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相處,林玉總覺得楚謂麵冷心熱,時時都想試探一番。

無論是喝酒還是打趣,楚謂對他的回應都是淡淡的,像是什麽事情都未能激起他的興致。

閑來無事,四處逛逛。好巧不巧,轉頭就聽見侍從聚在一處扯閑話:“這楚謂雖是最純的蛟龍正統所出,定蛟太子的名號也獲封了幾萬年,卻身無實權。平日裏,其他蛟龍族首領個個趾高氣揚,絲毫沒把他放在眼裏。”

“若非天族撐腰,恐怕他難以維係到如今,現下蛟龍族歸附天界,那些人的嘴臉還真是說變就變,諂媚至極!”話音剛落,就聽得一片讚同之聲。

又聽得憤憤不平的說道:“論容貌,楚謂與那些神仙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脾氣著實古怪。那冷若冰霜的臉,但凡走近些,都覺得寒顫。”

林玉越聽越上癮,側著耳朵細聽著:“可不是嘛,就這張臉,著實讓人望而生畏。也不知道這世間,誰能得他青眼相待,我在這兒幾千年,可從未看過好臉。”

“看他時而麵色不佳,怕不是有什麽不足之症,所以才不願親近人?”聽完一片唏噓之聲,不可置信的驚呼。

林玉頓覺不虛此行,雖說聽著有些誇大其詞,倒也不見得全是假的,心中又有了主意。

楚謂終日擺著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連書房都未出一步,林玉帶著酒,身手敏捷的躍窗而入。

“你倒也熟悉,讓我連開門都省了!”楚謂隻撇了他一眼,淡然道。

“怕你獨自悶出病來,找你開懷暢飲,你莫不是要辜負我的好意,即刻就趕我走?”他放下酒,微微聳肩道。

“我一個人孤寂慣了,怕是不能順從你的好意”,說著打開門,毫無表情的吐出四個字:“慢走,不送!”

林玉自然不吃這一套,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道:“你這是拒人於千裏之外,還想再踹一腳?”

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十分自然,落座喝起酒來。

楚謂索性把書卷一推,整理一番坐了下來,兩指合上敲了敲桌子。林玉順勢為他倒上了酒,樂滋滋的自飲一杯。

“尊駕前來,所謂何事?難不成是來試探我酒量?”

楚謂言簡意賅,林玉嘴角一抽,滿臉堆笑說道:“我如今來你的地盤,客隨主便,你又沒空陪我,那我隻好自己過來了。”

他略微停頓,又喃喃細語道:“你還記得上一次對飲是什麽時候嗎?”楚謂無聲無息的聽著,眼神有些暗淡,整個身子低沉下去,直到看不見他的眼光流轉。

林玉愣了一下,沒有想到他是這樣的反應,眼裏翻滾著不知名的情愫,再當眼神相觸的時候,內心無比自責。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楚謂一字一句,好似千言萬語,都隨酒氣化入衷腸。

再看到楚謂的眼睛,他的眼裏少了些漠然,多了幾分暖意。

折騰了一晚上,兩人醉得不省人事,胡亂躺在一處。第二日,開門的侍女一聲驚呼,將洗臉水灑了一地,急急退了出去。

林玉揉了揉眼睛,見楚謂正淡然坐在身旁,打量著他的下半身。

林玉大驚失色,速速收回了宿睡未醒的尾巴,立即盤腿坐起,用手捂住了楚謂的嘴,嘟囔著:“我可不是……喝多了……才如此,我酒品好著呢!”

楚謂麵色嚴肅的點點頭,他才把手挪開,繼而心虛的解釋道:“從小到大,我從未因喝醉現出過真身,這,一定有什麽誤會……”

楚謂不禁撲哧一笑,被林玉伸手一陣恐嚇,立即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嘴角卻止不住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