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舟手持火銃,慢慢走到李寂冬身邊,將火銃遞過去。

“李大哥,祁、楊二位師傅很給力,火銃、投石機再有幾日便可以投入使用。”

她淺淺微笑,紅唇烏發、眼眸明媚,院子裏的紅梅與之相比竟然遜色了幾分。李寂冬接過火銃,視線卻一直粘在林燼舟身上。

“李大哥刀法利落,我剛剛都看呆了。對了,三兒和陸先生哪裏去了?這好事得一塊分享啊。”

林燼舟假裝不知道那兩個人帶兵打兗州去了,抬腿朝屋裏走。李寂冬拿著火銃趕忙跟上,他知道林姑娘一向大膽,可自己真的接受不了和一個未婚女子獨處一室。

即便這個人是林燼舟,他隻覺得自己唐突了她。

“林姑娘,我不想瞞你,淮川和陸先生已經出征了。”

林燼舟坐在凳子上,臉色黑如鍋底。

顧淮川這是幹嘛?需要的時候姐姐長、姐姐短的叫著,自己被他哄哄就框框砸錢買東西送來,這家夥竟然連出征這樣的大事都不告知。

李寂冬打開房門,倚在門框上,看見林燼舟黑的嚇人的臉色,為顧淮川找補道:

“林姑娘,戰場上刀劍無眼、凶險萬分,他不告訴你也是怕你擔心......”

“我現在不止擔心,我還生氣!”

躺在玻璃櫃裏的乾陽山主人浮現在腦海中,幹枯的皮膚上滿是刀劍劃痕,她要不是在電視上看見屍身的慘樣,還不至於擔心到剛走就又跑回來。

自己介入太多,林燼舟無時無刻不怕乾陽山主人的後塵提前。

“兗州在西麵,沿江向西三十裏便是。我們這裏積雪不深,但兗州就不一樣了。

這幾個月北邊大雪連綿,積雪隔絕官道,上京遠在北方,軍餉、糧草、棉衣不能及時送到。加上兗州那是中原養馬地,韃子上台後更是鮮少種植莊稼,淮川出征前早就刺探好情報了,這幾個月他們的存糧已經消耗的差不多,這才和陸先生帶兵征討。”

李寂冬從衣櫃裏取出棉質披風披上,拿出一條新的大氅遞給林燼舟。

“林姑娘,我不習慣用炭,屋裏清冷,你先披上衣服吧,別著涼了。”

林燼舟接過大氅披上,想了一會問道:

“三兒他們去打兗州,別人會不會來雲州掏家啊?”

“會,也不會。”

李寂冬抬了抬眼皮,一本正經的回答。

“我們出兵兗州,來攻打後方最近的地方是麓南,而占據麓南的西羌氏多年前就跟上京古冶氏不和,加上西羌最近也鬧起義,領頭的據說是還是陳齊王朝的郡王子孫呢!

西羌氏首領是出了名的私仇大於天,他與古冶氏不和,又被起義軍鬧得焦頭爛額,怎麽會出兵援助兗州。”

聽李寂冬解釋完,林燼舟心頭的怒氣終於消散了一些,她站起身,將大氅還給李寂冬。

雖然李寂冬說現在不會有人來掏家,但也要提防以後。

古代的守城之戰最重要的是要有堅固的城牆,水泥、青磚這樣的東西就顯得格外重要。

“李大哥,我得回去買些修城牆用的東西,麻煩你清點人手,我回來之後立刻動工。”

林燼舟大跨步走到院子中,外麵大雪紛飛,她行色匆匆,雪花還沒落到身上就已經消失在茫茫雪地裏。

腳印被積雪覆蓋,李寂冬拿著她穿過的大氅,衣領處帶著她的味道,李寂冬湊近嗅了嗅,是清雅的木蘭香味。

林燼舟生氣歸生氣,回到別墅後趕忙脫下棉衣,換上輕薄的夏裝,開車直奔建材廠。

這家建材廠也是風投公司投資的產業,前幾年房地產發展勢頭正盛,建材廠的市值也水漲船高,這些年房地產市場出現泡沫,這建材廠也慢慢的不行了。

林燼舟攜帶支票,直接清空了廠子積壓半年沒銷出去的庫存。

上千噸水泥、紅磚、石灰連夜送往林燼舟臨時租的倉庫放好,夜深人靜的時候林燼舟開始傳輸物資,剛送過去三塊磚頭,顧淮川低沉的聲音從玉佩裏傳出,聲音悶悶的,似乎在竭力隱忍。

林燼舟瞬間清醒過來,他怎麽忘了,玉佩傳輸物資隻能傳到顧淮川附近,他人現在在打兗州城,那袋水泥好幾十斤呢,可別給砸出個好歹。

玉佩中傳出殺聲震天,光幕投在牆上顧淮川腦袋上紅腫的大包吸引住林燼舟的視線,額角高高隆起,血滴宛如紅色小蛇蜿蜒劃過眉眼,貫穿整張臉。

身穿不鏽鋼防刺服的赤陽銳士打頭陣,扛著登雲梯朝城門奔去,守城韃子兵早就準備好桐油潑在牆體上,他們認為桐油的潤滑作用會讓登雲梯失去該有的功能。、

可他們沒注意到,登雲梯攻城隻是個幌子,真正該防的是那些腰間掛著小鐵球的步兵。

銳士在前吸引火力,韃子兵的弓弩不要錢似的招呼在赤陽銳士身上,箭雨遮蔽天空,饒是銳士們裝備精良,也難免有傷亡。

約摸十分鍾後,步兵在城牆腳下布置好手雷,上百個大小均一的鐵球通過浸了油的繩子綁在一起緊緊貼著城牆,分別躲在三處不同死角的士兵燃起火把,向後打手勢給佯攻的赤陽軍發去信號。

赤陽軍們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丟下登雲梯,快速向後撤。韃子軍以為赤陽軍被嚇退,當即打開城門準備乘勝追擊。

高聳的城門大開的一瞬,繩子恰好燃燒到手雷的引信,接二連三的巨響震碎城牆,斷木碎石四處飛濺,年久失修的東側牆體迅速垮塌,壓死、摔死大片韃子軍,其餘未垮塌的城牆也已經搖搖欲墜了。

整個兗州城牆宛如虛設。

赤陽軍剛抵達兗州城外的時候,陸靖聲說這城門竟然三十年未曾變過,顧淮川立刻聯想到韃子軍往常的作戰風格。

與陳齊王朝對抗時,由於騎兵突進太快,攻城速度快但無暇治理攻下來的城池,韃子軍多半會選擇屠城。

曆國建國六十多年,這兗州城牆卻有一百多年的曆史,雖然能抗住風吹雨打、烈火焚燒,卻對炸藥無可奈何。

顧淮川站起身,長刀直指坍頹的城牆:

“赤陽軍,隨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