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缺深吸了口氣,一個猛子紮入寒潭,喀嚓一聲,平靜無波的寒潭宛若被衝碎的玻璃,竟發出裂聲。

一股寒氣迅速湧入體內,他隻覺得四肢百骸一片冰冷,血液都被要被凍僵了。

但是他卻不能動用黃金血氣去抵擋,隻有繼續往下沉。

等他的身體徹底淹沒在潭水裏麵,水麵又凝結成了一塊時,他才運轉血氣驅除寒氣,並形成黃金血氣圓,隔絕寒氣入體。

“這種寒氣實在可怕,對身體的損傷很嚴重!”

燕雲缺內視下看到自己的身體裏麵就算驅除了寒氣,內髒等等也都生出了裂紋,不禁感到震驚。

在上麵的時候,他怕自己的氣息泄露,沒有敢大量動用黃金血氣,導致了寒氣入體。

寒潭很深。

他一直往下潛,都不知道自己下潛了多深,依然沒有到潭底,寒氣也隨著深度而不斷增加著,開始侵蝕黃金血氣圓了。

他不得不撐起先天鴻蒙領域,才敢繼續下沉。

但是到了一定的距離,先天鴻蒙領域頂不住了,領域結界表層凝聚上了厚厚的黑色堅冰,並且還是出現裂痕,寒氣滲透進來,開始浸蝕黃金血氣圓。

“這要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燕雲缺有些心驚,這口寒潭到底有多深。

他的防禦手段現在就開始要瓦解了。

他開始計算下潛的深度,就這樣再次下潛了數萬米,先天鴻蒙領域終於支撐不住了,領域結界宛若炸裂的玻璃,碎成了一塊一塊。

頓時,寒氣直接衝擊黃金血氣圓,使得黃金血氣圓也裂痕斑斑。

“幸好,我厚著臉皮跟黎礱老哥借了甲胄,否則連陰墓的入口都到了不,更別說要進去尋找神力之魂!”

燕雲缺暗自慶幸自己當時真是太明智了,當即祭出黑色的甲胄,瞬間覆蓋了全身。

甲胄上麵符文微微亮起,很是黯淡,但是卻將所有的寒氣都隔絕在外。

同時,青蓮之中海量的靈珀在燃燒,並且消耗的都是完美品質的金色靈珀,這讓他非常的肉疼。

這種甲胄品級太高,無暇品質的靈珀根本無法激活上麵的符文,就算是完美品質的靈珀,也隻能微微激活符文的些許效果罷了。

一萬米、兩萬米……十萬米……二十萬米……

燕雲缺穿上了擎山族鎮族甲胄,寒氣再也不能對他構成威脅。

他一直在下潛,並計算著深度,整整下潛了近百萬米,依然沒有看到潭底,但是卻在寒潭的石壁上看到了一個洞口。

他從洞口鑽了進去,而後上浮,看到了一個空曠幹爽的山洞。

“好重的陰煞之氣!”

他縱身上岸,震掉身上的冰渣,感受到這裏的陰煞之氣特別的濃鬱,放眼望去,滿目都是殘碎的骸骨。

那些骸骨上麵烙印著符文,雖然在歲月中腐朽了,但仍舊可以看出他們生前都是境界高深的修行者。

噠、噠、噠……

前方傳來類似馬蹄踩在地上的聲音。

燕雲缺循聲望去,在比較陰暗的光線下,看到了一隊騎兵,身穿墨黑的甲胄,陰煞之氣滾滾,騎著渾身都被甲胄覆蓋、雙眼冒著暗紅血光的黑馬,正從前方那懸崖對麵踏著古老的石橋走來。

他瞳孔猛地一縮。

那些騎兵竟然全都沒有頭顱,脖頸上還有黑色血液在流淌。

他們的手裏持有漆黑的戰矛,繚繞著可怕陰氣。

“這是死亡騎士還是陰兵?”燕雲缺心情有些緊張,站在原地不敢妄動,那些騎兵正騎著黑馬踩著長橋向著他所在區域而來,像是在巡邏。

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絲絲君威,可怕至極!

