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梅花釀

因為忍不住好奇心,提前看了日記的後麵,雖然這不是文尚雪的習慣,但是想快些知道答案。

遺憾的是,結尾不是她想象的那樣,並沒有交代什麽。

有些失望。

工作的好處是可以讓你有事情做,在休息日就會覺得很放鬆,而壞處就是,長時間做同樣的事情會讓人覺得厭煩,但這就是生活。

轉眼間就快四月了,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文尚雪的心也蠢蠢欲動,就像外麵啼叫的鳥,想出去展翅高飛了。

在網上搜尋旅遊信息,一個人去什麽地方比較好呢?目前的目標是雲南,一直很向往,但是近年來全球氣候變暖,雲南那邊的氣候也很異常,聽去過的朋友說,那邊也不像以前一樣總是好天氣了,有時候常常陰天。

綜合了一下最近的天氣狀況以及個人心情問題,還是打消了出去旅行的念頭。

這種變幻無常的天氣,影響心情。

周末天氣好,有些風。

顧文修約文尚雪去圖書館,原來還有人記得自己。

圖書館裏人很多,因為是周末。

家長帶著孩子,孩子帶著朋友,男朋友帶著女朋友。

他要查些東西,文尚雪直奔曆史區。

曆史區的人不多,有也是年紀大些的人,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大爺,透過眼鏡眯著眼睛仔細地看著書架上的書,果然是年紀越大越好讀書。

隨便挑了一本唐朝野史,找個角落坐下,書有點舊,其中有幾頁被撕掉了,胡亂翻著打發時間。

出來隻是散心。

顧文修拿著一本書在我身邊坐下,看了看她手中的書道:“唐朝離我們很遙遠了,不如看看近代史。”說著舉起了他手中的那本書。

“我對近代史不感興趣,最討厭近代史。”近代史,除了打仗沒什麽可看了,都是些什麽什麽戰役,什麽什麽事件的。

他無奈的聳聳肩。

“怎麽想起約我出來。”目光鎖定在書角無限延伸。

他沒抬頭,認真地看著書,“看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本來想帶你去爬山,不過周末人太多。”漫不經心的回答。

長歎一聲,“最近無聊,想出去玩了。你去過雲南嗎?”頭靠在牆上,看著圖書館高高的天花板。

“沒去過,聽說那裏不錯,等閑下來再說了。”依舊看著書,算了,還是不打擾他了。

沉默,周圍有些小小的喧鬧,學生太多,此刻,她卻覺得格外安靜。

“有時間去找我,有東西給你。”他說。

在十字路口告別。

下午的時候,屋門被敲得震響,開門是小林,關係說不上是很好的朋友,原來自己的朋友還是不少的。

大聲地哭著,淚水模糊了黑色眼線,順著臉頰流下,黑色的有點惡心的淚水,哭得忘我,顧不得去擦。

拿了張紙巾給她,什麽都沒問,有時候是要哭夠了才可以問問題。

“我男朋友背著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嗚嗚嗚……”

“分手。”哭聲驟然停止。

小林淚眼朦朧地看著文尚雪,“你怎麽也不安慰安慰我,就讓我和他分手?”

“不然怎樣?我安慰你有什麽用?你是要原諒他嗎?那就原諒他吧,給他下次背叛你的機會。”在一起的時候隻看到優點,慢慢的就隻看到缺點,最後厭煩,但是感情還在舍不得分開,所以背著對方劈腿。

男人和女人就是要不斷背叛,所以不斷地尋找生命中的另一半,但永遠沒有完全合適的。

小林無言,歇斯底裏的哭變成默默地流淚。

也許這些話太殘忍。

“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可以找比他更好的,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口氣緩和了些,看不慣那些男男女女總是這個樣子,在一起之前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沒有絕對的忠誠,不成熟的時候不會明白,經過一次次傷害後才會懂得這個道理,而在這之前隻是盲目的在一起。

“我舍不得,我們……在一起三年了。”

“三十年也沒用,背叛就是背叛。”打斷了她的話,發現背叛後,總是想著在一起的日子,可是似乎她沒想過,在一起的日子已經是過去時。

“我……我知道了,也許你不是個好的傾聽者,但是你的話總是能把我從夢中驚醒。”一言驚醒夢中人,看來她現在腦子很混亂,文尚雪在任何時候都是好的傾聽者,除了這種事。

拍拍她的肩膀,仔細看著這個失魂落魄的人,眼睛很大,圓臉,比自己高半頭,身材有點偏胖,有時候有點愛慕虛榮,但是性格還可以,這樣的條件應該有不少追求者,她男朋友沒見過,但聽她說張相一般,可她卻喜歡,情人眼裏出西施。

