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幾日,宮裏中毒的人都漸漸好了,無為道長牽掛外麵的事情。把煎湯搗藥的藥方留給了範熙,辭別了皇帝的重謝,出了宮,回到了大相國寺。

大相國寺裏的和尚們,在繼慈主持的帶領下,在做法事,給玄空師太念經祈福。普嶽大和尚見無為道長回來了,起身告辭,他說他要回嵩山繼續誦經,不忍在此看塵世痛苦。

這一晃十來日過去了,玄空師太已經枯槁的不成樣子了,她拒絕見無為道長,因為她不想在無為道長心中留下不堪的形象。葉蓁蓁從一開始難以接受,現在也慢慢接受了事實,淚水也早已哭幹,每日想著法的哄師傅開心。玄空師太有時清醒的時候,她還提醒葉蓁蓁該去救李伯禽了。

無為道長回來聽說了李家的事情,他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把徒弟一家送進了大牢。他顧不得悲傷,帶著葉蓁蓁來到開封府衙,求見趙偲趙大人。

都是老熟人,無為道長見了趙偲,說明來意。趙偲已經猜出來了,他想了想說:“在你們探監之前,我先帶你們去李家看看。”

葉蓁蓁還是第一次到李府來,盡管已經被查封,周圍有當兵的把守,但是還是掩蓋不住它昔日的闊氣。進了門後,深宅大院,處處透著闊氣。趙偲帶他們進入西苑祠堂,在家裏修建這麽大的祠堂還是挺少見的。無為道長和葉蓁蓁,都不知道趙偲想帶他們看什麽?

打開門,裏麵倒是挺一般,擺放著李氏祖先的牌位的供桌被挪在了一邊,牆上掛著畫像,中間一幅畫有點破損,趙偲撩起畫像說:“這兒有一道暗門。”

葉蓁蓁尋聲望去,果然有一道門,鑲在牆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平時被畫像蓋住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人想到牆上還有一扇暗門。

趙偲推開門進去了,葉蓁蓁和無為道長緊隨其後。進了門以後有台階向下走,底下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清。走了十幾級台階之後,走在前頭的趙偲劃著了火鐮,點亮幾盞牆壁上的油燈,整個底下明亮了起來。這下麵有兩間屋子大小,也擺放著些牌位和掛著畫像。

葉蓁蓁很驚訝:“這,這底下也是祠堂?”

“是啊,二位再來看看牌位上的字!”

葉蓁蓁走近了一看,就見最中間有兩塊牌位,一塊上寫著“大周世宗睿武孝文皇帝之位”,緊接著一塊上麵是“大周恭皇帝之位”

無為道長似乎有點明白了:“難道李思訓是周朝

後代?”

“不錯,李思訓已經招認了,他是周恭帝柴宗訓的第五子的後人。”

原來李家是周世宗柴榮的後人,也是曾經的皇族。

葉蓁蓁有點糊塗,因為她不太清楚前朝曆史,但是她知道李伯禽肯定不會在衣裳上麵下毒:“可是李思訓的幾個兒子不一定知道詳情啊?”

“李思訓是柴榮的後人,這本來也無可厚非。柴榮的兒子柴宗訓讓位給太祖皇帝,被封為鄭王了,時代享受皇家待遇。關鍵是李家在往宮裏送的衣裳裏麵下了毒,從柴永盛開始就隱姓埋名,這是何居心?這可是想顛覆我大宋啊!”趙偲的話鏗鏘有力,不容人質辯。

“那可如何是好啊?李伯禽他們肯定是無辜的啊”葉蓁蓁腿腳有點發軟。

“趙大人,皇帝禦審此案時,您看是否可以讓貧道和蓁蓁姑娘也去”無為道長現在也沒有好的辦法,雖然他相信徒弟跟此事無關,但是皇帝不一定信啊。

“行吧,到時我和皇帝稟明一下,看看皇帝決定”趙偲現在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兩個人隨後跟隨趙偲來到開封府死囚牢,趙偲叫過牢頭吩咐了一下,轉身說:“你們進去吧,下官就先走了。”