“竟然全都是半步君王、甚至君王級別的境界?”

燕雲缺震驚之餘,卻也發現那些死亡騎士似乎並沒有發現他,還是說將他給無視了?

他現在不能確定那些騎士到底是個什麽狀況,當即嚐試著釋放了一縷氣機。

頓時,宛若世界末日降臨了,整個空間都猛烈一顫!

他看到最前方的騎士猛地舉起了手中的戰矛,烏光爍爍,陰氣符文繚繞,竟呈現出了世界毀滅的可怕異象。

那柄戰矛高舉,對著燕雲缺這裏就要洞穿而來,那種陰寒的殺伐之氣令他心頭狂跳,瞬間催動青蓮斂去了自己的氣息波動。

那個死亡騎士高高揚起的準備刺來的戰矛頓時一滯,身下戰馬前蹄高揚,唏律律長嘶,雙眼之中溢出暗紅色的光霧,而後漸漸平息了下來。

所有的死亡騎士都恢複了平靜,一切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他們騎著戰馬,有序地踩著石橋,巡邏到了懸崖的這邊,而後轉了一圈,又踏上石橋,巡邏了回去。

燕雲缺靜靜看著了一段時間,這些死亡騎士隻是機械性地來回巡邏。

“他們怎麽會沒有頭顱?難道是盤武至尊當年留下的來守墓者?如果這樣的話,怎麽會沒有頭顱?”

燕雲缺感覺很奇怪,總覺得哪裏有問題。

他收斂著氣息,小心翼翼地前行,跟在死亡騎士的後麵,慢慢向著石橋對麵走去。

在橋上,他看到了橋下的可怕場景。

橋下是黑色的河流,煞氣滾滾,河流上麵浮滿了石屍骸,密密麻麻,有的屍體未曾腐爛,身上的甲胄雖然破損,但還保持著大致的形狀,看上去十分的古老,難以推測出其存在的年代。

除了屍骸,他還看到了十幾顆黑色甲胄覆蓋的頭顱漂浮在黑色的水麵上,那些頭顱的嘴偶爾還在蠕動,血紅的雙眼裏麵溢出絲絲光霧。

“那是這些死亡騎士的頭顱?”

燕雲缺心中一驚,再看那些死亡騎士的脖頸還在淌著血液,頓時明白了在這之前這裏發的事情!

那個疑似在他之前就來到這裏的存在,竟然將這些死亡騎士的頭顱全都斬掉了!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這些死亡騎士隻能依靠能量的波動來判斷是否有人闖入,否則的話,就算他有青蓮禁錮自身的波動也不敢踏足這裏!

“這些騎士應該不是活著的生命,早已在無盡歲月前死去,隻是有人在他們的屍身裏麵留下了一絲意誌,才使得他們成為了守陵人……”

燕雲缺暗自思忖,作出分析,可以肯定這些死亡騎士的靈魂早已湮滅,否則的話也不會任由頭顱落在橋下。

將他們變成守陵人的是盤武至尊本人嗎?

燕雲缺想了想,覺得應該不是,或許是與盤武至尊有關的人。若是盤武至尊自己找的陵墓守護者,怎麽可能才半步君王與君王境界?

至尊那種層次的存在,其境界高到難以想象,親自安排的守陵者怎麽也得是大君王以上的境界吧?

走過了石橋,燕雲缺終於來到了對岸。

到了這裏,他看到了一閃虛掩的青銅大門,上麵的塵埃有脫落的痕跡,並且其符文似乎被激活過,門上還沾染了一絲鮮紅的血跡。

來到門前,一股久遠的歲月之氣滾滾而來,宛若曆史的潮浪在奔湧,衝擊著他的心神,令他有種被卷入了時空長河的錯覺。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立身在歲月的長河中,隨著時光的浪濤而起伏,曆經時代的變遷,紀元的興衰。

“在我前麵到來的人究竟是誰?他居然能開啟陰墓之門,斬掉那些死亡騎士的頭顱,其境界恐怕最低也是君王!”

