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缺這才意識到自己並不了解音若,她的心裏藏著秘密,應該是很深的秘密,這個秘密對她產生了困擾,甚至是痛苦。

她沒有說出來,他也沒有去追問,或許等到某一天,她覺得時機成熟了,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而此刻他不想給她壓力。

他隻是靜靜抱著她,看繁星點點,看月華如水。

天色逐漸亮了,東方泛起魚肚白,朝陽緩緩爬出雲層,照亮了世界。

“走吧。”

燕雲缺起身,這時候花紫衣也來了,詢問他對殺字訣有什麽領悟,燕雲缺如實告知,令她深感震驚。

……

清晨的東州古城非常喧嘩,寬闊的街道顯得有些擁擠,人們如潮水般湧向會武點,欲觀看這場九州修行者與域外修行者之間比鬥。

音若和花紫衣還是昨日前往沐雨軒時的容貌,燕雲缺也一樣,化身君有卿,隨著人潮,向著會武點走去。

會武點在這座古城臨近中心的區域,這裏沒有什麽建築物,遠離了居住地與商業街,臨近城中山脈。

這裏的地勢非常平坦,場地遼闊,中心區域建造著一座圓形石台,高百米,直徑能有數萬米。

石台的邊沿銘刻著符文,那些符文交織間,溢出能量,形成半圓形的罩子,將方圓數十裏的石台完全籠罩在裏麵。

石台的周邊,偶爾能看到幾座山巒,那些山巒的山巔被削平了,上麵安放著桌椅,桌上還有茶具、果盤等等。

每座山巒上都有不少的修行者,有男有女,有老又少,身著不同的世家、宗派服飾。

當中身份比較高的則坐在桌前,或品著茶水,或在兩名美麗少女的服侍下吃著水果,悠然自得,眼神輕慢。

燕雲缺看到天璿聖地、雷族、一元宗的人,還有些不認識的域外實力。

石台四周,平坦寬闊的土地早已不再空曠,人山人海,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在。

不過,人們還是非常理智的與會武台保持了距離。

“諸位,今日我沐家承蒙域外的道友們看得起,聯合舉辦此次會武,實乃榮幸之至。”沐家一位叫做沐蘅的至尊長老從某座山巒踏空而來,落在會武台上,高聲說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九州式微,早已不複曾經的輝煌。如今有域外的道友肯來我東州古城舉辦如此盛會,我東州之人應存感恩之心。”

“域外的道友將派出年輕代的佼佼者登台與我東州或者來自其他州的年輕修行者印證修為。當然,修行者之間的比鬥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關於這點,大家倒不用感到害怕。域外的道友都是心懷仁慈之人,他們的年輕強者便是在這會武台上勝出也不會輕易殺下手,敗者隻需跪下為奴,不僅可保住性命,亦能跟隨域外的年輕強者,踏上更為璀璨與精彩的人生旅途。”

“此次會武奪得第一者,將獲得我沐家許婚,迎娶我沐家明珠!”說到這裏,沐蘅滿臉笑容,道:“怎麽樣,是不是非常難得的機會?此次前來參與會武的九州修行者即便敗了,也能尋得明主,走上人生巔峰,從此一生絢爛!”

“沐家明珠啊,聽說以前是大宗學院的弟子,沐家流落在外的後人,叫做木浣溪,非常之美麗,傾國傾城也不能形容其姿容,也不知道哪個域外的強者能抱得美人歸!”

“沐蘅大人說的是啊,要是我的話,還比什麽啊,直接做域外那些高貴的大人的奴仆算了,到時候就可以跟著他們去域外了!”

“太羨慕有資格參與會武的人了,聽說域外的世界是世間淨土,在那裏每個人都有用不完的資源,每個人都能享有最大的權利。要是能去域外,為奴也是值得的,畢竟能跟隨在高貴的域外年輕強者的身邊,那比生活在九州強百倍千倍啊!”

“哎,我們九州與域外相比,一個地獄一個天堂啊。”

“是啊,雖然我沒有去過域外,但我想域外肯定是無比美好的世界!那裏的資源無比豐富,男人強大,女人美麗,體內流淌著高貴的血脈。我要是能做域外人就好了,隻是此生恐怕都抹去身為九州人這樣的恥辱印記了!”

……

許多的聲音此起彼伏,這般想法的人數還不少,整個人海中到處都有類似的聲音在談論。

更多的人卻是選擇了沉默,有些擁有獨立思考的人保持中立,覺得域外或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並不發表自己的看法與立場。

熱愛九州這片土地的人們則是臉都氣紅了,心生憤怒,卻也敢怒不敢言。畢竟沐家的至尊長老都這麽說,誰敢站出來公然針對,那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既然如此,在下便來討教域外道友的高招!”一位黑衣青年走向會武台,字字聲聲,道:“我九州萬古鼎盛,如今隻是式微三千餘年,有些人便雙腿發軟站不起來了,實乃可笑亦可恥!”

沐蘅聽到這樣的話,瞳孔微微收縮,心裏殺意騰升,但他克製住了自己沒有出手。

畢竟他是此次會武表麵上的主持者,若當麵對參與會武的年輕修行者出手,怎麽也說不過去。

“九州已經沒落了,注定會永遠沒落下去。”一個域外修行者縱身來到會武台上,沐蘅便退了下去,將場地留給了他們。

“怎麽,你好像很不服氣?”域外修行者淡淡說道:“我隻是來自天璿大陸一個小小宗門的弟子,而你卻在我麵前支撐不了十回合。”

“大言不慚!”