“多謝趙大人。”

待趙偲走後,葉蓁蓁和無為道長在牢頭的帶領下進牢探監。牢頭子在前麵邊走邊說:“蓁蓁姑娘,你怎麽又來了,您可已經進來過兩回了。”

“我這回是來看朋友”葉蓁蓁淡淡說,的確,她對這裏不陌生,如果可以,她一輩子也不想再踏進這座大牢的大門。

“但願你的朋友有你一樣的好運氣,能從這死囚牢裏出去,不是挨砍頭的,我這麽些年可就見過蓁蓁姑娘你一個!還是兩次進來,都平安出去了!”牢頭還挺愛說。

說話間就到了裏頭一間死囚牢,李思訓、和四個兒子關在一起,李府的管家宗伯和一些小斯分別關了幾間牢房,李夫人和碧蓮單獨關在一間牢房裏。

“嘿,葉蓁蓁,你是來看本公子的嗎?”

葉蓁蓁嚇一跳,扭頭一看,原來魏乙關在對麵的牢房裏,進了這裏的人,都是蓬頭垢麵,幾乎認不出來。

“別走啊,過來聊兩句”魏乙嬉皮笑臉。

“把嘴巴給我閉嚴實嘍”旁邊獄卒揮舞手裏的木棒。魏乙這才乖乖的退到角落裏,他雖然坐牢,這些日子卻心情好的很,沒事就把對麵李家父

子嘲弄一番。

李思訓看到無為道長來了,似乎看到一絲希望,他爬起來跌跌撞撞趴到牢門上:“仙長!仙長!”

“無量天尊,李老爺!”

“仙長,你看這件事情是我一人所為,我這妻兒都不知情,你看能否救他們一命”李思訓此刻萬分後悔,悔不該一時聽從魏乙的建議,害的現在全家坐牢,腦袋不保,幾十年掙的家業就這樣沒了……

“唉,既知現在,何必當初!先好好保重身體,以備事情萬一有一線轉機之時”無為道長現在也不知道說什麽安慰的話好了。

“師傅,玄空師太現在怎麽樣了”李坐在牆角憂憂問,他估計這回是在劫難逃了,誰讓他爹做了這種事情呢?能怪誰?隻是可憐了小弟,還未成年,全家就要掉腦袋。

“徒兒啊,你也先別多想,為師已經為宮中人解了毒,皇帝允諾我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到時候我舍下老臉去求求皇帝,現在隻能盡人事看天命。”

無為道長歎著氣,轉身走了,葉蓁蓁和李伯禽對望了半晌,一時無言,也跟著出去了。李伯禽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心想自己若是死了,最難過的應該是師傅和蓁蓁吧!

李伯禽一陣心口發熱,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李叔向、李季元都圍了過來,目光裏寫滿了擔憂。

“沒事!沒事!”其實李伯禽心裏清楚,要是再坐些日子牢,自己應該就毒發身亡了。坐在牆角的李仲連突然跪在爬過來,哭抽自己的嘴巴。

“大哥,我不是人,都是我害的你!”

除了李伯禽,其他人都不明所以。

“是我在你房間的花盆裏放了聞香散,害的你中毒了。”

“什麽,你個兔崽子,對你大哥你也下毒”李思訓,氣的上來抓住李仲連就是一頓打。

“爹,這都怪你,小時候什麽好東西都給大哥,從來不拿正眼瞧我!”

“十年前,那次也是你搗的鬼?”

“我是一時嫉妒”李仲連心虛說。

李思訓罵了半天,卻沒力氣再打了。罵自己怎麽生出這麽歹毒的兒子,連手足都要毒害。對麵牢裏魏乙看哈哈笑,這小子也不想自己的事情。

牢頭拎著鞭子過來,大聲嗬斥。大家這才把嘴巴都閉上了,隻要一天不死,就不能自己找罪受啊。大家手腳都被鐵鏈鎖著呢,隻能任人打罵。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