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落在蘇瑾言沁出血水的傷口上,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薄唇緊抿微微下壓,壓抑著心底的那一抹心疼,努力平靜的開口。“既然知道,還不起來?”

蘇瑾言試了試,想要起身,可她此時沒什麽力氣,腦子昏昏沉沉的,想要自己站起來有些費勁。

司塵看出了蘇瑾言的困境,骨節分明的大掌朝著她伸了過去。

蘇瑾言愣愣的看著眼前這雙骨節分明的大手,這男人說話不怎麽好聽,人還怪好的嘞,鬼使神差的抓住了男人的手,就勢起身。

“謝......”

隻是剛站起來,腦子一陣天旋地轉,眼一黑,腿一軟,一個“謝”字剛出口,下一瞬整個人又朝著地上栽了下去,不省人事。

......

黑暗中,蘇瑾言眼前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光,慢慢的擴大,光影裏還站著一道高大身影,身量頎長,是那樣的熟悉。

蘇謹言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光影裏那人的長相,卻見那人突然動了,朝著與她相反的方向緩緩而去。

蘇謹言有些慌了,連忙朝著那人衝了過去,然而,她追的越快,那人似乎走的更快,任憑她使盡渾身力氣,終究追不上他的腳步。

“阿程,你等等我?”

蘇謹言焦急的喊著。

前麵的人緩緩轉身,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來,但也隻是一眼,便又轉了回去,沒有停頓,繼續向前走。

蘇謹言又要追上去,卻聽到一道低沉而委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去哪兒?”

蘇謹言轉頭看來,就看到了與前麵那人身形,樣貌極其相似的臉。

“你不是在前麵嗎?怎麽突然站在了我的身後。”

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我一直在你身後,隻要你回頭就能看到,剛才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蘇謹言有些茫然。

“錯了嗎?”

“錯了嗎......”

蘇謹言不斷地問自己,一陣疼痛襲來,痛的蘇謹言狠狠的蹙起了眉頭,抱著腦袋不住的掙紮。

“痛......”

**

蘇瑾言猛地從**坐了起來,大喘著氣,痛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等適應了一會兒,蘇瑾言才發現,原來剛才隻是一場夢而已。

隻是,她怎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

艱難的撐開眸子,刺目的光亮讓蘇瑾言不舒服的眯了眯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這強烈的光線。

鼻尖竄入的消毒水的味道讓她不舒服的蹙了蹙眉,睡意也消散了幾分。

環顧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四處是刺目的白,床頭櫃上還放著閑置的醫用儀器,蘇謹言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是醫院。

抬手想要掀開被子起身,可剛一動,手上和腳上傳來的尖銳刺痛,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蘇瑾言這才想起,她從夜色出來後,就遇到了大雨。

本想著找個地方躲雨,卻被人撞到了,好像有人救了她,隻是那人是誰,後來的事情,蘇瑾言都不記得了。

抬手,手上的被大雨淋濕的紗布此時已經換了新的,就連腳上的傷口也有人重新處理過了。

蘇瑾言蹙眉,她這是又被哪個好心人給救了?

等身上的痛意緩解,蘇瑾言小心的避開受傷的手腳,就想起身,房門突然被人從外打開。

“你醒了?”

看到來人,蘇謹言有些驚訝。

“怎麽又是你?”

那個之前救過他一次的司塵。

暗啞的聲音響起,蘇謹言摸了摸自己有些幹癢的喉嚨,好半晌才發現這暗啞的聲音是屬於她的。

司塵將手裏的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小心的打開蓋子,將粥倒了出來晾涼,隨即倒了一杯溫水,遞到蘇謹言的左手邊。

“意外嗎?”

蘇瑾言下意識的點頭。

當然意外,一天救了她兩次,能不意外嗎?

要不是她確定下之前不認識他,再自作多情一點兒,都要以為這男人是不是在追她,故意等著,就為了救她呢。

“我也挺意外的,沒想到那麽晚你說的重要的事,竟然就是在大雨裏擺爛,這是你們年輕人的新玩兒法?連命都不要了?”

“還是說,你真是大晚上想不開,去碰瓷的?

司塵的語氣不算好,似乎還帶著幾分薄怒,還有一絲蘇瑾言沒有察覺的心疼。

蘇謹言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剛才想的追她什麽的,果然是自作多情!

看向司塵的眼神有些奇怪,這人說話怎麽這麽衝?

順手接過水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喉嚨的幹澀才舒緩了幾分,順便壓了壓心裏被司塵勾起的火氣。

“謝謝你救了我!”

到底是又救了她,該道謝的道謝,她一點兒不會含糊。

該解釋的,她也要解釋。

她可不想真的被人誤會是碰瓷的了。

“我沒有擺爛,更沒有想碰瓷,隻是遇到了點兒事兒,心情不好,又被人撞了......”

“你倒不用跟我解釋,反正命是你的,受傷,淋雨,傷口化膿,高燒四十度,昏迷三天三夜,差點兒將腦子燒壞的人不是我!”

語氣似是帶著幾分怨氣和怒其不爭的意味。

天知道,看著她生病受傷,他的心有多痛。

蘇謹言:“......”

這男人是吃了槍子兒嗎?

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怎麽覺得她欠了他的?

不過也是,加上之前的那一次,這男人已經救過她兩次了,要不是被司塵救了,以她當時的狀況,怕是她今天就可以請人吃席了。

怪不得這男人會說她想要碰瓷,誰讓她連續兩次都在大路上遇到他呢。

“等等,你說什麽?昏迷三天三夜?”

司塵拿過她手中的空杯子放到床頭櫃上。

“你可真會抓重點。”

沒有理會司塵的嘲諷,一把抓住司塵的手,急急追問:

“你說,我真的昏迷了三天三夜?”

手上溫熱的觸感讓司塵一愣,垂眸看著抓著他的那隻纏滿紗布的手,心頭一顫,麵上卻一臉平靜的點了點頭。

蘇瑾言絲毫沒有察覺司塵的異樣,如遭雷擊。

完了完了,之前跟葉晗影約好了談事,她失蹤了這麽久,葉晗影找不到她人,肯定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