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抵臨西陸古國的王城了。

燕雲缺踏空而上,觀察王城外麵的地形,非常的開闊平坦,倒是比較適合作為兩軍對壘的戰場。

隻是,他現在並不需要平坦的區域作為戰場,這一場戰役,敵我雙方兵力懸殊,若選擇對壘,必然是死傷慘重,五百萬精銳,估計有大半的將士都將永遠沉眠於異國他鄉。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嶽將軍、雲將軍。”燕雲缺指向正對王城城門,距離大約百裏左右的區域,那裏有座高山,道:“讓將士們在那座山上安營紮寨。”

“這……”嶽精忠和雲濤麵麵相覷,而後茫然地看著燕雲缺:“燕帥,那座山嶽山勢陡峭,如何安營紮寨啊。再說,如果西陸大軍衝出城來,將那座山體層層包圍,我們恐怕會被困死在山上!”

“執行命令!”

燕雲缺說完向著那座山嶽而去。

嶽精忠、雲濤滿心的疑惑,但還是執行命令去了。

他們剛帶著軍隊向著那座指定的山嶽進發,而這時璀璨的金紅之光照亮了天宇,一股鋒銳之氣席卷八荒六合。

他們看到燕雲缺立身在那座山嶽附近的高空中,雙手持流淌著金紅之光,符文密布的斧頭,宛若一尊即將要開天辟地的古神,那種感覺令人感到窒息。

轟隆!

斧頭橫斬,金紅斧芒仿若要切開世界,驚世恐怖,頓時山石飛濺,塵土衝霄,整座山體都在猛烈搖顫。

“燕帥這是要開山?”

他們震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樣的山體,縱使將整個世間的大宗師巔峰強者都聚集起來,想要開辟,恐怕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可是燕雲缺手中斧頭一揮,山體頓時就被斬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轟隆!

他們看到燕雲缺連續揮動著斧頭,一連斬了數千斧,整座山嶽,半山腰之上的山體全都被削平了。

“太可怕了,簡直就是一尊在世古神,毀天滅地啊!”

嶽精忠、雲濤、眾多將領、三軍將士全都震撼無比。

等到塵土散盡,一座巨大的斷山呈現在了視線裏,高千餘米,山石陡峭,但山巔卻是非常的平整,且麵積極廣,可以輕鬆容納五百萬將士。

“都上來,在此安營紮寨,將所有的重型弓弩全部安放在山體邊沿,每座重型弓弩之間用巨盾連接,組成盾牆!”

燕雲缺立身在山巔,下達命令。

三軍將士立刻行動起來,雖然對於燕雲缺的命令感到有些不解,但卻沒有質疑。

這一年多的在征戰,將士們對他的崇拜早已深入骨髓,對他絕對信任、絕對服從!

“燕帥,您到底有什麽打算。”

嶽精忠、雲濤、眾將領紛紛來到燕雲缺身邊,麵向西陸王城,居高臨下俯瞰那座恢宏的城池,看到城牆上布滿的弓弩等戰爭器械,深感壓力。

“很簡單,你們隻需要待在這裏,率領三軍將士守住這座山嶽,不要讓西陸大軍攻上來就行了。記著,你們的任務是利用輕型、重型弓弩射殺意圖靠近這座山嶽的西陸軍隊。”

“可是如此一來,我們要如何才能攻下西陸王城啊?”

“暫時不需要將士們去攻城,西陸王城內敵軍數千萬,這樣去攻城,代價太大,我們這五百萬將士,能活下來的恐怕不多。”

說到這裏,燕雲缺見他們滿臉的問號,道:“你們現在需要做的是抵擋西陸大軍的衝擊,盡量減少我軍將士的傷亡。攻城的事情,我去便行了。”

“什麽?”

眾將軍震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燕帥,這可使不得,西陸王城內兵力太多,他們可以組成無數戰陣!您雖然有無敵之力,但若身陷其中,恐怕也得被活活累死!”

“相對於你們對我的了解,我比你們更了解我自己。”燕雲缺製止了眾將軍的勸阻,道:“我倒是希望其他的古國也效仿西陸的做法,如此可以幫我節省許多的時間,不用每座城池都去攻打,白白浪費時間,這樣一次性解決倒也省事。”

眾將軍:……

“既然燕帥心意已決,末將等人也就不再說什麽。”一些將領說道,隨即又露出憂色,道:“於此防守,的確能占據位置的優勢,但西陸大軍的戰陣非同小可,就算是破氣重弩也難以對他們造成傷害。他們完全可以組成戰陣一直推進到山腳下。”

“這些都不是問題,按照我們的安排去布置就是了。”燕雲缺說完也不理會眾將領,順著山巔邊沿行走,同時並指疾揮,刻下密集的玄術符文。

他選擇這座山嶽是有原因的,這裏臨近王城,大地之下自然有著不少的靈脈,而此處恰好是幾條大靈脈延伸向王城的交匯之地。

他現在刻下的玄術符文,正好截斷了這幾條靈脈,這些符文可以引動靈脈之力,屆時隻要將重弩與盾牆布置在銘刻符文的地麵上,便可以借用靈脈元氣對重弩、盾牆進行加持,以大地靈脈之力破敵軍戰陣。

同一時間,西陸王城的城門上方,一群將軍匯聚,為首的統帥是位中年人,隔空凝視著那座斷裂的山嶽,眼中寒光爍爍。

“統帥,您說那燕雲缺在做什麽?”

“他將軍隊安營在山上是什麽意思?一舉一動皆在我們眼裏。而且,區區五百萬軍隊,在那座山上,難道不怕我們以優勢兵力組成戰陣將那裏圍困了?”

