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自知自已今日是難逃一死,隻得全都攬下責任:“是,秦王的毒是奴婢指使芹姑和秋茗下的,是奴婢害怕秦王回來後會報複,所以才出此下策……”
橋泱泱問:“那你說說,你與我們王爺又有何血海深仇?”
“奴婢……”
“喂,這回你要編得像樣一點啊,別跟芹姑姑的故事撞了~不然告你抄襲啊!”橋泱泱懶懶道。
“我……”
李嬤嬤確實打算編故事,不過被橋泱泱這麽一打岔,滿肚子的謊言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無論她說什麽,都顯得很假,在場的諸位大臣又不是傻子,被芹姑姑騙一回,還能再被她騙一回不成?
而且這淡香丸的線索,一而再,再而三地指向了太後,幕後真凶其實已經昭然若揭。
淡香丸就像是一條線,將這些人和罪證,清晰地指證了出來。
這毒害秦王的鍋,太後無論如何是甩不掉了!
見李嬤嬤啞口無言,太後知道自已今天是敗了。
但她仗著自已身份尊貴,自然不肯就這樣認罪。
隻見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抬手就給了李嬤嬤一掌:“賤婢!你怎麽敢這麽大膽?”
李嬤嬤被扇得摔倒地上,臉被太後鋒利的指甲劃破,血流滿麵。
她趕緊爬起來端正跪好:“娘娘,奴婢知錯了!”
“知錯?你還知道自已錯了?秦王是何等身份,你竟敢謀害他?今日本宮就親手了結了你這個賤人!”
她說罷,就抽出旁邊一名侍衛的刀,朝李嬤嬤刺去!
李嬤嬤沒有反抗,閉上眼準備受死,但是橋泱泱怎可能讓她們得逞?
她立刻抬手一揮,將太後手裏的劍打掉:“娘娘,別這麽急著殺人滅口~”
“你——”
太後惱羞成怒:“你這大膽賤人!竟敢忤逆本宮!本宮現在就結果了你!”
太後說罷,竟挺劍朝橋泱泱刺去!
這是圖窮匕現,打算先下手為強了!
王府這邊的侍衛立刻一窩蜂湧上來,護住橋泱泱。
大內侍衛見他們竟然對太後拔劍,頓時也紛紛趕過來護駕。
太後躲到了後麵,還大聲地慫恿侍衛:“來人,去把橋泱泱給我殺了!這賤人冒充裴家小姐,欺君罔上,其罪當誅!”
橋泱泱在後頭聽見,頓時還有點佩服太後這老娘們的心機。
如今雙方刀劍相向,撕破了臉,都這節骨眼上了,太後還不忘給她栽個罪名。
若自已真被殺了,死掉的恐怕也隻有“橋泱泱”,而不是“裴郡主”,到時候裴家也不好拿這個找太後和皇帝的麻煩。
不得不說,太後不但手段狠毒,心機也挺深的。
而辛衍見自已的侍衛居然跟王府的侍衛打起來了,頓感頭痛。
“都給朕住手——”
天子一怒,聲震屋宇,頓時,大內侍衛紛紛停手。
對方不動手,王府這邊的人自然也就停了,畢竟大家還都是大梁的子民,又不是要造反,他們隻想給王爺報仇。
見大家都停了手,驚慌的大臣們悄悄擦了一把汗。
辛衍滿麵怒容,站在大殿的中央,知道今日的事已經不能善了。
橋泱泱找出了這麽多線索,太後毒殺辛洛的事已經板上釘釘,這鍋無論如何是甩不掉了。
但太後畢竟是自已的親娘,明知道她做的不對,他還是得想辦法保全她。
於是,辛衍硬著頭波對橋泱泱道:
“裴郡主,朕知道王爺去世對你的打擊很大,你的心情悲痛,朕也是如此!所以你們王府方才對朕動手,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動手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你先冷靜一下,隨朕到內殿來,朕與你好好商議此事!”
然後,他又對太後說道:“母後,此事事關重大,也請您移步內殿,與朕一起商量!”
說罷,又把秋茗、芹姑姑、李嬤嬤三人傳喚至內殿。
橋泱泱一看這駕式,就知道辛衍想要和稀泥——他的親娘,他自然舍不得殺,但是在眾臣麵前,他又必須得給出一個交待。
所以,他這是要把自已和太後喊到一起私聊,找一個折中的法子,了結此事。
但是,橋泱泱才不會配合他!
她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太後身敗名裂。
“不,臣女不去!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是太後害死了秦王!臣女懇請請皇上在眾臣麵前,給秦王主持公道!”
“是啊,皇上!太後貴為一國之母,卻犯下了殺害先帝子嗣這樣的重罪,這對秦王實在太不公平了,還請皇上給死去的秦王殿下主持公道啊!”
“是啊,求皇上給王爺主持公道!”
大殿裏,又響起了齊刷刷的聲音。
皇帝被逼得沒法,隻得拿眼求助地看向職位最高的丞相,然而夏丞相卻轉過臉去不看他。
這位老臣忠君愛國,向來對皇室一片忠心,即便肖公公當權之時,他仍忍辱負重,多方翰旋,表麵依附於肖氏,暗地裏卻多次救皇帝於危難。
正因為如此,所以夏丞相對辛洛也頗為欣賞。
畢竟辛洛東征東海,打退了敵軍,又鏟除了肖公公,匡扶社稷,這樣的肱骨之臣,又是先帝後裔,若能活下來,將來必能成為皇帝的左臂右膀,輔佐皇帝開創太平盛世。
然而,卻被太後的一己私利給害死了!
你說夏丞相他能不生氣嗎?
非但很生氣,甚至都恨不得讓太後給王爺陪葬呢!
見夏丞相不理自已,辛衍又看向戶部尚書。
於尚書也是忠君派,接到了皇帝的暗示,趕緊道:“陛下,裴郡主可能是擔心去了內殿,又與太後起爭執——這樣吧,為了公平起見,不如請夏丞相也移步內殿,大家一起商量?”
辛衍總算找著了台階下,趕緊點頭:“行,就依愛卿所言。”
於尚書又去勸橋泱泱,橋泱泱依然是不答應。
於尚書很雞賊,竟然又去勸裴重華。
裴重華沒法,隻得站出來,以裴家家長的名義,勸橋泱泱答應下來。
這就很……
橋泱泱很無奈,隻得答應下來。
沒法子,她已經把裴卿拉下了水,如今目的差不多達到了,也不好不給裴家麵子。
畢竟,她還頂著“裴小姐”的名頭呢。
不好把人家裴家禍害得太慘,畢竟,事後她和阿洛可以事了拂衣去,但裴家還得在辛衍的手底下討生活呢。
最後,她與辛衍、夏丞相、裴重華、於尚書一起,進了內殿;至於太後那邊,則帶來了那三名犯事的宮女。
此外,橋泱泱還提了一個要求,要在王爺的寢殿商議此事。
因為她要那三名犯事的宮女,當著王爺的麵懺悔,要王爺“死得瞑目”。
進了寢殿,阿洛依然靜靜躺在**。
他的臉上蓋著白布,一動不動,了無生息。
辛衍的心一痛,腳步就有些沉滯。
夏丞相也很痛心,重重唉了一聲,其餘臣子皆是惴惴不安。
至於太後,她進門後就背對眾人,坐在了殿內的太師椅上,而她的三名宮女自動跪到了阿洛床前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