黑衣青年眼神憤怒,他的身體逐漸虛淡,像是即將要融入虛空之中,就此隱匿身形。

“虛空之魂?”域外青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屑,道:“你這種虛空之魂好像不怎麽樣,以你們九州的劣等血脈,豈能覺醒真正的虛空之魂?簡直就是個笑話。”

黑衣青年並不言語,身體徹底消失了,看不到了,而後突然出現在域外青年的身後,一拳轟殺了上去。

那拳印上綻放法則符文,令虛空震**,爆發悶雷之音。

“雕蟲小技。”

域外青年臉上盡是不屑,似乎早已料到黑衣青年會出現在這個位置進行攻擊,幾乎在黑衣青年出手的同時,他便轉身,隨手一劃,掌指符文流淌,構建一麵法則符文之盾,轟的一聲,將這一拳擋了下來。

他自身紋絲不動,可黑衣青年卻是在空中蹬蹬蹬倒退了好幾步。

同時,域外青年伸手就往前按去,法則之手極速放大,遮攏大片天地,宛若一片天穹壓落,令黑衣青年難以躲避,隻能硬撼。

轟隆一聲。

那掌指壓落,使得空間都不穩了,場麵可怕,黑衣青年的秘術符文寸寸崩滅,被壓得趴在地上難以站起,口鼻之中鮮血流淌。

頓時,觀戰的人海中一片嘩然。

“這就是域外的年輕強者啊,體內流淌著高貴血脈的修行者就是不一樣,實在太強了,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霸氣,單手便將那個不服的黑衣青年給鎮壓了!”

“我們九州的確是不如域外啊,差距太大了,事實已經證明,為什麽還是有那麽多的人不願意承認呢,難道承認域外比我們優秀就那麽難嗎?”

“哈哈哈,看到了沒有,這狠狠打了那些九州熱血人士的臉啊,剛才還口口聲聲說九州萬古盛鼎,結果上去就被人給鎮壓了!”

“你們這群雜碎,看到自己的同胞被域外修行者鎮壓,你們竟然興奮成這樣,簡直無恥!”

“看著你們一副奴顏婢膝,跪舔域外的樣子,我想吐!下賤不下賤?”

……

一時間,人海之中打了嘴炮,崇拜域外的人與熱愛九州的人懟上了,令現場一片喧沸。

“臣服為奴,你可活命!”

會武台上,域外青年鎮壓著黑衣青年,高高在上俯視他,眼中盡是蔑視。

“我呸!我九州男兒縱使遭受千刀萬剮之酷刑,縱使血肉成泥,也永不屈服!你們這群雜碎,當年掠奪我九州資源,殺我九州兒女,現在要我臣服,你癡心妄想!”

黑衣青年怒視著他,眼神冷冽,絲毫沒有懼怕之色。

“很好,嘴硬是吧,我來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也有這麽硬?”域外青年嘴角噙著冷酷之色,法則符文手掌往下碾壓,頓時令黑衣青年肌體開始龜裂,七竅流血。

黑衣青年痛苦地悶哼著,卻是沒有發出一聲慘叫,死死咬著牙,承受身體逐漸崩裂的劇痛,承受內髒被逐漸碾壓碎掉的劇痛。

“哈哈哈!縱死又何懼?我九州男兒千千萬,你殺不盡!一定會有人跟你們清算!可惜我東州年輕一代的神話未來,否則你們這些垃圾在他麵前什麽都是,哈哈哈!”

他狂笑著,眼睛、鼻子、耳朵、嘴裏麵都在往外淌血,慘烈而悲壯。

“東州年輕一代的神話?”域外青年嘴角微微上翹,道:“你說的那個燕家餘孽嗎?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他若真敢上會武台,我會他知道什麽神話簡直不堪一擊,鎮殺他於彈指間!”

他說著,法則符文之手依然在碾壓,非常緩慢,刻意如此,不想讓黑衣青年死的太容易,要慢慢折磨他,讓其在絕望中感受痛苦與恐懼。

人海中,許多人雙目發紅,會武台上的畫麵衝擊著他們的眼球,九州的修行者真的就那麽弱嗎?被人這樣碾壓與折磨,太慘了!

“燕哥哥,不要!”

燕雲缺在人群後方,目睹這樣的畫麵,怒血衝上了腦門,想要去救下黑衣青年,卻是被音若拉住了。

“今日會武有此規則,他們在台上分勝負決生死,都在規則範圍內。燕哥哥若強行上去救下那黑衣青年,那麽便是打破了規則,後麵的會武也就無法順利進行了。”

“那些域外蠻夷真是該死!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燕雲缺與音若神念交流,他現在真的很憤怒。

“哈哈哈,這就是你們九州天資出眾的年輕強者嗎?”域外青年碾壓著黑衣青年,滿臉的嘲諷與輕蔑,道:“低等大陸就是低等大陸,血脈孱弱劣等,實在不堪一擊啊,頗為掃興。”

一時間,很多人都感到憤怒無比,卻也心生悲涼,九州修行者被人如此欺辱,尊嚴被踐踏,竟沒有任何話語可以去反駁。

“我說九州早已沒落,如今淪為低等大陸,九州之人淪為劣等血脈的人種,你們還有誰想反駁的嗎?”

域外青年走向黑衣青年,收回了符文手掌,一角踩在了其臉上,而後看向人海,一字一頓說道:“你們,隻配在我們腳下為奴,當認清自己存在的意義,不要做無謂的反抗,否則下場就跟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