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戈聽說禮部侍郎吳大人前來看望自己,趕緊想要起身。

無奈傷得實在是太重了,爬了一下都沒能爬起來。

吳大人忙上前按住他肩膀:“於公子不必客氣了,你有傷在身,不要勉強。”

於清戈虛弱道:“多謝吳大人關心。”

吳大人又詢問了幾句當時的情況,於清戈把自己與沈雁白的衝突一一說了。

吳大人聽罷,有些義憤填膺,道:“沈將軍也太莽撞了些。雖說蘇縣主是他的未婚妻,但蘇縣主到底是被誰推下水的,目前宮中也沒個定論。怎麽能以於小姐有嫌疑為由,就將您毆打了一頓呢?這也太過份了!”

於清戈聽得隻能苦笑,道:“當時我出門正遇著沈將軍,也是我倒黴,沈將軍當時正在氣頭上,二話不說就開打,他武功高強,我哪裏是他對手?連我身邊的小廝都被他的部下打得起不來了,真是主仆一起遭殃。”

吳大人歎道:“那這件事,陛下知道了嗎?”

於清戈:“父親已經去稟報陛下了,但現在我妹妹還在宗人府裏,蘇縣主的案子沒下定論之前,陛下也不好多說,隻得將沈將軍拘起來了。”

吳大人道:“說白了這件事還是因蘇縣主而起。看來隻能先還於小姐清白,才能再還小於大人你一個公道了。”

於清戈點頭:“當是如此。陛下那邊,想必也是很為難的。”

說著,就有些氣力無以為繼的虛弱模樣。

吳大人見於清戈精神不太好,想是重傷未愈的緣故,忙道:“小於大人你好好休息,我就先不叨擾了。”

於尚書道:“吳大人難得到家裏來一趟,吃過晚飯再走。”

吳大人忙拱手,笑道:“本是想借故參觀一下您家新修的園子,不過既然小於大人精神不好,於大人您還是多抽時間照料他吧,下官就不打擾了。告辭。”

於尚書沒有多作挽留。

他命人送客,之後,就看著自家這新修的園子,心生感慨。

的確,他家這座新宅邸,是陛下親政後,在近半年來新賜的。

當時閆琳案他全家都被牽連,而於清戈更是冒著生命危險從邊城逃回報信,陛下有感於他們一家的忠勇,就賜了這座新宅子給他們。

這是前朝高官的舊宅,地段好,麵積大,是非常難得的好宅子。

即便於尚書生性節儉,但在得到這麽一座好宅後,也忍不住花大銀子重新修葺了一番。

如今,全家搬進來不過月餘,之前,這宅中還從未接待過客人,而昨天的裴郡主是第一位,今天的吳大人則是第二位。

當然了,那位打上門來的沈雁白算不得客人,所以於尚書沒把他算在內。

新宅子,新氣象,於府上下本是喜氣洋洋的,

更何況,前幾日他們更是得了好消息,於清歡被欽點為皇後!

眼看著家裏就要辦喜事,於尚書正準備大力打點,好好在這新宅子裏宴客一回,然而沒想到,厄運卻接連而至。

因此,此時看著這簇新的大宅,看著宅中富麗堂皇的擺設,於尚書心情十分複雜。

於尚書在客廳裏呆呆坐了一會兒,又把兒子於清戈的小院內外打量了一番,之後,才回臥室安慰夫人。

於夫人自宮裏回來,就認定自己女兒的婚事是被橋泱泱給破壞了。

她不敢怨恨皇帝,自然就把怨氣撒在橋泱泱頭上。

她在屋子裏怒道:“老爺,你怎麽這麽糊塗,裴郡主送來的藥,你也敢給戈兒吃,萬一有毒怎麽辦?咱倆就這一個兒子,要是清戈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叫我怎麽活?”

於尚書聽了這話,駭得忙把兩旁的丫鬟屏退,壓低聲音:“夫人,你在胡說什麽?當心隔牆有耳!”

於夫人便把自己的猜測說了。

“宮人們都說,昨晚深夜陛下召見了裴郡主,這兩人說不定真的有事……”

“咱們家歡兒向來心地善良,絕不會做那種推人下水的歹毒事,她定然是被蘇縣主和雪蘭冤枉的!”

聽了於夫人的話,於尚書大驚,恨不得把她嘴給堵起來。

剛才,吳大人在時,於夫人就口不擇言,當時於尚書已經嚇得魂飛天外,

現在,聽到於夫人竟敢大膽猜測陛下與郡主的“奸情”,他更是急壞了,敲著杯子道:“夫人,慎言,慎言!”

“慎言個屁!”於夫人急得爆了粗口:“他們差點要害死我的女兒和兒子了,我憑什麽還要為他們遮著掩著?宮裏的那些宮女們都說了,定是陛下與裴郡主勾搭成奸,才會栽贓給咱們歡兒……”

於尚書聽她越說越不像話,隻得吼道:“夫人哪,你不要這麽鑽牛角尖,你說陛下與郡主聯手來害咱們歡兒,陛下他這是何苦?而郡主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於夫人氣道:“陛下一直對裴郡主有那心思,這事又不是什麽秘密!說不定裴郡主是見王爺受傷難以康複,所以見異思遷,起了別的心思呢?畢竟王爺的官職再大,也大不過皇上,這世上又有幾個女人能抵抗皇後之位的**……一定是裴郡主聽說了咱們女兒要冊立皇後的事,慌了,才會派那個蘇縣主故意栽贓給咱們歡兒!”

於尚書聽得直皺眉:“即便是如此,可現在指證女兒殺人的,除了蘇縣主,還有雪蘭啊!雪蘭可是公主的侍女!”

於夫人:“公主的侍女,說到底也是皇家的人,若是陛下向公主求情,雪蘭能不聽陛下的?更何況,公主初回京城,肯定是向著陛下的,若陛下心儀郡主的事讓公主知道了,她說不定為了討好陛下,故意跟裴郡主合謀呢……”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夫人,你簡直瘋了!”

於尚書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於夫人的話!

他覺得這種猜測簡直是大逆不道!

他怒道:“即便你想的都對,可陛下若與郡主兩情相悅,又何必冊立咱們的女兒為皇後?他直接娶裴郡主不就得了?”

於夫人癟了癟嘴:“還不是你們這些大臣,一天到晚逼他立後立後!他定是被你們逼急了,才出此下策!”

於尚書:……

蒼天啊,女人的想像力實在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