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瑞王爺趙式今日下了早朝,步履輕快,很高興。他剛回到王府,宮人們就把皇帝賞賜的一批糕點和禦酒送了過來。趙式吩咐管家王德,拿出一部分糕點賞賜給下人。

今天上午葉蓁蓁不當值,現在她和府裏的丫鬟一樣,輪流當值。她也分得兩塊綠色水晶糕,拿著往回走到自己房門口,暫時不想吃,就掏出手帕包了起來,心想著先藏到哪裏呢?

“葉蓁蓁,你過來”小內侍周全在院門外喊。

“好的,等一下”葉蓁蓁匆忙進房間把東西放在自己床頭,就出來了。

“怎麽這麽磨嘰,小王爺叫你去說段書”周全翻著白眼。

這兩日趙嚴倒是沒有為難葉蓁蓁,一時迷上了聽書,每天都叫她過去說一段。葉蓁蓁幸虧長了張好嘴和好記性,要不然怎麽應付的過去?把以前道聽途說的故事,再添油加醋的說一遍,把趙嚴唬的一愣一愣的。葉蓁蓁暗自竊喜,這趙嚴就是隻紙老虎,單純的很。

突然內侍管家王德帶著幾個小內侍過來了,王德過來給趙嚴行了個禮說:“小王爺,葉蓁蓁涉嫌給同屋居住的杏花姑娘下毒,王妃讓我把她綁了,帶過去”。

“哦,膽子不小啊,你把她帶去吧。”趙嚴也有點詫然,隨後又明白了,他隨後吩咐周全跟去看好戲,隨時回來匯報情況。

葉蓁蓁還一頭霧水“啊?啊?說誰呢?”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幾個小內侍五花大綁了起來。

“冤枉啊,冤枉啊!我沒投毒啊!”

“我說你別喊啦,有什麽冤屈到王妃麵前再說”王德也很無奈。

幾個人把葉蓁蓁推推搡搡,推到了後院聚賢堂。王妃柳金蟬正在堂上坐著,麵無表情。桌上放著一方手帕。旁邊還有一位郎中模樣的人,背著醫藥箱子。

“王妃娘娘,葉蓁蓁帶來了”王德上前稟告。

“葉蓁蓁,你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快說,你到王府有何目的?”柳金蟬一臉嫌棄和傲慢。

“奴婢沒什麽目的啊?”葉蓁蓁此刻倒是鎮定了不少,樹欲靜而風不止。

“掌嘴!”柳金蟬懶得多說話。

幾個婆子上來,一陣打,葉蓁蓁頓時嘴角出血,兩臉紅腫。她欲哭無淚,這王妃脾氣也太暴躁了吧!說打就打!

“我說葉蓁蓁你就召了吧,杏花姑娘吃了你的糕點,現在還在滿地打滾呢,王太醫在你的手帕上麵查出了巴豆粉,你別想抵賴”王德陰陽怪氣的說。

葉蓁蓁擦擦嘴角的血,憤憤說:“什麽?奴婢早上是分得兩塊水晶糕,正準備吃,就被小王爺叫去了,就把水晶糕用手帕包好,放在床頭,並沒有給杏花姑娘吃啊?”

“撒謊!還這麽鎮靜,去把杏花帶來”王妃吩咐道。

一會兒,兩個丫鬟把杏花肥胖的身軀架了過來。才半天不見的功夫,杏花已經麵色蒼白,腿腳發軟了。

“王妃娘娘,就是她給我吃了兩塊水晶糕”杏花惡人先告狀。

“你撒謊,早上我拿著糕點回房,根本就沒有見到你,更沒有給你糕點吃”葉蓁蓁非常氣憤,顧不得牙疼了。

“你……我……”杏花痛苦難當。

“噗……噗……”兩聲,頓時滿屋子臭氣熏天,眾人都捂住了口鼻。

王妃柳金蟬也用長大的衣袖遮住口鼻,朝王德擺了擺手。

“快點把她帶下去”王德吩咐,幾個小內侍連拖帶拽把杏花拉了出去。

待臭氣散去,王妃柳金蟬吩咐王太醫去給杏花開點藥,轉身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葉蓁蓁:“你害人證據確鑿,據別的丫鬟說杏花平時經常欺負你,所以你就懷恨在心!”

