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缺回來了，率領五百萬精銳臨近了秦都，在秦都城外百餘裏的地界，他讓三軍駐紮了下來，隻帶著嶽精忠等幾個主要的將軍入城。
秦都百姓早已得到了消息，在官道兩旁，在城裏的街道兩邊等待著燕雲缺凱旋而歸，氣氛熱烈到了極致。
秦王也早早率領眾臣來到了城門口。
……
元帥府，音若靜靜坐在老樹下，時而看向院門口，嬌軀微微顫動。
他回來了，即將入城了。
她的心情激動又複雜，十年了，再相見會是怎樣的場景？
他會怪她嗎？
這十年來，她寫了許多封信讓風靈帶給他，但信裏總是在述說秦都發生的事情，始終沒有一句私話。
她不知道自己該寫些什麽，有些話想說，但卻不知道從何落筆。
“音若小姐，主人回來了，即將抵達秦都，您不準備去城門前迎接他麽？”雪靈上前，給音若斟上了一杯熱茶。
音若猛地站了起來，神情有些激動，但最終又坐了下去，眼神複雜。
雪靈搖了搖頭，暗自歎息。
她想去城門前迎接主人歸來，可是她不能去，守護音若是她的職責，是主人交代給他們九靈的任務。
……
秦都城門前，一隊人馬由遠而近，站在官道兩旁的百姓瞬間沸騰，齊聲高呼，聲音傳到了城內，使得整座城池的百姓也跟著高呼，震動天穹。
“寡人的英雄終於回來了，十年崢嶸，燕愛卿立下了不世之功！”秦王神情激動，快步上前迎接，眾臣緊隨。
“秦王。”
燕雲缺翻身下馬，對秦王點頭了點頭。
“臣拜見王上！”
嶽精忠、雲濤雙膝跪地。
“兩位愛卿平身，你們都是我秦國的開疆拓土的大功臣，寡人已經擺好了慶功宴，要為諸位愛卿慶這不世之功！”
“燕愛卿，來與寡人同行。”秦王熱情無比，一邊向著城內走去，一邊說道：“這些年辛苦愛卿了，寡人心裏對不住愛卿啊。不過現在天下一統，寡人要盡量補償愛卿，不管愛卿有何要求，寡人皆會答應！”
“秦王言重了。”燕雲缺搖了搖頭，道：“秦王先回宮，離開十年，如今回到秦都，我怎麽也得先回府看看。”
“哈哈哈！是寡人糊塗了，愛卿府邸中有紅顏知己望眼欲穿，愛卿快快回去吧，記得帶上你的紅顏一起來王宮赴宴。”
“好。”
燕雲缺點了點頭，看著秦王與眾臣遠去，他的眼神很平靜，心裏卻是在冷笑。
“這個秦王，心裏的是殺意那麽濃烈，但表麵上卻裝得如此熱情，演技不錯。這要是生在我曾經生活的華夏，做個演員倒是不錯。”
“燕帥。”嶽精忠、雲濤說道：“我們也先回府邸了，舒舒服服的泡個澡再說。”
燕雲缺點了點頭，等到嶽精忠和雲濤離去，他也轉身向著自己的府邸而去。
闊別十年，再次站在自己的帥府前，燕雲缺不禁有些恍惚。
“主人！”
感覺到燕雲缺的氣息，九靈幾乎同時出現在了府邸門前，神情都很激動。
“你們都還好吧？”
燕雲缺笑了笑，踏上門前階梯，雪靈和水靈疾步上前，凝視著燕雲缺，紅唇微顫，道：“主人，您的氣息比以往強大了好多！”
“不錯，這十年收獲不小。倒是你們，在紅塵中生活這麽多年，是否對這紅塵有所感悟啊？”
其他幾個守護靈搖了搖頭，雪靈和水靈卻是微微點頭，道：“應該是有些感悟吧，至少我們明白了紅塵滾滾能擾亂人心。”
“這都什麽感悟？”燕雲缺怔了怔，笑道：“你們兩個不會是看上這秦都的那位才俊了吧？”
“這怎麽可能呢，除了主人，這世間男子皆為糞土！”水靈哼哼地說道。
雪靈清冷美麗的容顏微微一紅，雖然沒有說話，但卻也搖了搖頭，表示否認。
“主人，秦王和國師的關係很奇怪，那秦王似乎有些忌憚國師，彼此間不像是君臣，倒像是合作關係。”
“你們說對了，秦王與國師當然不是君臣，秦王可沒有資格駕馭紅塵組織的高層。”
“主人您已確定國師是紅塵組織的高層了？”
燕雲缺點了點頭：“應該錯不了，那國師不僅是紅塵組織的高層，而且其地位非常之高，估計就算不是首領，也是二號人物。這些年根據音若信中提到的線索來看，那些施粥的人，都是紅塵組織的高層。秦都太敏感，這裏是紅塵組織的終極目標之地。她們這些年來沒有再派殺手來襲殺我，說明她們製定了更有效的計劃，而這個計劃必然與秦都有關。”
他說到這裏，不禁露出一縷冷笑：“在這秦都能幫助她們實現目的者除了秦王還有誰？國師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那麽主人您是否能分析出她們十年來每日施粥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這個不好說，但肯定與終極目標有關，或許也跟對付我有關。”燕雲缺搖了搖頭，道：“不管她們在醞釀什麽陰謀，最終都不會得逞。好了，先不說這些了。”
他舉步向著內院走去，九靈跟隨在後，即將到他住的院落時相繼隱入了虛空之中。
燕雲缺微微止步，看著前方的院落，隨即又繼續向前，來到院門口，一眼看到了佇立在老樹下石桌邊的音若，側對著他，手心托著一片枯黃的落葉，寧靜而美麗。
他站在院門口看著她，一時間沒有再挪動腳步。
一別十載，再相見，她依然是她，但在他心裏卻與以往有些不同了，突然之間竟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老樹下，音若的思緒有些淩亂，看著零落的樹葉，眼神微略有些迷離。