“此人行事詭異,不按常理出牌。”西陸王城統帥搖了搖頭,道:“不管怎麽說,我們集結了數千萬將士,他們休想破城!我們靜觀其變!”

……

百裏遠的斷山上,燕雲缺靜心銘刻著玄術符文,而秦軍將士們安營的安營,布置重弩的布置重弩,組建盾牆的組建盾牆,搞後勤的則用銘刻空間符文的大鍋熬煮魚肉粥。

嶽精忠、雲濤領著一眾將領在旁指揮,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到了黃昏時,一切都準備完畢了,整座山的邊沿都布滿了重弩,重弩與重弩之間以厚重的巨盾連接,構建成防禦盾牆,固若金湯。

開飯的時候,三軍將士整齊地盤坐在地上,手裏端著魚肉粥,看著站在前方的元帥燕雲缺。

“將士們,自明日起,你們將要麵臨極其惡劣的防守戰!你們要做的是堅守住這座山嶽,保住自己的性命!麵對數倍甚至十倍於我們的敵人,我們想要用最小的傷亡拿下西陸王城,隻能占據有利的地勢跟他們打消耗戰!”

“我將你們帶出來,有義務與責任將你們完整無缺地帶回去!你們在秦國有親人、妻兒、朋友!他們在家裏盼著你們凱旋而歸!攻下諸國,便是此生永遠為之驕傲的榮耀,你們將會是天下大統的英雄!”

“燕帥!我們不要守在這裏讓您隻身入西陸王城!我們不怕死,跟著燕帥,縱使粉身碎骨,也是璀璨與榮耀!”

“我們要跟隨燕帥殺敵!”

“踏破西陸王城!”

“踏破西陸王城!”

“安靜!”燕雲缺搖了搖頭,道:“你們是軍人,首先要服從命令!我作為你們的將帥,任何決定都要以最小的犧牲贏得最大的戰果去考慮!用飯吧,吃完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日戰況會很慘烈!”

“燕帥!”

三軍將士眼眶泛紅,隻身深入西陸王城意味著什麽?

“好了,不要婆婆媽媽。”

燕雲缺轉身離去,盤坐在懸崖前,遙望燈火通明的西陸王城,暗中催動青蓮裏麵的符文爐鼎,以大聖境界強者的精血輔以靈珀煉製了海量的療傷丹藥與回氣丹。

“消息傳遞回秦都了嗎?”燕雲缺將丹藥取出來,裝入儲物戒指遞給來到身旁的嶽精忠,道:“等會兒分發下去,每個將士療傷丹、回氣丹各一百枚。有了這些,隻要不是瞬間被滅殺靈魂,都能活下來並快速恢複。”

“來西陸王城的途中,我便將命人向秦都傳遞了消息,估計王上派來接管城池的軍隊很快就會抵達邊疆要塞了。我們這樣開疆拓土,眾多的城池需要駐軍治理,也不知道我秦國的兵員能否跟得上,怕是又有許多百姓被強行拉了壯丁……”

“倒也沒什麽,即便是拉的壯丁,但他們不用征戰,隻是駐紮震懾,維護秩序,預防攻下的城池有人作亂。等到日後安定了,將士們可以將家人也接來。天下一統之後,我會建議給所有將士的軍餉增加兩倍。有了諸國的國庫資源,這些開支對於一統的秦國來說應該不算什麽。”

“就怕秦王不會答應,或者是表麵答應了,等到燕帥你離開之後便會找個理由縮減軍餉。”

“他會答應的,你就放心吧。”

“燕帥,我有一事相求,天下一統之後,您可否救出老王上?”

“這有何難,隻要他還活著。”

燕雲缺沒有任何猶豫,在他的心裏早就做好了打算,對於秦國的長遠未來做好了打算。

既然已經參與到此事當中,自然要盡量做到完美,將各種事情都考慮進去,也算是對打下這片江山的將士,對未來天下的眾生有個交代。

“多謝燕帥。”

“你不用謝我,有些事情該做的,我自然會去做。我曆練紅塵,凡事便要有始有終,才符合我的初心,符合我的道,隻有這樣對於我來說才會有所收獲。”

嶽精忠點了點頭,坐了一會兒,便去分發丹藥去了。

“紅塵萬象,世事紛擾,我似乎有了更多的感悟,對於起源之道,我也看到了更多……”

他有些感慨,這些年在征戰中看到太多生命的殞落,也看到了在戰火中逐漸恢複秩序的城池裏的眾生從戰火的恐懼與絕望中走出來擁抱新的希望。

這些都指向了生與滅的規律,指向了在破敗中存在的希望,詮釋了起源的些許真意。

“紅塵、人世間,兩者之間似乎也存著某些密不可分的關聯,如果將其緊密聯合起來,它們宛若一體,密不可分。身在人世間,經曆紅塵事,心有紅塵意,腳下是人間,心裏是紅塵……”

燕雲缺冥思著,心裏有了一種奇特的感覺,漸漸的發現,以往認知的紅塵可能並不完整,是殘缺的,而將人世間與紅塵聯係起來,似乎才是真正的紅塵,才能明悟真正的紅塵意。

“難道這種感覺……才是真正的紅塵萬丈?”

他在瞬間有了頓悟,這一刹那,竟感覺到自己像是要脫離這個世界了似的,開始還以為是錯覺,但是隨著身體逐漸虛淡,他不禁吃了一驚!

“原來這就是離開紅塵幻境的特殊條件,需要明悟完整的紅塵意!”

燕雲缺震驚之餘也感到驚喜,他竟然誤打誤撞得到了這樣的機遇,隻是現在絕不能離開紅塵幻境。

他當即停止領悟,強行將新得到的感悟封鎖在靈識海中,虛淡的身體才漸漸的凝實,那種即將要脫離這個世界的感覺也逐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