“杏花姑娘確實經常欺負奴婢,可奴婢絕對沒有害她之心啊,奴婢也知道她怎麽偷吃了奴婢的糕點,就那樣了。”

“大膽小賤人,你是怪皇上賞的糕點嘍,別人吃了怎麽都沒事?來啊,給我狠狠打”柳金蟬狠狠的吩咐道。

“那個,也可能……”

不由葉蓁蓁分說,幾個內侍過來就是劈裏啪啦一頓板子,葉蓁蓁頓時渾身是血,她忍住沒有叫喊。

“說實話,少挨打”內侍鄭謙過來勸說。

“我沒有害人”葉蓁蓁咬著牙說,即使渾身是血,她

也不覺得疼。

“往死裏打”柳金蟬暗自較勁,她還治不了一個野丫頭。

“先住手”就在葉蓁蓁快要昏過去之際,趙嚴急匆匆、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他到柳金蟬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柳金蟬頓時滿臉無奈說到:“葉蓁蓁,念你是初犯,杏花也不至於傷及性命,今天就饒了你,下不為例。”

“王妃,我真沒有……”

“住嘴,沒有什麽?要不是王妃仁慈,你今天就活不成了”王德凶狠地訓斥道。

葉蓁蓁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不敢申辯,這位王妃是位陰晴不定的主,不由分說就打了自己一頓,要是惹惱了她,再來一頓板子,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你休息幾天養養傷,以後要是再出什麽幺蛾子,就送到開封府,刺字後貶到妓院。”

“娘親大人寬宏大量,值得兒學習”趙嚴一臉媚笑。

葉蓁蓁看著趙嚴臉上的壞笑,就知道這事肯定和他脫不了幹係,是不是想害我腹瀉?看我笑話?

葉蓁蓁住在端瑞王府西跨院,廂房最裏邊一間。此刻屋裏兩張**躺著兩個丫鬟,正是葉蓁蓁和杏花,兩個人趴在**氣哼哼地瞪來瞪去的。昨天杏花都拉虛脫了,幸虧吃了王太醫的藥,今天好點了,可能心虛所以沒有主動找茬。葉蓁蓁昨天是被抬著回來的,兩個丫鬟給她上了點止血藥,今天還覺得渾身疼,牙齒、臉都火剌剌疼,也沒精神跟杏花鬥嘴。

一會兒,就見周全帶了幾個人進來。“雛菊,你過來,從今天起,你就和杏花住一個屋,你們幾個把蓁蓁姑娘給我帶走。”

“周公公,您這是把我往哪帶?”葉蓁蓁急忙問。

“給你單獨換一個房間,好好養傷,過兩天小王爺還想聽你說書呢。”

這回給葉蓁蓁搬到了東跨院東南角一間廂房了,裏麵就一張床,葉蓁蓁倒是挺高興,這王府的下人房都比普通百姓家的好,心想,肯定是趙嚴良心發現了。

“呸呸呸”葉蓁蓁趕緊打消了念頭,他想害自己吃巴豆粉,結果害的自己挨了一頓打,兩樣罪都不好受,真是壞透了。

周全臨走時給葉蓁蓁留下一瓶上好的金瘡藥,塗上以後,果然覺得好多了。

下午,正在葉蓁蓁趴在**昏昏欲睡之際,有兩個人推門進來了。

葉蓁蓁忽然覺得眼前有個東西在晃動,待看清楚,葉蓁蓁要是屁股上沒傷就得嚇得坐起來了,一條綠油油的蛇頭吐著紅信子,就在眼前。雖然葉蓁蓁從小在山野裏長大,蛇蟲之類的見怪不怪,但是猛然見到一條蛇,她還是很吃驚。隨後她本能反應就伸手掐住了蛇頭,正想往床頭上砸,就覺得不對勁。回頭一看,隻見趙嚴一隻手拽著蛇的尾巴,再一細看手裏的蛇,原來是條假蛇——綠色絲綢布縫成一條,裏塞緊棉花,繡有斑紋、眼睛、嘴巴,紅綢布做的舌頭,做的活靈活現。

“奴婢有傷在身,起不了身,不能給您行禮,請小王爺別怪罪。”葉蓁蓁撒了手,幽幽說道。

“看來嘴巴沒被打壞,這就好,過兩天本公子還想接著聽故事呢。”

“敢問小王爺,奴婢的綠色水晶糕上怎麽會裹上巴豆粉呢?”

“哈哈哈哈……實話跟你說,本公子看你一個下人,整日趾高氣昂的,就想叫你出出醜,沒想到被杏花那個不知死活的給偷吃了。”

原來昨天,趙嚴路過後院,看見葉蓁蓁,拿著兩塊糕點,正用手帕包了起來,似乎想往哪藏。趙嚴的壞水頓時冒了上來,一麵讓周全去把葉蓁蓁叫過來,一麵讓另一個內侍把水晶糕拿出來裹上巴豆粉。就在葉蓁蓁給趙嚴說書不久,小內侍就去葉蓁蓁房內把水晶糕撒上了巴豆粉。不巧的是,一會丫鬟杏花回房了,發現了葉蓁蓁床頭的水晶糕就拿過來,躺**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我現在就去告訴王妃”葉蓁蓁氣紅了臉、恨恨說到,剛動了一下,身上立馬疼的跟刀割似的。

