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葉蓁蓁如約赴了芙蓉園。等她到門口才發現,今日果然不同往日,芙蓉園門口已經停滿了車馬,無數年輕男女進進出出。芙蓉園是端瑞王府建造的,趙嚴可以說是這座園子的主人。王爺趙式倒也不吝嗇,平時園門洞開,誰要想進去觀賞,都可以。

今天這個賞花會是王妃柳金蟬操辦了,上次柳含玉被李伯禽冷落了之後,回去之後她有點不甘心。柳金蟬看出來了,她也很生氣:一個小小的商人之子,盡然不把堂堂的郡主放在眼裏,連她都覺得丟臉。所以她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舉辦賞花會,把京城王公貴族、富家子弟都聚到一起。希望其中能出現,含玉看的上的男子。

葉蓁蓁不知道是王妃舉辦的賞花會,要不然她肯定不來。李叢蝶從園裏出來,看見葉蓁蓁在門口發愣,立馬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蓁蓁,既然來了,怎麽不進去?”

“我正準備進去找你呢!”

“跟我走吧,李公子早就到了”李叢蝶十分雀躍。

兩個人進了園子,果然是芙蓉園,名副其實。園中數萬株芙蓉,花開正濃,淡紅深紅的花,層出不群。每株芙蓉都枝繁葉茂,高過人的頭頂。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裏頭,也不覺得雜亂。

葉蓁蓁很高興,看著眼前的景色,似炎炎夏日喝了一杯透心涼的茶水。她和李叢蝶隨著人群往裏走,園中還有一片大的荷花池。荷花高矮錯落,開的十分喜慶。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通到池中四角亭內。趙嚴和李伯禽正坐在亭中賞花,李叢蝶拉著葉蓁蓁走了過去。

“葉蓁蓁,你遲到了,罰你賦詩一首”趙嚴扇著扇子,一臉戲笑。

“趙公子,是您來早了,昨天您可沒要求什麽時候到!”

趙嚴一臉無奈:“行,算你狡辯成功!”

李叢蝶弱弱地問:“小王爺,您說這岸上的花叫芙蓉,水裏的荷花也可以叫芙蓉,是不是啊?”

趙嚴湊過來一臉壞笑:“你說呢,你怎麽會問這麽簡單的問題?岸上的是木芙蓉,水裏的是水芙蓉,此芙蓉非彼芙蓉也”

嘿,這位還拽文詞了,李伯禽想笑又忍住沒笑。

葉蓁蓁看著荷葉上滾動的水珠,輕聲說道:“綠荷相倚滿池塘,荷葉也不比荷花差啊。”

“葉蓁蓁,你的審美果然異於常人……”趙嚴話音未落,他趕緊躲到李叢蝶身後,因為他看到岸上他表妹柳含玉的身影出現了。其他人見趙嚴神色,往岸上看也都心涼半截。葉蓁蓁心裏盼望她不要過來,當然不是怕她,而是不想生是非。

柳含玉今天陪著王妃進了園,就一起進了園中芙蓉樓上賞風景。樓上涼風陣陣,愜意的很。不斷有朝中大臣子弟上樓來給王妃問安,柳含玉看著他們一個個文文弱弱的,沒有一個瞧的上眼。她看了半天,還是覺得李伯禽最好。半天不見她表哥的身影,柳含玉看樓下人影綽綽,十分熱鬧,她決定下樓轉轉。

柳含玉在下麵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趙嚴,也沒找到李伯禽。這時,眼尖的婆子發現在荷花池上四角亭內有趙嚴的蹤影。她順勢望過去,先看到了李伯禽,心裏樂開了花,後又見到葉蓁蓁,又立刻黑下臉來。

“來人,把葉蓁蓁轟出園去”柳含玉氣勢洶洶走了過來。

趙嚴從李叢蝶身後,不情

願地走出來:“慢著,慢著,瑞安郡主,咱家這園子就是給人賞花的,你憑什麽趕人走?”

“表哥,別人來都行,就她不行,你忘了她怎麽欺負我的了?”

“好妹妹,你到一邊玩去,咱舊事不提,行不行?”

“行了,行了,小王爺,既然郡主不待見我,我現在就走”葉蓁蓁昂首邁步,欲從柳含玉身邊繞過。

這柳含玉不是饒人的主,她見有機可趁,猛地轉身把葉蓁蓁推向荷花池。她本想把葉蓁蓁推進荷花池內,看著她出醜。卻沒想到,葉蓁蓁本能地抓住了她的手,於是兩人雙雙跌落荷花池。

亭中、岸上人齊聲驚呼,大家都圍了過來。好在荷花池水不深,柳含玉蒙圈過後,惱羞成怒,她站起來撲上葉蓁蓁。葉蓁蓁也十分生氣,兩個人扭打在一處。

岸上的趙嚴急的直跺腳,這太不像話了。岸上人一看兩個姑娘在荷花池內打架,有失體統,也都議論紛紛。

李叢蝶連忙吩咐人下去,把兩個人拉了上來。李伯禽在邊上看哈哈笑,他見水不深,葉蓁蓁也不會吃虧,就沒管。

再看這兩個人,衣服都濕透了,發髻散亂,滿身汙泥,慘不忍睹。兩人手上都有被荷莖劃傷的血跡,柳含玉喋喋不休,直抓狂。要不是被下人們攔著,她還要衝上來和葉蓁蓁拚命。

趙嚴生著悶氣,衝著柳含玉說:“快回去換衣服,別在這讓人看笑話了!”

柳含玉看了看李伯禽,自己也覺得有點失態了,她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走了,走出十幾步,忍不住回頭狠狠瞪了葉蓁蓁一眼:“你等著我呢,小賤人!”

