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站起身來,飛快趕到門口,果然門外叫喊聲不斷。

“柳眠溪,殺人凶手!江湖人人得而誅之!”

“交出柳眠溪,給宿陽派一個公道!還江湖一個公道!”

“江湖中不得留此敗類,我們不屑與之為伍!”

此刻侍從帶著柳眠溪遠遠而來,卿月飛快上前扶著他,驚慌道:“你怎麽來了?怎麽不在屋裏好生養著?”

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侍從,語氣冰冷的嗬斥道:“起風了,怎麽連披風都沒帶,還不快去取!”侍從也不敢停留,立即轉身而去。

“他們在說什麽?”柳眠溪停佇了一會兒,眼神恍惚道。

卿月拉著他的手臂,勸慰道:“走,我們先回去,我再慢慢給你說。”

侍從與他們撞個正著,卿月接過披風給柳眠溪披上,又小聲的與侍從耳語幾句,便扶著柳眠溪回到屋內。

“大小姐,湯藥好了!”侍從敲門道。

卿月接過湯藥微微點頭,又朝他使了眼色,便將湯藥遞給了柳眠溪。

不一會兒,柳眠溪便沉沉睡去,卿月給他蓋上被子,轉身離去。

剛打開門,侍從就從一旁閃身出來,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大門。

“這是要先去哪兒?”

“我讓你去置換的銀票,換好了嗎?”卿月不急不忙的問道。

“我這包袱裏就是!”侍從得意的抖動著包袱,含笑道。

“那好,先去最大的酒樓,要一個上好的包間,最好是還方便看得見樓下的動靜。”

“好嘞!我都已經早早打點好了,大小姐不用操心。”

兩人很快就到了酒樓,侍從迅速上前與掌櫃一番交談,立即有人領著上了樓。

“都打點好嗎?”

“沒問題,按照大小姐說的,讓掌櫃的拿出好多西域來的美酒說是免費品嚐,一時之間客人暴增,又請了最好的說書先生到此坐鎮,這人多的,說是摩肩接踵與不為過!”

“很好!”卿月滿意的點頭,望著樓下人頭攢動,喧鬧不止,又疑惑問道:“說書的怎麽還沒開始?”

“就快了,這個時候應該是人最多的,我提前吩咐過,這個時辰應當是不會錯的,大小姐再等等吧!”

“各位請聽好了,話說前一陣兒那宿陽派掌門之死讓江湖中人臆測不斷,今兒我們就來分析個前因後果……”那說書先生搖頭晃腦的念叨著,足足說了一個多時辰。

卿月雙眼朦朧的快流出淚來,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那侍從才回過神來道:“大小姐是累了嗎?”

“我是想問你,是讓他照著我寫的說的嗎?”

侍從眼神閃躲道:“是,也不是……”

“你說什麽?”卿月怒目圓睜道。

“先生說您的文筆不夠吸引人,他又適當潤色了一遍,是我忘了知會你一聲……”說著越來越底氣不足。

空氣瞬間靜止了,半晌後,卿月將錢袋丟到他懷裏,起身就走。

“大小姐,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別不要我呀!”他慌亂起身追趕。

卿月轉過身,沒好氣道:“我是讓你在這兒等著,那銀子是用來打賞說書的,讓他再說兩遍,記住不要停!”

“好嘞,我就在這兒等著,哪也不去!”

卿月這才放心離去,還未來得及喝口茶,就來到柳眠溪的屋外,敲了許久的門卻無回應。

“柳眠溪,柳眠溪,快開門!”卿月神色慌張,有些手足無措。

好一會柳眠溪才開了門,卿月望著他疲憊的臉,顧不上許多,拉著他一路往前走。

到了酒樓,望著裏麵人聲鼎沸,柳眠溪久久佇立在門口卻怎麽也不肯進去,卿月隻得站在一旁無奈看著他。

“小娘子,這是要去哪兒啊?”一聲戲謔之詞打破平靜。

卿月見來者不善,眼神躲閃的站到一邊,不予理會。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也配跟她說話嗎!”柳眠溪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他抱頭鼠竄。

卿月忍著笑意,拉著他上樓,柳眠溪一直低頭不語,生怕別人看清他的臉。

待坐定後,卿月撫上他的臉,溫柔道:“眠溪,你聽見他們說什麽了嗎?”

他臉色一變,吃驚的望著卿月,臉上慢慢有了幾分欣喜。

卿月如釋重負道:“眠溪,汙言穢語如泥沾身,但絕不會玷汙了君子之心。”她的眼裏流出一顆熱淚。

“卿月,我明白你的心意。”柳眠溪凝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