“我昨天已經告訴她了,要不她能放了你,哈哈哈哈……”趙嚴洋洋得意而去。

“蓁蓁姑娘,你就打掉牙咽進肚裏,別到處張揚,對你沒好處”周全臨走時對葉蓁蓁說道。

葉蓁蓁心想:“是啊,就王妃那心狠手辣的勁,不可能為一個奴婢主持公道,自己還是別引起她注意為好

。”

……

另一邊,在城中雲香居酒樓,二樓一座包間裏,上座上坐著一位身穿紫色長袍、頭戴烏紗帽、麵容祥和、五十多歲的男子。邊上作陪的是李思訓和兒子李伯禽、李仲連。幾個人推杯換盞,高談闊論,聊興正濃。

今天是李思訓請客,上座的那位正是宮裏尚衣庫的王是之王大人。昨天,李思訓拿著小王爺趙嚴的推薦貼去拜見了王是之,王是之對李思訓也是素有耳聞。可是兩人沒聊幾句,皇宮裏來人了,王是之有事要離開,兩人就約定今天在雲香居接著聊。

這兩日,王是之正發愁:“宮裏娘娘張貴妃雖然來自民間,卻能歌善舞。正得聖寵她,嫌棄尚衣庫做的衣裳的布料、款式都很老套。皇上也下命令讓他給李貴妃做新的服裝來。就憑尚衣庫幾個老家夥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什麽新花樣,就求助小王爺試試看,因為他聽說王妃娘娘就是穿衣不重樣”。

李伯禽今日被他爹帶到這種場合,為了不讓他爹難受,也打開了話匣子,頻頻給王大人進酒。

“王大人,這是小人最近畫的十幾款花樣”李仲連拿出圖樣一一展示給王是之看。

“好,好,搭配果然別出心裁”王是之點頭陳讚。

“能否借給下官幾幅花樣,帶進宮去給娘娘們過目。”

“王大人不必客氣,您都拿去吧,小人家裏店鋪裏還有幾十種花樣呢,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男女老幼的衣裳圖樣都有”李思訓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宗伯,讓人去鋪裏拿套花樣來”李思訓轉身吩咐。

“不必了,李員外,我先帶幾幅花樣回宮,看看娘娘滿不滿意。”王是之擺擺手說。

“我聽說,你那店鋪裏什麽樣的布料都有。”

“是啊,錦緞、絲綢、紗、羅、絹、緙絲、棉麻粗布等都有。”

“改日宮裏頭布料供應不上,你可得給我提供點。”

“一定,一定,王大人,來喝酒……哈哈……”李思訓舉杯進酒。

幾個人一直從中午喝到日落西山,雖然王是之和李思訓僅僅見過兩麵,卻像是多少年的老友似的。王是之有點醉了,在家奴的攙扶下騎馬回府了。李思訓也有點微醺,李仲連醉的直接趴到了桌上,隻有李伯禽清醒。宗伯攙扶著李思訓,李伯禽攙著李仲連,幾個人搖搖晃晃的下了酒樓。

“我說仲連呐,你小子忒沒用了,這麽兩下子就喝醉了,你看你爹,一點沒醉”李思訓大著舌頭邊走邊說。

走出大門的時候,李仲連一個踉蹌撞倒了一位正要進門的姑娘。

“對不起,對不起,姑娘你沒事吧”李伯禽急忙道歉。

“沒事的,李公子怎麽喝怎麽多?”

“原來是梁姑娘”李伯禽認出了梁君竹。

梁君竹今天給酒樓掌櫃的送洗好的衣裳來了,沒想到剛進門就被一個人給撞倒了,剛想發火,一看是李家兄弟,李仲連還喝的酩酊大醉。

“仲連今日喝多了,還請姑娘見諒。”

“誰……誰喝多了,我沒醉,這位姑娘好眼熟啊”李仲連微眯著眼睛搖搖晃晃地說。

“大少爺,二少爺,快點,上車了”宗伯在外麵喊。

“唉…唉…姑娘……”李仲連剛要耍酒勁,就被李伯禽拽了出來、拉上了車。三個人坐在車上,宗伯趕著車。

“我說二小子,剛才瞅見漂亮姑娘啦?看上哪家姑娘了?爹給你提親去”李思訓吐著酒氣。

“伯禽啊,你別沒事人似的,爹都和沈大人說好了,把你和從容姑娘湊成一對,過兩天爹就給你提親去”李思訓趁著酒勁說,其實沈遷還沒回複他沈從容有沒有同意。

李伯禽鄒鄒眉頭說:“什麽啊,爹你可別亂來啊!”

“好啊,爹你要給我…向沈姑娘提親!”李仲連也借著酒勁過來插一杠子。

“滾一邊去,你小子別打沈姑娘主意,她將來要嫁給你大哥的,是你大嫂”李思訓推開李仲連。

“爹,你千萬不能不經我同意就去沈家提親”

李仲連搶著說:“爹,給我提親啊,什麽時候去啊?快點去?”

三個人在車上,東一句西一句的說不到一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