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石料區就隻有燕雲缺一個人了。

數百雙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就在人們都以為他會在墨翟挑選剩下的四塊石料中選其一時,他卻將目光落在了旁邊一塊海碗大小的石料上。

那塊石料毫不起眼,表皮灰蒙蒙的,有著很多細小的坑坑窪窪,像是在歲月之中被腐蝕得很厲害,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能開出靈珀的料子。

最重要的是,那塊石料有好幾條細小的裂縫,那裂縫之中,完全看不到半點顏色,也感受到不到絲毫元氣波動。

這種石料,那是大家公認的廢料,裏麵不可能有靈珀。

“哈哈哈,土包子,你確定以前玩過賭石?你怕是人生第一次看到石料吧?”小阿三看到燕雲缺居然舍棄了他師尊剩下的石料,轉而看中了一塊廢料,當即就忍不住大聲嘲諷起來。

“嗬嗬。”三皇子也笑了起來,道:“看來,果真是小地方來的鄉巴佬,想必是首次接觸賭石,竟然看中了這樣的料子,這是要笑死人。”

九公主也暗自搖了搖頭,在門口的時候,她便注意到了那個少年,當時她有種奇怪的感覺,潛意識覺得那個少年有可能是隱藏了自己的光芒,並非表麵看到的那樣。

她修煉了某種秘術,對此有十分敏銳的感覺,但此刻看來,她的敏銳感官,此次怕是有誤了。

那個少年稀鬆平常,甚至完全不懂得賭石,就連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偏偏還喜歡逞強,更是口出驚人之言,說賭石靠的是運氣而非實力,現在又放著墨翟挑剩的石料不選,非要自己去選擇一塊廢料。

“公子……”

音嬋現在也是非常無語,感受到四周眾人的目光,還有充滿譏笑的聲音,她都覺得有些尷尬,臉色微紅,感到不好意思了。

燕雲缺卻我行我素,他索性蹲了下來,仔細撫摸著那塊灰蒙蒙的有著數條裂痕的石料,低垂的頭觀察起來。

由於他蹲著的姿勢又低著頭,沒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眼睛,那雙瞳孔之中,縷縷神秘紋絡浮現,一瞬間,麵前的石料,那灰蒙蒙的石皮在他的眼前就漸漸的變得透明了起來。

他的目光,在玄天真瞳的符文加持下,慢慢的滲透石皮,逐漸深入石料。

到了石料裏麵,玄天真瞳也難以看得很清楚了。

燕雲缺隻看到一片碧綠,中間帶著一點赤紅。

他微微一怔,這是什麽品級的靈珀?

碧綠色,應該比淺綠色的靈珀品級要高,為純淨品質的?

可是碧綠之中的那點赤紅是什麽,那赤紅裏麵似乎蘊含的能量比那碧綠的元液能量更加的精純!

“我對靈珀的知識了解的還是太少了,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的惡補下。不過眼下這塊石料中的靈珀,從裏麵蘊含的能量來看,品級應該不低,純淨品質,應該可以進入三甲了。”

燕雲缺這樣想著,就聽到了那小阿三譏諷的聲音:“土包子,你選好了嗎?你在那裏裝模作樣,以為大家都看不出來?我勸你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哈哈哈!”

“年輕人啊,有骨氣有傲氣固然是好事,但眼下這種情況下,光有骨氣和傲氣可不行,還得有本事。沒有本事,卻偏要彰顯自己的骨氣和傲氣,那是愚蠢的行為。”墨翟摸著百花的絡腮胡,陰陽怪氣地說道:“你手裏捧著廢料卻當做寶,杜增笑柄而,還是選老夫剩下的料吧。你放心,老夫不會因此而笑話你,指引年輕一代,本就是我們這輩人應該做的事情。”

燕雲缺聞言心中冷笑,徒弟聒噪,批話多過文化,做師傅的也一樣一樣的,喜歡裝逼,找存在感。

他繼續使用玄天真瞳觀看手裏的石料,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盡量看仔細些,畢竟這是他首次賭石,還關係著是否能與瑤池聖門結下善緣,不容有失。

此時,在湖泊邊,那亭閣之下,大聖女舒瑤仙和身邊的兩個美麗少女也在打量燕雲缺這個在眾人眼裏行事十分古怪的少年。

“你們覺得他怎麽樣,有沒有可能在這場比試中勝出?”

舒瑤仙輕紗蒙麵,眼眸晶瑩而純淨,有種聖潔無暇的氣質,她暗中與兩個少女交流著。

“大聖女,那個少年不在我們的邀請名單之列,甚至我們目前尚不知其根底,倒是與他同來的女子,大聖女你猜她是誰?”

“誰?”

