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來了……
燕雲缺登上會武台,當年的畫麵一一呈現,那些人或事,曆曆在目,猶在昨日。
就在這裏,他一戰成名,被譽為少年神話,名動東州。
也是在這裏,他了結與秋語凝之間的恩怨,讓那個驕傲的女人跪在了他的腳下。
“如今的天與我當年離去時的天不同了……”
燕雲缺看著浩瀚的山脈,仰望無垠的天空,感受到這天地間的規則比以往強了百倍都不止,秩序更強更完善了,大道親和可感,再也不似以往那麽高遠,這對於生活在這片宇宙的生靈來說,如今的世界充滿了希望。
那些花草樹木,似乎都蘊含著靈氣,參天的古木比二十年前長高了一倍有餘。
時而有飛禽劃破天際,其音高亢嘹亮,振翅之間剛勁有力。
這樣的世界,以往簡直不可想象。
燕雲缺站在會武台上,眺望山川,感受著天地間濃鬱的元氣,看著那些體型巨大的飛禽、山間時而出沒的巨獸,一時間竟有種置身於太古紀元的錯覺。
“小子,你們這個世界的秩序規則好強,比我們的那個世界強了幾個層次!”
黎礱唏噓,就這麽感受著這個世界,他便心生宇宙浩瀚的感覺。
雖然在他們那個世界,星空也極其浩瀚,但總是給他們這樣的大君王一種小宇宙的感覺,可這個宇宙不同,有種直入心靈的浩瀚之感。
“在這樣的世界,至強者能跳脫天道規則嗎?”
黎礱和莎蒂婭幾乎同時生出了這樣的念頭,他們那個世界的至強者可以跳脫天道秩序,但是這裏,他感覺應該是做不到的。
“說到底,我們那個世界過於殘缺,嚴格說來並就不是完整的宇宙,而是異時空罷了。整個古戰場的一角,便是由無數個那樣的異時空組成的,每片區域對應的星空都是不同的……”
黎礱心裏這樣想著。
“公子,我們現在去哪兒?”
音嬋掙紮著從燕雲缺的懷裏下來了,重逢的激動情緒平複下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被燕雲缺抱著,她也會不好意思。
“暮雪和浣溪在宗門,我自然是先回宗門了,這麽多年過去,她們肯定很擔心我吧,還有我的美女老師,她恐怕都以為我回不來了。”
燕雲缺說著踏空而上,向著宗門的方向而去。
他如今飛行的速度比起二十年前慢了太多。
當年的他才什麽境界,初入聖境罷了,現在可是聖王境,並且將疾風步、行字訣參悟到了更高層次。
即便如此,速度也遠不如從前了。
天地間的秩序規則強了太多,對修者的能力造成了極大的限製。
“公子,花宗主對你十分上心,十年前她便以精血凝聚了化身,去葬魂坑尋你的蹤跡,隻是她的化身至今未歸,也不知道是繼續在裏麵尋你,還是遇到了什麽不測。”
“什麽?”
燕雲缺心一顫,他沒有想到花紫衣竟然在葬魂坑尋了他十年!
“還有一件事情……”音嬋欲言又止,考慮了片刻,最後還是開口了:“浣溪姐姐早已不在大宗學院了。”
“什麽意思?”燕雲缺心裏一咯噔,看音嬋的表情,恐怕不是什麽好消息,當即說道:“怎麽回事,浣溪如今在哪兒?”
“她……她在沐家,被沐家的人接去了。”
“她是自願的嗎?”
“她應該不是自願的,隻是她不想讓我們與沐家起衝突,也不想連累大宗學院,所以才同意跟沐家的人離去。我們當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做,畢竟浣溪姐姐身上流著沐家的血,所以便想著等公子你歸來後再……”
“之前為什麽不說,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情?”燕雲缺有些生氣了,這麽大的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氣:“浣溪的性子我最了解,他不可能喜歡待在沐家!她的祖上當年跟沐家決裂,如今回到沐家怎能過得好,必然遭人針對排擠,也不知道這些年她受了多少委屈!”
“公子,你別生氣。”
“音竹當時知道此事嗎?”
燕雲缺臉色有些難看。
“小師姐不知道,她那時早已回宗門秘境閉關修煉了……”音嬋有些忐忑,看到燕雲缺臉色不好,道:“公子,我們……”
“好了,我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這件事情怪不得你們。百花宮的實力有限,除非依靠你們天音齋的高層,否則沒有辦法與沐家抗衡。當時音竹不在,你們幾個恐怕很難說動高層出麵去幫助一個跟他們毫不相幹的人。”
“那公子,浣溪姐姐的事情你有什麽打算?”
“我的女人,我百花宮的花神,隻能待在我身邊,待在百花宮或者大宗學院,豈能讓沐家強行帶回家族?”燕雲缺眼神有些冷,道:“我會找個時間上門去接她!”
“如果沐家不放人怎麽辦?”
燕雲缺還沒有說話,莎蒂婭就接過了過話題:“那就打到他們放人。”
音嬋聽到這話,頓時露出驚愕的表情。
沐家可是亂古世家,有大君王鎮壓底蘊,除了九州王牧家和隱世宗門,在這九州沒有任何人敢說這樣的話!
如果是上門要人的話,那更是沐家的主場,那裏有著傳承萬古的可怕法陣,還有底蘊祖器!
