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唐之突然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旁邊模樣淒慘的張公公,那一身,還有那味……
所以,唐之立刻改口了,“各位,我們找個竿子,把張公公架回去吧。”
周圍看熱鬧的一起鬆了口氣,就張公公那模樣,誰敢上去扶著啊?用竹竿架著還能忍受。有好事的找來一根粗竹子,讓張公公抱著竹竿,兩邊人一抬,像是抬豬一樣把張公公抬了起來,有人用根竹竿把張公公扔在一邊的衣服也挑了起來,一群人浩浩****的往回走。這麽多人與其說是來救人的,倒不如說是來看熱鬧的居多。在這麽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有熱鬧看就是一種幸福,估計張公公的事跡估計會在未來半年裏反複被人提及。
唐之趁亂溜出了人群,鑽到了一個和蘇福約好的角落。肥貓已經在那等著了。
“怎麽樣?得手了嗎?”唐之低聲問道。
“廢話,本喵出手,還能空手回來不成?!”蘇福冷笑一聲,把那個錢袋往地上一扔,“你自己看!我過手了,挺沉的,裏麵估計是那老家夥所有積蓄都在這呢。咱們這次發了!”說著說著,蘇福就一臉興奮。
“屁!就拿咱自己的,剩下的還回去。”唐之撇嘴說道。
“幹啥啊?!”蘇福頓時急了,“咱們廢了那麽大力氣!”
“他黑了老子家的錢就是不行,黑別人的我管不著。”唐之態度相當端正,“再說這又不是黑吃黑,老頭是個太監,這輩子就靠著這點錢財活著了,你把人家棺材板都抽走了,喪良心。虧你還是當神仙的!”
“我去!”蘇福驚了,“你比我這個當神仙的覺悟還高!”
“廢話,我是有原則的人!”唐之一撇嘴,然後找了根小木棍,扒開口袋,從裏麵把銀子挑出來一小塊來往蘇福身邊一推,“你拿著去洗洗!剩下的我還給人家。”
說完之後,他挑起那個錢袋,大喊了一聲,“東西掉了,東西掉了!”吆喝著就跑了出去。
“喵喵的……”蘇福看著那一塊銀子撓了撓頭,“臭小子還講原則!看著不像是個講原則的人啊!”
……
“殿下啊!”某間小廂房裏,劉公公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對著麵前的一位年輕人哭訴,“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你就見不到老奴了!”
“劉公公,沒事的!”年輕人歎了口氣,“這不是已經救上來了嗎?”這位正是六皇子,而劉公公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一位老人了。兩個人關係親密,六皇子知道這位劉公公多少有點貪小便宜的毛病,可是仍然容忍他坐在人事局那個位置上,也是出於對他的信任。
“殿下啊!”劉公公哭天喊地,“如果不是唐之唐侍衛當時在場的話,我就完了!老奴不怕死,可是那種死法死的太屈辱了!”
六皇子點頭,那種死法確實是有點過分,他想想都覺得有點上頭。
“更可貴的是,老奴身上的那點棺材本,唐侍衛竟然也給老奴送回來了!”劉公公大概是受了太多的刺激,說話的時候手都在發顫,“明明他自己留下也不會有人發現的,竟然給我送回來了!實在是有情有義的好男兒啊!”
“唐之?”六皇子心中微微一動,突然想起來了,之前抓住那名刺客的人,好像也叫這個名字。
“對,唐之唐侍衛!”劉公公用力點頭,“好人啊,真是好人啊!”
“唐之……”六皇子輕輕點頭。
從劉公公的廂房出來之後,唐之把那名中年人找了來,開門見山的說道:“老師,唐之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有點耳聞,聽說最近這小子風頭很盛。”中年人輕聲笑道。
“留意一下他吧。”六皇子淡淡的說了一句。
“遵命……”
在這屁大點的宅子裏就藏不住什麽事,一夜之間張公公掉糞坑這件事就傳遍了前後院,接著唐之侍衛跟著一夜成名!先是臨危不懼,用一根竹竿救出了張公公,接著拾金不昧,把張公公多年的積蓄雙手奉還!在當今這個物欲橫流,浮華遍地的紅塵俗世之中,還有這樣出色的男子嗎?
有啊,唐之唐侍衛啊!
在這個缺少娛樂環境,並且鳥不拉屎的地方,唐之瞬間成為了大眾偶像,眾人談論的焦點,就連蘇福都覺得這特麽的太夢幻了。
“你老老實實的和我說。”蘇福態度認真的對唐之說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有這樣的效果,所以才故意把錢袋還回去的?”
“拜托,我姓唐,不是複姓諸葛,沒有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的手段,你是神仙,你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嗎?”唐之無奈的問道。
“我知道個鬼!”蘇福罵道:“身為神仙,我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可這也就是知道個大概,這種小事我怎麽可能知道?”
“所以說,這都是意外!”唐之長歎一聲。
“別裝,少年。”蘇福撇著嘴說道:“你要是想笑就痛快的笑出來,不要忍得這麽痛苦,你都已經是宅子裏的名人了,愁眉苦臉的給誰看啊?”
“我這哪是裝的?我這是真痛苦!”唐之沒好氣的說道:“因為這兩天出名,站崗的時候總有侍女悄悄的過去看一眼,搞得我想偷懶都辦不到。”
“有侍女偷偷看你還不好?!”蘇福頓時驚了。
“好個屁!”唐之罵道:“你也不想想,六殿下是不受寵的王爺,基本上算是發配過來的,宅子裏能有什麽像樣的侍女?靠譜的都被留在內宅了,外麵都是一些歪瓜裂棗,平均年齡四十五歲以上的大媽。好家夥趴在草叢裏羞答答看我一眼差點把我嚇死,本來那地方就陰氣森森的,我特麽還以為是鬧鬼了呢!”