舒瑤仙微微一怔。

“天音齋的嫡傳弟子!”一個少女說道,言語之間帶著難以理解的語氣:“她與那少年的關係似乎有些像是主從關係,她曾不止一次稱呼那少年為公子,並且在稱呼之時,帶著一種尊敬。”

“你們確定,她真是天音齋嫡傳弟子?”舒瑤仙明顯也吃了一驚,這件事情對她的衝擊也不小。

“我們確定,他們並無請帖,便是那女子展示了天音齋嫡傳弟子才能凝聚的天音符字,我們的人才讓他們入內的。”

“這……”舒瑤仙一時間無言,看著蹲在石料區內,仔細查看石料的少年,她的心裏不禁升起一抹好奇。

天音齋跟她們瑤池聖門同為隱世宗門,萬古長存,在一個又一個紀元大破滅中都始終屹立。這九州大陸,有哪個年輕男子能讓她們的嫡傳弟子甘願屈從,跟隨在側?

再者,天音齋宗規嚴律,一宗清一色的女子,從來不會跟任何男子走得過進。從古至今,從未聽說天音齋有哪個弟子做人侍女的。

“此事尚有蹊蹺,但無論事實如何,你們切不可聲張,告知那兩個守衛弟子,這件事情不許再對任何人提及,否則本聖女絕不輕饒!”

“是,大聖女!”

兩個美麗少女連忙應答。

此時,挑選石料的區域。

“小子,你到底好了沒有,大家都可等著你呢,抱著塊廢料還真當成寶了,這麽長時間看個廢料,你到底是看出什麽來了?”

“哈哈哈!”

現場一片哄笑。

“得了,我選好了,就是這塊了!”燕雲缺將那塊海碗大的石料托在手裏,從石料區走了出來,滿臉自信地說道:“剛才本公子在感受氣運,你們懂什麽氣運嗎?唔,看你們一個個印堂發黑,頭頂烏雲,一身的晦氣,一輩子恐怕都沒有沾染過氣運吧?”

“唔,看到這塊石料時,本公子就感覺到身上的氣運圍繞著它聚而不散。這說明什麽,說明此料定是上等好料,他在呼喚同樣優秀的我!爾等覺得它是廢料,說明爾等是廢材,有眼無珠,瞎了狗眼!”

一下子,全場大部分人臉色都黑了下來。

那個小子太猖狂了,明明選了廢料,還敢強詞奪理,說的那麽振振有詞,自誇自擂,還順帶踩了他們一波。

“小子,你還真是死鴨子嘴硬,我倒想看看,石料切開之時,你還怎麽嘴硬!”小阿三冷笑連連。

墨翟捋著胡須搖頭歎息:“年輕人不服輸的勁還是不錯的,可終究還是沒有半點實力,純粹一廢材,徒增笑柄爾。”

“是嗎?你們師徒倆真是有遺傳基因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兩父子呢。”燕雲缺的嘴很損,他走向高台,將手裏的石料轟的一聲往台上一放,姿態狂傲地睥睨墨翟和小阿三,道:“你們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墨翟頓時臉色鐵青,那小子實在太囂狂了,敢在他這樣的玄術宗師麵前班門弄斧,簡直可笑。

“小子,老夫接下了,你想怎麽賭?”墨翟冷笑。

“好說,就賭這場比試我們誰勝出!”

“賭注是什麽?”墨翟非常鎮定,他淡淡說道:“若賭注不夠新奇,老夫可沒有興趣。”

“這樣,如果我贏了,小阿三必須當眾抽你耳光一百次,次次要見血。如果我輸了,你們兩個任何一個人也可以前來抽我一百個耳光。如何,夠不夠新奇?”

頓時,整個現場都安靜了,人們目瞪口呆,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那個少年居然提出這樣的看似荒唐,卻是令人無比期待的賭約。

“墨翟先生,答應他,你為玄術宗師,在賭石上怎可能輸給那個屁都不懂的黃毛小子。這頓耳光,他是挨定了!”

立刻就有人跟著起哄了,這樣的賭約,無論誰輸誰贏,那都是精彩的畫麵,不看白不看啊。

況且,那個少年如果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走了好運,開出上等靈珀來,勝了那墨翟的話,那場麵簡直不要太好看。

“小子,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這樣墨翟前輩打賭!”三皇子端坐在玉石桌前,目光幽冷,上位者的氣勢緩緩釋放出來。

他心有殺意,不是怕墨翟輸,而是覺得那個少年太囂張了,明知墨翟是他的貴賓,竟然還敢提出如此賭注,簡直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不就是墨翟和小阿三譏諷了他麽,被譏諷了默默受著便是了,竟敢這樣反抗?盡管在三皇子看來是徒勞的反抗,但也覺得威嚴受到了挑釁。

“南離宇,你又算個什麽東西?”燕雲缺現在非常的高調,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閻王來了也要幹一架的姿態,看著三皇子那鐵青的臉,氣的發抖的身體,淡淡說道:“你莫不是也想加入進來跟我賭一把?如果你還有種的話就來賭一睹,沒種的話滾回去繡花,別在這裏顯擺你皇子的身份,你以為本公子是嚇大的?”

“你找死!”

南離宇氣的真氣暴動,身上蟒袍鼓**,那繡著的蛟蟒宛若活了過來,隱隱發出嘶吼之音,令在場眾人皆驚,紛紛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