“低調,低調。”燕雲缺看著莎蒂婭和黎礱,道:“你們最好還是將氣息封絕在體內,不要讓人看出你們的實力,免得駭世驚俗。”
同一時間,大宗學院正麵臨著一場困境。
在大宗聖殿前的廣場上,學院高層與掌權者齊聚於此,看著高空傲立的那些人,都靜默不語,有些人甚至內心戰栗,麵露恐懼。
“你們大宗學院好大的膽子!本座說了給你們七日限期,不曾想你們竟然想對抗法旨?”沐昱雙手背負,高高在上俯視下來,目光落在花紫衣的身上,道:“花宗主,你是否以為自己踏入君王境,便可以與我沐家抗衡?”
“本宗從來沒有將沐家當做敵人,但你們沐家若是以為我大宗學院是可以任由你們拿捏的軟柿子,恐怕是打錯了算盤!”花紫衣冷冷看著沐昱,道:“是非屈直,你應該很清楚!一元宗虐殺我南境的修行者,難道我南境之人不能反抗之?他們技不如人,有何可說?”
“放肆!你竟敢如此跟本座說話!”沐昱沉喝,眼神冷幽。
“本宗倒覺得放肆的是你!”花紫衣瞳孔之中符文生滅,縷縷君王之威彌漫:“你區區半步君王也敢在君王麵前口出狂言,誰給你的勇氣?”
“哈哈哈!”沐昱仰天大笑,道:“君王?不錯,你是君王,可那又如何?孤獨的君王罷了,在我沐家眼裏,你什麽也不是!”
他說完祭出一張法旨,上麵的字墨光閃耀,君王蓋壓八荒,威能通天!這張法旨與幾日前的法旨可不同,上麵君王之威可怕無比,每個字都是由恐怖的道法凝聚而成。
“你這樣的君王對抗得了我沐家老祖手寫的法旨嗎?鎮壓你隻需彈指間!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交出蕭暮雪,賠償一元宗的道友們無暇靈珀一億斤!否則,本座不僅要鎮壓你這個宗主,整個大宗學院所有的弟子都要受到懲罰!”
“沐昱道友,這大宗學院不識抬舉,我看也不要給什麽機會了,今日我們不止要蕭暮雪,還要這花紫衣!聖子明日便要降臨南離古城,若是將花紫衣這樣的女君王送給他,想必他會非常的興奮,也會對你們沐家心生感激。”
沐昱怔了怔,還沒有說話,他身邊的沐崎就點了點頭,道:“既然一元宗的道友有此要求,我們豈能不答應?”
他話音落下,冷冷看向花紫衣,道:“花宗主,你都聽到了吧。讓你去侍奉一元宗的聖子,你可願意?你要知道,一元宗可是天璿大陸的宗門,高貴尊崇。你能以君王身侍奉其聖子,那是你榮幸,你還有何拒絕的理由?”
“你們欺人太甚!區區一元宗聖子,螻蟻般的東西,你們竟然要我大宗學院的宗主去侍奉?”有至尊長老受不了了,當即怒叱,這太羞辱人了,簡直是奇恥大辱!
“住口!一元宗聖子高貴尊崇,你竟敢出言不遜,罪不可恕!”沐昱一揮手,那張法旨瞬間遮攏在花紫衣的上空,同時探手而去,一把將那個說話的大宗至尊長老給拎了出來,掌指攤開,對著他的身體一吸,頓時海量的精氣真氣都被吸入了他的掌心,那個至尊長老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幹癟。
“住手!”
花紫衣掌指間君王法則繚繞,心裏殺意沸騰,若非顧及全宗弟子的性命,她真想將這兩個沐家的至尊長老和那些一元宗的人全部擊殺於掌下!
“你們不是說七日期限嗎?現在才第五日,還有兩日時間,兩日後你們再來!”花紫衣深呼吸,強行克製著心裏的殺意,道:“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麽知道我們不打算交出暮雪的?”
“當然是你們大宗學院的天才弟子告訴我們的。”一元宗的高層挪開身體,站在其背後的人頓時顯露在了眾人的麵前。
“你……”
大宗學院的高層震怒萬分,指著那個青年,手指和嘴唇都在顫抖。
“吉長春!你個孽障!”
其中一個至尊長老氣得當場吐血,這是他的弟子,竟然出賣宗門,投靠一元宗!
“師尊您可不太太激動。”吉長春滿臉春風般的微笑,道:“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弟子也隻是審時度勢罷了,良禽折木而棲的道理,師尊以及諸位高層都應該明白吧?”
“唔,一元宗乃天璿大陸響當當的宗派,自是比大宗學院強了千倍萬倍,我依附於他們何錯之有?”吉長春看向花紫衣,笑容微略有些猙獰:“宗主啊,你說如果你的寶貝真傳回來之後,得知他的女人和老師都淪為了一元聖子練功的鼎爐,你說他會不會瘋掉?哈哈哈!”
“吉長春,你他媽的真是不知死活!”
冷酷的充滿殺意的聲音自遠空傳來,頓時令所有人齊齊望了過去,其中蕭暮雪和花紫衣嬌軀猛的一顫,眼眶刹那間濕潤。
是他……他回來了……那個人他回來了!
她們凝望著遠空,熟悉的麵容映入眼簾,當初的那個少年臉上再沒有了一絲稚嫩,他成熟了許多,看上去更堅毅更霸氣了!
“燕……燕雲缺!”
吉長春瞳孔猛縮,雙腿一顫,不由自主的蹬蹬蹬連退數步,差點撞在了一元宗高層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