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磚石,雜亂的堆在地麵上,原本威嚴的城門,直接塌陷了一半,無數靈獸殘缺的屍體,耷拉在視線可以觸及到的任何位置。
很明顯,這裏經曆過一次慘烈的血洗。
許多靈師的殘值斷臂,夾雜在靈獸的屍體之中,一股極其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
站在玄羅城前方,蕭陽雙眼微微眯著,數名神色慌張的靈師,在他身旁急速穿梭。
好在,盡管凶猛的靈獸,在這城裏肆虐了一番,不過本地的靈師,也是及時的做出了反擊,許多若隱若現的陣法,**漾在牆壁上,形成堅固的堡壘。
拉過一名驚慌失措的女子,蕭陽以一顆回靈丹的代價,換取了所有想要知道的情報。
侵入玄羅城內部的靈獸,早已被幾名半步靈槃,合力剿滅,在短時間內,城裏還是比較安全的。
當然,這是在下一波獸潮來臨之前。
“麻煩啊。”
緊了緊身上的衣袍,蕭陽緩緩的踏入玄羅城,那張臉龐上,有著一抹揮之不去的凝重。
獸潮爆發後,最可怕的不是靈獸。
而是人……
平常時候,人們還可以恪守底線,強忍著心中的貪婪和欲望。
但現在,城市被毀,規則被打破,人類內心的黑暗,可以悄悄釋放一部分。
當他們發現,突破底線的行徑,不會受到懲罰時,各種各樣的暴戾行徑,就會在城內迅速滋生,許多撕開虛偽麵皮的靈師,甚至要比凶殘的靈獸,更加可怕。
一路走過,蕭陽的麵色,越來越陰沉。
他手中的冰刃尖端,源源不斷的滴著血珠,在空氣中,連成一條斷斷續續的血線。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這座平日裏秩序井然的城市,已經變成了不少靈師犯罪的天堂。
搶劫殺人,這些隻是小兒科,更殘暴的事情,他都見了不少,一路上,他不知收割了多少肮髒的性命。
“呼!”
將沾血的冰刃斜插在地上,蕭陽擦了擦手指上的鮮血,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身後,一名衣衫淩亂的少女,倚在牆壁上,瑟瑟發抖。
在她的身邊,一名麵龐醜陋的男子,渾身癱軟的趴在地上,胸膛處,被撕裂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那是蕭陽的冰刃所致。
倚在牆壁上的少女,銀牙緊咬著嘴唇,她想不明白,以前萬分和藹的鄰居,怎麽會變成剛才那副恐怖的模樣。
撲向她的姿態,甚至比狂暴的靈獸,更加凶殘。
擦幹淨手上血跡,蕭陽繼續向前走去,並沒有理會後方,懇求他帶上自己的少女。
這座城市裏,悲慘的人太多,他不可能挨個搭救。
說他冷血也好。
但,這就是現在這座城市麵臨的現實。
不過好在,有一定實力的人,還可以自保,很少有人願意去招惹,還有一些人,自發的組織起來,站在頹坯的建築上,等待迎接下一波獸潮的入侵。
“唰!”
手腕輕輕一甩,一柄冰刃射出,蕭陽將一隻四階高等領主級的蝕日蟒,釘死在牆上。
“嗯?”
蕭陽目光微斜,一名青年和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從旁邊走過。
那青年,始終耷拉著臉,一副世間所有人,都虧欠了他的模樣。
“老人家,你知不知道,哪裏幸存的人較多?”
蕭陽看著那名老者,微笑道。
如果再有獸潮席卷,即便全部隻是領主級的靈獸,以他一人的實力,也是很難抵擋,隻有知道幸存靈師的聚集點,才能再做打算。
更何況,他對這座城市的現狀,還是知之甚少。
一個不小心,就算身為靈槃強者的他,也有可能被陰死在這裏。
“孩子,就剩你一個人了嗎?”
那老者打量著蕭陽,露出一副惋惜的神色。
獸潮爆發後,有太多的靈師死去,所以這老者,看到蕭陽這年輕的臉龐,先入為主的認為,蕭陽的家人,已經喪生在了靈獸的口中。
“算……
是吧。”
蕭陽訕訕的笑道,並沒有解釋太多。
“等等,我給你畫張地圖。”
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老者拿出一張紙張,細細的畫起這座城市的地圖,而旁邊的青年,卻是不耐的哼了一聲,似乎對老者的舉動,很是厭惡。
多管閑事!
一腳踢飛腳邊的石子,青年在心中罵道。
“這裏,就是玄羅城強者的聚集地,整座城市保存最完整的部分,也就是這裏了。”
老者輕歎道。
“多謝。”
蕭陽笑了一聲,旋即將地圖收入衣衫內側。
“對了,小心歹人,一旦遇到就趕緊逃離,他們可不亞於吃人的凶獸。”
老人再次叮囑了幾句。
“我說老家夥,你夠了啊,少浪費時間,和一個陌生人廢什麽話。”
那青年煩躁的嗬斥道,旋即自顧自的向前走去,根本不顧忌自己的父親。
“唉!”
老者搖了搖頭,佝僂著身軀,緩緩的跟了上去。
直到兩人走出蕭陽視線之外,類似“廢物”“老不死的”喝罵聲,依舊自那青年口中傳出,甚是響亮,完全不給自己父親一點顏麵。
回**在耳邊的罵聲,讓得蕭陽眉頭皺了皺,不過也沒有任何舉動。
畢竟,這是別人的家事,他也沒有資格和理由插手。
“唰!”
一道黑影自身旁閃過,闖進一座房屋中,帶起一片淒厲的尖叫聲。
“炎角豹!”
蕭陽雙眼微寒,立即追了上去。
另一邊。
那青年和老者,緩緩的在淩亂不堪的街道上走著,而那青年,依然是在罵罵咧咧。
這青年,名為卓霖,而老者,名為卓山,自打生下來起,就一直在玄羅城內生活。
“鏘!”
突然間,一柄飛砸而下的利斧,落在腳邊,卓霖到嘴的喝罵聲,當即驚恐的咽了下去。
數隻目光殘忍的靈獸,橫在道路中間,散發著強橫的氣息,每一隻靈獸的背上,都坐著一名凶神惡煞的男子。
“匪徒!”
卓山老臉一變。
自從獸潮爆發後,不少靈師都是身份一變,化為打家劫舍的匪徒,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但由於他們實力強大,一般靈師見到了,也隻有逃跑和被殺的份,根本沒人願意招惹。
望著這幾人,卓霖頭皮發麻,身體不停的顫抖。
“呦,又有落單的活人啊。”
為首的男子,坐在靈獸背上,臉上殘酷的笑容騰起:“今天運氣好,我不想殺人,不如,我們玩個遊戲吧。”
“玩……
玩什麽……”卓霖聲音發顫。
“你們是父子啊,那就這樣,一人死,一人活,這遊戲怎麽樣?”
男子話音一落,頓時響起一片哄笑聲。
自從城內失去秩序後,他們血液內嗜血的因子,被徹底的激發出來,各種殘忍的把戲,層出不窮。
“是不是死掉一個人之後,另一個人就能活下來?”
卓霖眼前一亮。
“沒錯。”
男子笑嗬嗬的道。
“既然這樣。”
拔起地上的利斧,卓霖劃過一道強勁的弧線,對著卓山狠狠的砍去,臉龐上滿是興奮:“爹,為了讓我活下來,你就稍微犧牲一下吧!”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