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姝一離開清涼殿,就拉下臉來。

“橋泱泱這個賤人,竟然敢騙我!真是氣死人了!”她惡狠狠道。

這時,跟在她身邊的芳蘭趕緊道:“殿下別氣,雖然這次秦王沒服下藥,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奴婢看王爺挺信任你的,咱們下次動手小心點,應該沒問題的!”

辛姝:“他是個鮫人,天賦異秉,若想害他,可沒那麽容易!這次趁他重傷未愈,警覺性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在於清歡的藥裏下毒,本想著一石二鳥,一次剪除大梁兩個禍害,卻沒想到橋泱泱竟沒有把藥給辛洛服下,還騙我!真是氣死我了,氣我死了!”

芳雪忙又勸:“殿下息怒!雖然秦王沒能除掉,但現在於清歡已在籠中,公主的大計已經成功了一半!”

辛姝嘴角露出一絲陰狠的笑:“是啊,總算把於清歡拉下水了,她是當不成皇後了!等我再把這毒藥送到皇帝的麵前,於家謀害秦王的事就鐵板釘釘,推不掉了!到時候我再把吳家小姐扶上位去……”

芳雪:“吳小姐是您的心腹,到時候嫁進宮來,還不是什麽都聽你的?”

辛姝想到這個,心裏才舒坦了些。

她看著手裏的藥:“不過,這藥在交上去之前,還得再驗一下……芳雪,去把儲秀宮那個宮女,給我叫來!”

芳雪:“是!”

不多久,儲秀宮的宮女安雅被叫到了折梅宮。

夏日暑熱,豔陽高照,然而跪在折梅宮陰涼的宮殿裏,安雅卻感覺像是呆在了寒冬臘月,整個人由腳心到手背都是冷的。

“參見公主殿下……”

“殿下找我,有什麽事?”

她小心翼翼地問。

辛姝坐在高高的紫檀太師椅上,整個人雍容華貴,明豔嬌俏。

但她的表情卻是冷酷的,讓人望而生畏的。

“本殿下讓你把那毒投在於清歡的藥瓶裏,你為何沒有照做?”辛姝問。

安雅一驚,趕緊道:“回公主,奴婢照做了呀,當時公主把藥交給奴婢,由您和嬤嬤引開於大人和於公子,而於小姐則被奴婢請到了偏殿休息,奴婢正是趁那機會,把毒塗在了於小姐的藥裏的,奴婢當時記得清清楚楚……”

“是麽?”

“千真萬確啊,殿下!”安雅道。

她的確沒說謊,當時,公主讓她在於清歡的藥裏下毒,她雖有過猶豫,但一聽那藥是送給秦王用的,她就下定了決心。

安雅祖上也是高官,官至三品,但卻在十多年前,因為一樁舊案,而被全家下獄。

當時她祖父在朝為官,負責南海疆域的管理,有一年蘺貴妃過生日,所以先帝為她舉辦重大的歡慶儀式。皇帝的寵妃過壽,自然各地官員要送壽禮,並且送的都是重禮。偏偏宮裏又有傳言,說這個貴妃娘娘來自民間,是漁民之女,而且生性簡樸,不喜豪奢,所以愁壞了一眾官員,大家不知道送什麽好。

後來,她祖父為投其所好,就派南海的諸軍獵殺了一名鮫妖,並且剖其眼球製成價值連城的鮫珠項鏈,又用上等的珠寶盒子裝好,送進宮裏。

然而,那項鏈卻沒能討好貴妃,反而讓她受了驚嚇。據說貴妃看到項鏈後淚水連連,連續臥床三日不能起身,甚至連皇帝特地為她舉辦的慶祝儀式都沒有參加。

先帝震怒,當即抄了安雅的家。

她全家被下獄,祖父與父親在獄中畏罪自盡,母親與姐妹被入籍為奴為娼,而兄弟們則全部流放苦寒之地。

安雅原先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貴族小姐,就因為一條項鏈,一朝落魄,差點被賣入青樓。

好在她的祖母與當時的皇後,如今的先太後,宮中的嬤嬤有些情分,祖母暗地裏托了人情,將她送進宮來,當了一名宮女。

這些年安雅在宮中長大,盡職本分,做著一個宮女該做的事。

但她始終沒有忘卻自己的出身,還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