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這事是違法的!虧你還是醫生,你不知道器官移植是要通過醫學倫理會的認證嗎!”
“你父母同意,你父母說你也同意。”
丟下這一句話,屋內四個人都不再理會林燼舟,空曠的小房間再次陷入一片寂靜。
她靜靜地看著鐵門,那兩個男人一定就守在門口。
“三兒,姐姐這次完蛋了。”
林燼舟手握玉佩,淚水迷蒙。她也想逃出去,可這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那對生下她,卻不曾養育她的父母要把這條命收回去,自己竟然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
這二十多年努力好像是個笑話。
林燼舟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小房間整整關了兩天,門口的守衛謹記季思思的指示,不給飯不給水。
餓了兩天,林燼舟已經沒了反抗的力氣,她趴在牆角宛如一條瀕死的魚。
“喲,我們林醫生這是怎麽了?”
季思思踏著鑲滿閃鑽的高跟鞋走到林燼舟麵前,她語氣中滿是嘲弄。
見林燼舟沒有動靜,抬腿就是一腳踢過去。
“林醫生啊,你真的是命好,爸爸身體特殊,這腎源難找得很,隻有你一上來就和他匹配上了。
我已經決定好了,你的兩個腎髒都給爸爸,心髒、肝髒、眼角膜我也給你找好受捐者了。
放心,我知道你最樂於助人,你不會白死的。”
季思思下巴微抬,兩個男人拿著編織袋將林燼舟套進去。
林燼舟能想到自己的結局,敲骨吸髓、挫骨揚灰。
她似乎是在一個推車上,又被抬上手術台,四肢綁上束縛帶。
身邊的人忙忙碌碌,在為摘除器官做準備,後腰一陣刺疼,麻藥已經推了進去。
林燼舟閉上雙眼,這下再也不會睜開了。
掛在林燼舟胸口的玉佩光芒微閃,手術刀劃破皮膚的一瞬間刺眼的光束席卷整個手術室,強光漸漸消失,綁在手術台上的人竟然不見了!
季思思身穿手術服,縮在牆角盯著手術台,滿是血汙的手術台被一條青色的巨蟒壓垮。
參與手術的醫生護士橫七豎八倒了一地,隻有自己還清醒著。
巨蟒的身體比水桶還粗,趕上臉盆大的腦袋直直貼向季思思,她想暈,可卻被一股無名的力量拉扯著清醒。
蛇信子吐出,帶著腥臭粘膩的口水舔了季思思一臉,季思思閉不上眼睛,隻能目眥欲裂的看著大蟒蛇對自己張開能吞下腦袋的大嘴。
她靠在牆上,好像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能力。
雲州,顧家村。
顧淮川站在村口,帶著二十幾個人朝自己家走過去。
經過一年多的時間,被毀壞的村子雜草橫生,完全沒了昔日的影子。
他走進去一塊塊搬開腐朽的木頭,尋找地窖入口。
“找不到就別找了,你這小命才救回來沒幾天,咱們山寨不差你一口吃的。”
顧淮川頭也不抬,固執地拔草、搬木頭。李尋春長舒一口氣,咬牙切齒道:
“真是欠你小子的。”
李尋春臉憋得像個紫茄子,愣是想不出自己到底哪裏欠了這小子。不就是搶了一隻野雞嘛,但他還救了這小子一命,咋也該還清了吧。
一群人合力挪開一根承重柱,地窖的入口出現在大家麵前,李尋春手持榔頭砸掉生鏽的鎖,拉開地窖門,碼得整整齊齊的糧食出現在大家眼前。
一直拉著臉的顧淮川臉上終於見了笑色,姐姐給的東西還好都在。
“這裏有500斤米麵、三十多桶油,鹽、藥不計其數。”
“哎呀!”李尋春激動的一巴掌拍到顧淮川身上,“你小子可給咱們山寨立了大功!”
顧淮川吃痛,捂著肩膀上的傷口向後退了一步。
李尋春訕笑著撓頭,很不好意思,他激動的忘了顧淮川身上還有傷美好。
作為鳳凰寨的二當家,李尋春劫富濟貧十幾年,第一次見那麽多糧食,激動得不走梯子直接跳下去,接著就招呼其他人一塊搬東西。
顧淮川默默退到一邊,望著毫無生氣的村子,心裏滿是酸楚。
娘沒了,姐姐這一年多也沒有消息,雖然以前也難得見上一次,但好歹兩人之間還能通過土地廟交流。
可現在土地廟也沒了。
一年前,淩燁逼得顧淮川跳崖,還命令底下人把林子裏的土地廟夷為平地。
顧淮川低頭坐在殘木上,忽然眼前一束綠光閃過,是那個熟悉的感覺!
他站起身,繞過半堵殘破的牆壁,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姐姐......”
顧淮川聲線顫抖著走到林燼舟身邊,此時的林燼舟麵色蒼白,不管他怎麽呼喚都沒有回應。
顧淮川摟著林燼舟的肩膀將她扶起來,卻在後腰處摸到了一手血,他忙不迭抱起林燼舟朝地窖走過去。
還好他還記得姐姐教過傷口的處理方法。
地窖處裏裏外外正幹得熱火朝天,守在入口的倆人看到顧淮川抱著一個女人大步走來,驚訝的愣在原地,底下的人遞上來的東西都沒人接。
“讓讓。”
顧淮川擠進狹窄的地窖,眾人身體緊緊貼著牆壁為他騰地方,他接過油燈,借著微弱的光亮尋找止血藥和紗布,還拿了一瓶酒精。
這一年的相處時間裏,李尋春沒見過顧淮川這麽激動的樣子,好奇心驅使他跟著走上去查看情況。
顧淮川緊抿嘴唇,輕手輕腳地為林燼舟處理傷口。酒精灑在傷口上,那麽刺激的疼林燼舟都沒有反應,顧淮川的心不由得緊繃著。
傷口包紮好後,李尋春悄悄湊過來,他看看昏迷的林燼舟,又看了看顧淮川,這小子就差把心疼兩字寫臉上了!
“哎呀,淮川!這你媳婦啊!”
李尋春眼睛瞪得像牛鈴,削尖腦袋往前湊。顧淮川被他的話弄了個大紅臉,結結巴巴道:
“什麽......什麽媳婦!這是我姐姐!”
李尋春一聽這話樂了,姐姐好啊!他把蹲在地上的顧淮川拉起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低聲問:
“小顧,你覺得春哥怎麽樣?”
“挺好的。”
顧淮川搪塞著,他滿心都是林燼舟,根本沒心情和李尋春討論他好不好的問題。
“既然這樣,小舅子,受姐夫一拜!”
“你幹什麽!”
顧淮川忙不迭地將李尋春扯到一邊,什麽小舅子、姐夫的,姐姐可是仙女,凡夫俗子怎麽配得上。
顧淮川急得滿頭包,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他從小就這樣,一著急就講不出話。
“三兒......”
林燼舟微微睜眼,明亮的天光刺得她捂住雙眼。
“姐姐我在呢。”
顧淮川不再和李尋春糾結稱呼,趕忙跑到林燼舟身邊,輕輕地把人扶起來。
兩人眼神交匯,淚水糊了一臉卻都不說話,彼此都知道,沒有見麵的日子,都受了不少苦。
“姐姐,沒事了,我帶你回家。”
時隔多日的重逢,林燼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年月,她緊緊抓著顧淮川的衣擺又睡了過去。
顧家村沒了,她不想問家在哪,隻要有親人在的地方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