通常有很多追求者的女孩子,最後總是選擇條件最不好的,而這個條件最不好的卻還是有條件劈腿。

小林哭累了,在沙發上睡下。

蹲在她身前,理順她額前的亂發。可憐的孩子,心碎了吧。伸出右手,食指點在她的眉心,念起那段有些生疏的文字:當時間老去,當天空哭泣,所有的一切都成為過去,光陰帶走記憶,淚水衝淡思緒,再次想起隻剩下模糊的回憶。

晚上下了一場小雨,淋淋瀝瀝的。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今年的春雨有些頻繁,小林在文尚雪家睡了一下午,這才轉醒。

“我怎麽在你這睡著了?”揉著腫起來的眼睛,剛哭完不能睡覺,不然眼睛腫得厲害。

“你下午來找我的。”倒了杯茶給她。

“我?”甩了甩頭,“我找你幹什麽。”

“你跟我說你男朋友背著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隻顧著拍自己的腦袋,文尚雪端著茶杯在半空中舉了許久,她不接,索性自己喝了。

“哦,這樣啊,在一起那麽久,是有些膩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打著哈欠含糊不清的說著:“那我先走了。”

看了看外麵的雨,也不是很大,這樣出去可以讓她清醒些,“不送了。”

星期六早上不到七點,敲門聲把文尚雪從睡夢中吵醒。

在心裏問候了那個人的爺爺,不耐煩的開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玻璃瓶子,裏麵不知道裝滿了些什麽,紅紅的,剛睡醒,視力還有些模糊。

“怎麽還沒起來麽?”顧文修很自覺地進來,隨手關上了門。

“你有毛病啊,現在才不到七點!”指著牆上掛著的古董鍾表,“還有,你怎麽找到我家的?”一股熱氣衝到腦門,被吵醒的時候脾氣很不好。

對方沒什麽表情的把那個玻璃瓶舉到她麵前,“我給你送這個,早上跑步順路帶過來,上次說了讓你有時間找我去拿,都過了一個星期了,我不送來你就不去找我。”他的表情有點委屈,第二個問題沒有回答,懶得去追究。一個人想知道另一個人的住址,並不是難事。

接過那個玻璃瓶,有點重,“這什麽東西?”瓶子倒是挺漂亮,密封的磨砂瓶。

“這個啊,梅花釀,還記得我家院子裏的那棵梅樹嗎?”

提到那棵梅樹,心情就好很多了,像個傻子一樣點點頭。

“梅花洗幹淨了,密製的,味道很好。”聽他這樣說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嚐嚐,放下梅花釀,“等我先刷牙,你坐。”飛速的跑進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顧文修站在臥室門口向裏麵看。

“你幹什麽。”不喜歡別人這樣打量自己的房間。

“沒什麽,隨便看一看,你的書房和臥室是在一起的?”

“你以為誰都像你家一樣有那麽多那麽大的房子啊,我這一畝三分地,當然要合理利用不大的空間。”迫不及待的打開玻璃瓶。

頓時一陣香甜氣息充斥著整個房間,這味道讓文尚雪有些醉了,“真香。”

“這個衝水喝。”顧文修從她手中拿過梅花釀,文尚雪找了一個大杯子給他,“你還真貪心啊。”

“多衝一點。”有些著急的搓著手。

透明的水衝開濃稠的深紅色醬汁,勺子在其中攪拌著,磕碰著杯子的邊緣,製造出清脆的聲響,杯子中的**慢慢變成淡紅色,梅花瓣在裏麵旋轉。

先抿一小口,梅花的味道在唇齒間留連,舔舔嘴唇,稍稍回味了一下,然後開始一大口一大口的喝著,最後,一滴不剩的灌下肚,滿足的讚歎著:“好喝,這一小罐恐怕都不夠我一個月的。”像寶貝一樣把它緊緊握在手中。

“喝完就沒了,想要再喝就要等明年了。”顧文修淡淡的笑著,他的笑容像雪中的梅花。

那罐梅花釀被放在冰箱深處。

“我看見你有很多書,進去看看可以嗎?”

文尚雪點頭示意。

他從書櫃中拿出一本《鬼神》,“你對這些很感興趣?”

“我喜歡,你不會也想說我變態吧。”環胸靠在書櫃邊。

他很認真地搖搖頭,“不會,我覺得你很特別,很少有人對這類感興趣,有人說過你變態?”

“是那個人腦子有問題。”不願多提。

“這是什麽?”顧文修從書櫃中抽出那本日記。

“從舊貨市場淘來的。”

“這日記……有很多年了。”仔細的一頁頁翻開,看到那張照片時,文尚雪清楚地看見他拿著照片的手顫動著。

她疑惑地看著他,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什麽,可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麵無表情地翻閱日記。

“你說,這本日記的主人還活著麽?我總覺得這裏麵有個故事,但這裏透露的信息有些亂,讓我理不清。”從他手中搶過日記,希望他能認真聽自己講的話。

“不知道,我先走了。”有些匆忙的告別。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雲起梅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