突然，她感覺到似乎有雙目光在注視著自己，嬌軀微微一顫，緩緩轉身，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映入眼簾。
一刹那，時空仿佛靜止了。
兩雙眼睛彼此凝望，燕雲缺微微一笑，音若心裏的那一絲猶豫隨著這一絲笑容而消散，突然小跑著奔了過去。
“用不著這麽激動吧？”燕雲缺莞爾，在音若奔到自己身前時，微微往後退了一步，道：“這些年，你還好嗎？”
音若驟然止步，紅唇顫動，卻是沒有半點聲音，一雙秋水蘊詩菁的眸子凝望著他，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心裏感到瞬間的刺痛。
這種感覺來的猛烈而突然，令她難受至極。
他近在咫尺，卻似遠在天涯，給她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我……很好。”
她平靜地說道。
“嗯，那就好。”
燕雲缺點了點頭，而後就是一陣沉默。
他沒有說話，音若也沒有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他們彼此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十年似乎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遠，遠到彼此都感到陌生了，遠到久別重逢竟無話可說。
“對了，秦王讓我們去赴宴，你去準備下吧，我去泡個澡。”
燕雲缺說完徑直離開了，留下音若站在院裏，直到他關上房門，她依然站在原地，心裏莫名的有了一種窒息般的感覺。
“他變了……十年之前的他不是這樣的。現在的他變得好陌生，雖然他的微笑還是那麽的溫柔，我卻再也感覺不到溫暖了……”
她呢喃著，隻覺得心裏一下子空了。見到他之前，她心裏期待而又複雜，可現在就連這些情緒都被掏空了。
“這難道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嗎？可是為什麽他主動與我保持距離了，我卻並沒有感到輕鬆，而是這般的難受……我到底想要什麽……”
她在心理一遍又一遍問自己，這一刻，她的心比任何時候都淩亂，怎麽理都理不清。
燕雲缺的房間裏，他躺在浴桶裏麵，正要以真氣符文凝聚出來水來，結果身前的虛空微微動**，一襲白色長裙的雪靈突然出現，讓他一驚，猛地捂住了要害部位，驚道：“雪靈，你……怎麽進來了？”
“主人不是要泡澡麽？雪靈給您送水來了。”
她說完掌心之中湧出一股泉水，很快將浴桶填滿了，隻是那水卻冒著寒氣。
燕雲缺相當無語，道：“你這是想要凍死我嗎？”
“雪靈覺得主人此刻正需要這種溫度，不是麽？”雪靈來到燕雲缺的身後，輕輕按著他的太陽穴，道：“您跟音若小姐之間到底怎麽了？”
燕雲缺身上亮起火焰符文，將冰水加熱到舒適的溫度，微微閉上眼睛，道：“沒怎麽，她隻是選擇了她堅持的路，而我也理清了我和她之間的關係。”
“主人您是理清了，可音若小姐恐怕沒有理清。”
燕雲缺搖了搖頭，道：“人的內心是複雜的，她心裏或許對我有那麽一絲感情，但這絲感情在她堅持的道麵前並不算什麽。十年前，她便已經做出了選擇。而今雖然還有那麽些許眷念，也不過是因身在紅塵，受到了紅塵意的影響。將來她道果恢複，回到外麵的世界，那一絲眷念也會隨之煙消雲散。”
“感情的事情還真是複雜……”雪靈歎了歎，道：“主人您說男女之間的感情為什麽就不能簡簡單單的，那樣豈不是更幸福快樂嗎？”
“簡簡單單？感情的事情如果能簡簡單單也不會有那麽多的癡男怨女了。”
“可是雪不這麽認為，就像雪靈要永遠追隨主人，那麽就不會去想其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永伴主人左右。”
燕雲缺笑了笑，道：“那是因為你的世界隻有我，而音若不同，她的世界裏還有她的宗門，有她肩負的責任與使命。”
“不懂……雪靈隻知道這樣並不快樂。”
“你將來或許會慢慢懂的。”燕雲缺搖了搖頭，而後說道：“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你是冰雪之靈，以後就叫雪凝如何？”
他用手指在空中寫出雪凝二字。
“謝謝主人賜名！”
雪凝很高興，冰雪般的眸子都亮了。
……
燕雲缺沐浴完畢，穿戴整齊走出房間時卻看到音若依然站在原地，似乎從他離開之後就沒有挪動過。
音若也看著燕雲缺，看到了跟著他從房裏走出來的雪靈，嬌軀微微一顫，一瞬間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是何滋味。
他不是在沐浴麽？那種場景下，雪靈怎麽能……
“這麽冷的天，你怎麽一直站在這裏？”燕雲缺有些無語，對雪凝說道：“去拿件雪狐披風過來。”
隨即又對著院外說道：“水靈，你去準備馬車，我們去王宮赴宴。”
不多時，雪凝拿著淺藍色的雪貂披風出來了，而這時水靈也準備好了馬車。
“音若小姐，走吧。”
她將披風披在音若的身上，音若眼神微微一黯，舉步離開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