“呃……”蘇福頓時一滯,滿臉同情的用爪子拍了拍唐之的肩膀,“自求多福,我從精神上支持你喵!”
同樣因為唐之出名這件事煩惱的還有一個人,就是唐之他爸,唐悠。此刻他麵前擺著幾壺酒,幾樣小菜,正和幾個老朋友喝酒,一邊喝一邊長籲短歎。
“老唐,幹什麽呢?”一個侍衛朋友莫名其妙的問道:“你說你從開始喝酒就長籲短歎的,出什麽事了?”
“還不是我那個兒子。”唐悠苦悶的說了一句,端起酒杯來灌進了喉嚨裏。
“你兒子怎麽了?”那個侍衛朋友更奇怪了,“不是挺好嗎?這次勇於救人,還拾金不昧,受到了很大的好評。說是連侍衛總管都驚動了,覺得是可用的棟梁之才。張公公那邊更不用說,前幾天都想給你兒子送獎狀了。後來覺得花錢這才罷休。有這麽個兒子你還擔心啥?”
“你懂個屁!”唐悠罵了一句,“就是因為他出名了,我才覺得不放心。他才多大?本來我想著送來磨練磨練,磨磨性子,吃點苦頭,回頭出去就是一個棟梁之才。現在可好,突然出名了,我就擔心那小子輕飄飄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飄起來了。到時候會出亂子的!”
“就這事啊!”對麵的一名彪形大漢撇著大嘴問道。
“可不就這事嘛!”唐悠歎氣。
“早說啊!”這大漢哈哈一笑,“當初你不是說要讓那小子到我手底下操練一番嗎?現在就送來唄。”
“啥?!”那個侍衛朋友驚了,“你要把你兒子送老劉那操練?你狠得下心?”
“有什麽狠不下來的?!”唐悠一咬牙,目露凶光,“玉不琢不成器!老劉,就聽你的,回頭我就把他送過去,你幫我好好操練一下,把這小子渾身那股子懶勁給我磨掉!”
“包在我身上!”老劉獰笑了一聲,“他要是不拔下來一層皮,那就是我劉某人的失敗!老子我一定給他一個厲害瞧瞧。”
“行,就這麽說定了!”唐悠用力點頭。
旁邊那位侍衛朋友搖頭,“算了,那是你兒子,你說的算。”然後他看了一眼天色,“哎呀,都已經這麽晚了,我得回去了。”
“回去幹啥?”唐悠問道。
“那,那個……”侍衛朋友笑容勉強,“回去有點事。”
“你問他做啥?”老劉哈哈大笑,“肯定是去買菜,然後回家伺候媳婦了。要我說,你就是太慣著你家媳婦了。你在家裏要拿出個男人樣來,給她立個規矩!你看老子,要喝酒就喝酒,要吃肉就吃肉,回去家裏那個娘們兒要是敢說個不字,大耳刮子就抽上去,抽幾巴掌就老實了!”
“咳咳……”侍衛朋友表情尷尬,“那個,我先回去了。”然後一轉身,灰溜溜的跑了。
“切,慫包!”老劉一撇嘴,然後對著唐之一舉酒杯,“來,老唐,咱們兩個繼續。”
兩個人這一通喝,一直喝到了天都黑了,這才散了。唐悠搖搖晃晃的回了家,一進門就看到唐之正在吃飯。
“爹,回來了?”唐之陪著笑臉說道。
“嗯!”唐悠虎著臉點點頭,然後大馬金刀的往那一坐。
“爹,您歇著,我先回去了。”一看到唐悠這架勢,唐之就覺得不對,每當老頭子擺出這造型來,不是要訓自己一頓就是要揍自己一頓,所以他說了一句,轉身就想開溜。
“站住!”唐悠一瞪眼睛,吼了一嗓子。
“呃……”唐之腳步一聽,哭喪著臉轉過身來。
“幹啥?!”唐悠沒好氣的罵道:“怎麽那麽不情願?”
“沒有!”唐之連忙搖頭,“就是看到爹您英勇的身姿,我從心裏感到崇敬和欽佩,所以不由自主的就五官挪移了。”
“哼,整天胡說八道。”唐悠嘟囔一句,“算了,過來跟你說個事。”
“爹,您吩咐。”唐之陪著笑臉說道。
“我已經和管事的說好了,你是新晉侍衛,按常理是需要進行一係列培訓的,現在已經都給你安排好了。”唐悠說道:“明天你去你劉叔那裏報道,在他手底下受訓!”
“啥?!”唐之一聽頓時炸了,“劉叔?”
“怎麽滴?”唐悠一瞪眼睛。
“爹,我是您親兒子嗎?”唐之哭喪著臉問道。
“廢話!”唐悠罵道。
“那你怎麽把我往火坑裏推呢?”唐之說道:“劉叔那可是出了名的下手狠人又凶,我要去了豈不是要被扒幾層皮?”
“我就是要讓他治治你這個懶散勁!”唐悠怒了,指著唐之說道:“你看看你,哪有一點侍衛的樣子?”
“爹,我現在是票選的最有前途侍衛之一……”唐之說道:“還是前院侍女心目中的偶像侍衛,並且還是她們……”
“屁!”唐悠不等唐之說完就怒罵了一聲,“這都是什麽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