一場鬧劇算是結束,葉蓁蓁自認倒黴,她遮著臉就往園外走,李伯禽跟在後麵。趙嚴想說什麽又無話可說,他歎著氣坐在亭中,繼續看風景。

這邊葉蓁蓁出了芙蓉園,上了大街,發現李伯禽跟在後麵,尷尬問:“李公子,你跟著我幹什麽?”

李伯禽剛才看著葉蓁蓁出神,這衣服濕噠噠的貼在身上,顯得格外美好。他怕被葉蓁蓁看破心思,連忙反問:“你想就這樣回去嗎?”

“這麽回去,不行嗎?”

“不行!”李伯禽有些生氣,這女人怎麽回事?這樣走在大街會引來多少人側目!

“那你借我一身衣服穿?”

“我正想幫你,跟我走吧!”李伯禽拉著葉蓁蓁,一路小跑來到李家店鋪,給她挑了身衣服換上。

葉蓁蓁感激說:“那個,這身衣服錢,從我工錢裏扣。”

“這衣服是我送給你的,不過你得跟我出去吃頓飯!”

“為什麽?”葉蓁蓁不解,這冰塊李,今天怎麽回事?不過吃飯倒是件好事,她現在正饑腸轆轆呢。

“請你吃飯,還要為什麽嗎?你不去也行,我先去了”李伯禽說完就走了。

“喂喂,等等我”葉蓁蓁急忙跟了出來,這人怎麽回事?想請人吃飯,也不會好好說嘛。

李伯禽把葉蓁蓁帶到了一家小酒樓‘飯香樓’。這小酒樓,在河邊一處僻靜的地方,客人卻一點都不少。

葉蓁蓁走進酒樓,忍不住好奇:“這麽偏僻,還有這麽多人吃飯啊?”

“酒香不怕巷子深”李伯禽說完徑自上樓了,看來他

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

“李公子,這邊請”店裏夥計點頭哈腰,十分熱情。

兩個人挑了張靠窗、沿河的桌子坐下,夥計端上茶水,又陸續端上一桌子菜。看的葉蓁蓁直咽口水,她心想這個李伯禽就是有錢啊!

李伯禽喝著茶,望著窗外,他不忍看葉蓁蓁狼吐虎咽的樣子。這一段河段岸邊有一些淺灘,上麵生長著些荷花,清香隨風飄來,給著悶熱的天氣,添了些清涼。跨河橋上人來人往,一位穿綠衫的年輕娘子站在橋上欣賞河景。這時人群裏走來一位體態肥胖的,穿紅袍的年輕人,後麵帶著幾個張牙舞爪的下人。這位年輕娘子,看到此人,就準備離開。

“別走啊,小娘子!”那位胖噠噠的年輕人嬉笑著攔住綠衫娘子了的路。

李伯禽皺著眉頭,他最看不慣這種欺男霸女的事情,他站起來往樓下走。葉蓁蓁吃的正開心,她一看李伯禽站起來走了,這又是哪出啊?她不明所以,跟了出來。

他們剛走出酒樓,就聽外麵有人喊:“有人投河了!”吵哄哄一片。李伯禽飛快來到河邊一看,就見剛才那位綠衫娘子已經掉到河水裏。他剛想下河救人,橋上有一個人率先跳進了河裏。原來跳進河裏救人的人是沈昭,就見他奮力遊到綠衫娘子身邊,把人救上了北岸。

岸上紅衣胖子,笑嗬嗬地走了過來說:“沈教頭,多謝!多謝!這位小娘子,本公子要把她帶回府去。”

“曹衙內,這樣恐怕不好吧”沈昭擰一擰衣服上的水。

“救命啊,我不跟他走”地上綠衫女子一臉驚慌,爬起來,躲到沈昭身後。

李伯禽和葉蓁蓁一看沈昭還挺仁義的嘛,兩人走了過來。

“死胖子,你還想當街強搶民女啊?”葉蓁蓁出口可沒那麽客氣。

“嘿,小丫頭片子,叫誰胖子呢?這是我們曹衙內,當今太尉曹大人的長公子”旁邊惡奴狗仗人勢,氣焰囂張。

“你個狗奴才,你家主人為非作歹你不攔著,還口出狂言,你是活膩歪了吧!”葉蓁蓁氣的滿臉通紅。

曹衙內把手一揚,止住身後下人的話,他踱著方步來到葉蓁蓁麵前,嘿嘿一笑:“我說這位小娘子,您別多管閑事。本公子看上的人,是她的福氣,帶她回我曹府,好吃好住的,是對她最大的恩賜。我看你長的也挺水靈,要不你跟我走?”

“啪啪”葉蓁蓁左右開弓,扇了曹衙內兩巴掌。這小子根本沒想到會挨打,頓時惱羞成怒,他身後的惡奴也都衝了過來,就要動手。

李伯禽見狀,怕把事情鬧大了,他走到曹衙內身邊低聲說了幾句。這小子捂著臉,麻溜地跑了。綠衫女子給大家一一道謝完,掩麵哭著走了。

沈昭走過來一抱拳,說:“道說多謝葉姑娘和李公子出手相救。”

李伯禽還了禮,雙方都不知什麽,沈昭默默走了。葉蓁蓁歎了口氣,去江南遊玩之時,大家都挺熟悉的,如今卻生分了。

葉蓁蓁挺好奇:“你剛才跟那個曹衙內說了什麽?她就麻溜地跑了。”

“不告訴你。”

葉蓁蓁心說,嘿,這位今天吃錯藥了吧,怎麽和往常不一樣?她也無心再回酒樓吃飯,就和李伯禽就此分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