的毀滅感。

不但如此,這地牢裏還散發出一股硫磺的氣味,有些刺鼻。

橋泱泱不禁皺眉:“這牆上用的什麽顏料?”

楊真正牽著阿奴在前頭引路,聞聲便答:“赤紅硝,一種烈性燃料。”

“用燃料作畫?這可不常見。”

楊真:“這是主公的雅趣。”

不多時,他們便抵達了地牢深處一間牢房。

在牢房淩亂的幹草堆上,他們看到一團模糊的血肉。

“那是……”

“那便是彭勝威。”

提到名字,那團人形血肉掙動了一下,接著,嗚咽著抬起頭來。

隻見這人兩眼血淚,渾身是傷,手腳都被打折了,纏在身上裹成一個粽子的形狀,身形扭曲,慘不忍睹,簡直不能稱作為人了。

“這人便是前虎威將軍彭勝威!”肖公公身邊的一名幕僚殷勤地說道:“彭勝威聽說彭氏一黨伏誅,竟還企圖帶兵叛亂,被國公提前知悉。國公派兵製止了他,並讓他交出調兵的虎符,他拒不配合,所以才會有此下場!”

“哦,那虎符拿到手了嗎?”

“當然!”

幕僚說著,看向肖公公。

肖公公微微點頭,幕僚就雙手呈上一塊玉牌:“鎮西軍的虎符在此,請殿下過目!”

還真敢借兵給自已。

阿洛鎮定地拿起玉牌,看了一眼,感激道:“多謝國公大人!”

肖公公見他態度欣喜,想是已經被自已拉攏,於是趁熱打鐵:“殿下既然已經拿到虎符,明日便可啟程去西北調兵!屆時本公在京城,等你歸來的好消息!”

“好!”

阿洛把虎符交給橋泱泱貼身收好。

這時,肖公公又拿出一把刀,對橋泱泱說道:“裴小姐,聽說你與彭家有過節?那這彭勝威就交給你了!反正彭氏現在已經被除名,你想怎麽報複他,都隨你。”

橋泱泱接過刀,在手上拋了拋:“國公大人真爽快!”

說罷,她就走到彭勝威的麵前。

彭勝威方才已經聽到了肖公公與阿洛的對話,此時對橋泱泱與阿洛的身份也有了大概的猜測。

他以前在邊城與家裏人通信,就聽自家妹子彭婉玉提到過在潮元鎮與辛洛、橋氏的恩怨。

此時再看到阿洛與肖公公站在一處,態度親厚,就全然明白了——彭家倒台與九殿下有關,這兩方是勾結到一起了!

“死太監!你以為奪了我虎符,就能控製住邊城嗎?我告訴你,沒用的!常息人不會放過你!”

接著,又對阿洛吼:“辛洛,你別以為攀上這死太監就萬事大吉,他手裏有克製你們鮫人族法術的法子,就是——”

嗤!沒等他把後麵的話說完,橋泱泱手裏的刀,忽然一下子插進了彭勝威的胸口!

阿洛與肖氏的幕僚都愣了一下,阿洛疑惑地看向橋泱泱。

橋泱泱鬆開手,發現彭勝威已經一刀斃命。

鮮紅的血,從彭勝威的心髒處迸射出來,染紅了她玉白的雙手。

“我……我得找個地方洗洗手。”橋泱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