燕雲缺心情沉重,這種變數遠遠超乎了他的意料,現在看來想要得到神力之魂,幾乎是不可能了。

麵對一個君王境界以上的強者,他怎麽去與之爭搶?除非在關鍵時刻讓小仙女葉泠仙出手,隻有那樣才有可能。

“我得更加謹慎些,最好不要碰到那個神秘強者!也不知道陰墓裏麵是怎樣的情況,或許我的機緣比他好,先發現盤武神力之魂也說不定!”

燕雲缺定了定神,身體穿過虛掩的青銅古門,進入了陰墓之中。

一刹那,他覺得自己像是跨越無盡的時空長河,一步回到了史前紀元。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浩瀚的有些混沌的天地。

這裏的高山、河流全都繚繞著淡淡的混沌氣,一縷一縷重如大嶽。

他的身體猛的一沉,骨骼都啪啪聲響,承受著可怕的重力!

“糟糕!我的法則真氣無法動用,被這裏的秩序禁錮,居然連肉身都受到了壓製!”

燕雲缺臉色微變,他以前踏足過禁法區域,沒有想到這裏不僅禁法,肉身都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禁錮。

在這種情況下,偏偏這裏的規則又極其變態,隻是這麽站著,就如有大嶽壓身,需要運轉血氣才能抵消這種壓迫感。

如此一來,那就不能收斂自身的能量波動了,青蓮的自晦效果起不到作用,豈不是很容易被那個先來的神秘強者發現?

“不管了,富貴險中求!在這樣規則變態的空間裏麵,就算君王境界以上的強者,感知範圍也是極其有限的,隻要不距離他太近,或許是不會被發現的!”

燕雲缺深吸了口氣,黃金血氣流淌四肢百骸,挺直了腰身,舉步之間,沉重無比,但是腳步落在地上,地麵卻是紋絲不動!

他卻嚐試轟擊地麵,結果隻是稍微濺起了些許塵埃,竟然難以在地麵留下一絲痕跡。

“這裏太可怕了,規則怎麽能強到這種地步?”

他震驚萬分,那九尊古墓裏麵的規則跟這裏比起來簡直差太遠了,難道九尊不如盤武至尊?

“不對,同樣是至尊,並且九尊在至尊裏麵應該也是極其驚豔的人物,否則也不會有這種特殊的尊稱!”

前方混沌霧氣沉浮,遮擋了視線。

燕雲缺發現在這個空間裏麵,自己就跟外麵的凡人沒有區別,勢力範圍極其有限,遠方的大目標可以看到,但卻根本看不清楚。

越是向著陰墓深處前行,承受的壓製就越是可怕,到了後來壓得他腰身都快要挺不直了。

他的體內黃金血氣沸騰,人皇之血在奔湧,每寸肌膚都變成了金色,宛若琉璃金身般。

他將肉身之力爆發到巔峰狀態,以此來承受這裏的秩序壓製,卻發現壓製突然一鬆,就好像是壓在身上的幾座無形的大嶽突然被人了挪開了。

“嗯?怎麽回事?”燕雲缺吃了一驚,看了看這片天地,暗自思忖起來:“是我剛才爆發肉身之力的緣故嗎?”

他嚐試收斂黃金血氣,結果那種壓製依然沒有增強。

“難道是……”

他想了想,讓奔湧的人皇之血也逐漸平息,結果那種秩序的壓製突然暴增,一下子將他壓得趴在地上,渾身骨頭喀嚓斷裂了十幾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我操!”

燕雲缺鬱悶得想罵娘,早知道就先嚐試平息人皇之血,那樣的話血氣還是沸騰狀態,遍布全身,也不至於被壓得趴在地上,吃了滿嘴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