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你怎麽了?”老者見宋凝如此,當即扣住宋凝手腕,一陣靈氣灌輸,進入宋凝體內。

金色靈氣流淌至宋凝體內,極為柔和,開始滋養著他的身體,滋養著他破損的經脈以及受傷的內髒。感受著這股靈氣的精純程度,宋凝驚愕的看著麵前的老者。

這種靈氣,他感覺到過......

那是在自己開啟了《仙靈秘典》之後,感悟吸靈術之時體會到的,由仙力化成神力,神力化作靈力,靈力又分化成靈氣,這種靈氣才會給人如今這般感覺。

“你、你是什麽修為?”宋凝弱弱問道。

老者眉頭一皺:“腦部並未受到重創,怎麽會問出這種問題?”

“我隻是隨口說說。”宋凝急忙尷尬一笑,那淩軒的記憶全部都在自己腦海,隻是因一時驚訝而問出了口,麵前這‘爹爹’,是八元真仙!

“你這孩子,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老者也不生氣,仍是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宋凝曾在深水譚底感受過幻境,深知如今這絕非幻境,如此想來,定是那頂帽子所造成的,至於此處究竟是哪,稍加猜想,便可知道個大概,自己如今應是仍在古樓之中,而這或許就是古樓對於進入者的考驗吧。

想到這,他便開口道:“那日我與張天河一起進入密林,恰巧碰見了劍宗的宏宇,那宏宇神態詭異,我與張天河見此,心生疑惑,便詢問他在做什麽,可那宏宇見到我們兩人之後便突然發起攻擊,這倒不算什麽,而後瞬間出來數人將我們包圍,全都是劍宗弟子......”說著說著,宋凝麵露苦色,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結果你就將我給你的保命仙符用了,差點將宏宇打死?”老者語氣略有沉重。

宋凝露出一絲尷尬,低著頭......

不對,明明是那淩軒做的,自己為何會感到慚愧、感到不安?

“那宏宇見你用了仙符,緊接著也動用了宏長老賜予他的仙符,結果兩敗俱傷,劍宗弟子死了五個!”老者又道,語氣再次沉重幾分。

“劍宗弟子死了五個?!那、那張天河呢?他怎麽樣了?”宋凝緊張道,此時不知為何,他覺得淩軒便是自己,自己便是淩軒,張天河是淩軒最好的兄弟,那便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老者輕歎:“張家那小子沒死,但卻與死了沒什麽區別。”

宋凝腦中翁然:“他怎樣了?!”

“哎......他斷了仙根,此生再無修道之緣,再過百十年,便會命歸黃土......”

“爹!你幫幫天河!”宋凝突然抓住老者的手。

話一出口,他怔住了。

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激動?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莫非自己已經成為了淩軒的一部分......或者說,淩軒的記憶已經成為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老者搖了搖頭:“幫不了,仙根已斷,再難接續,若非他斷了仙根,你以為這一次你能夠躲得過宏長老的製裁?你可知,當日若非我苦求,怕是你會直接被廢掉?”

“我被廢掉?我也重傷至此,為什麽不是宏宇被廢掉?”宋凝怒道。

“你!”老者本已發怒,可看到宋凝此刻的模樣,卻又苦歎著神色一鬆,眼中滿是愧疚:“你知道的,爹仙緣將至,命不久矣,於禦道宗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了......”

宋凝身子一顫。

仙緣將至......

命不久矣......

禦道宗......

這裏,是禦道宗,是禦道宗之內,第二分宗——冴宗,爹爹的仙緣將至,命不久矣!

兩行淚水不禁自眼眶流下,他甚至不知自己為何會哭。

“軒兒,你娘親走得早,這些年來,你恨爹,爹心裏清楚,可是......若繼續這樣下去,爹歸天之後,這禦道宗之內,這冴宗之中,怕是再沒了你容身之處,到那時,我怎有臉麵於輪回之中再尋你娘親?”老者說著,目中慈祥更重,然而比慈祥更多的,是愧疚。

這種感覺......

這種擁有親人關懷的感覺,令宋凝不知所措。

這一刻,淩軒的記憶真正的融入宋凝腦海,成為了宋凝記憶中的一部分,他感到鼻尖酸楚,抽了抽鼻子,強笑道:“爹,冴宗有我才叫冴宗,再說了,憑你兒子的實力,在這禦道宗之中怎會沒有一席之地?”

老者笑了,摸著宋凝的頭,笑得很開心:“好好養傷吧,再過三個月,日月塔便要開啟了,這一次給爹爭口氣,爭取踏上第九層。”

“爹,你放心便是。”宋凝安慰道。

老者走後,隻剩下宋凝一人,他將淩軒的全部記憶都看了一遍,這才明白了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日月塔,感覺上卻是與這古樓有些相似,可是禦道宗......在這裏,有冷月瀟,有禦道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宋凝始終不解。

驀然間,之前那頂帽子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古有上仙願,贈予未亡人。附於仙之體,承載仙靈憶。日月塔之巔,禦道宗之謎。你醒了。”

“我......醒了。”宋凝心道。

“我從未見過人能如此快醒來,更未見過人逆醒。”孩童般的聲音繼續傳遞於宋凝腦海中。

“逆醒?”宋凝不解。

“做好你自己,做好......你自己,否則,誰也出不去!”帽子沒有回答宋凝的話,而是自說自話:“第一名醒來者,將會得到生死玉,有生死玉者,可破第七層!”

“第七層可指的是日月塔?”宋凝問。

“幽夢試煉,現在......開始!”那帽子的聲音刺耳,如同一道波紋,瞬間覆蓋了整個禦道宗。

“何為幽夢試煉?”宋凝急忙追問,然而那帽子卻再沒有說話,仿佛消失了一般。

回憶著那帽子的話,宋凝對於這次古樓一試也有了猜測。做好自己,應該就是要自己做好‘淩軒’這個身份。生死玉,應該是一種試煉的信物,持此信物可以黯然通過日月塔第七層。隻是那句“古有上仙願,贈予未亡人。附於仙之體,承載仙靈憶。日月塔之巔,禦道宗之謎。”究竟是什麽意思,他現在也不能全然明白。

入夜,他早早睡去,醒來,他便調息自身,每日受到冷月瀟的照顧,每日都會與冷月瀟聊到外麵發生的事情。

這一日,宋凝身體恢複的差不多,喝下冷月瀟送來的藥,宋凝將其叫住。

“瀟瀟?”宋凝試探道。

“什麽?”冷月瀟回頭:“相公可是在叫我?”

“呃......”宋凝摸了摸鼻子:“那個,幽冥眼還好用吧?”話畢,宋凝仔細的觀察著冷月瀟神色的變化,近日來他一直在想,李清靈此刻也定然依附在某人身體裏,會不會就是麵前這個冷月瀟?

“幽冥眼?那是何物?”冷月瀟好奇地看著宋凝,雙眸含水,湊到宋凝身前:“你總是喜歡說一些奇怪的東西給我聽,莫非......是在逗我開心嗎?”

看著冷月瀟說話之時露出那少女的風情,宋凝自知,這應該不會是李清靈。

而後,他右眼微不可查的閃了一下,盯著李清靈的身體看去。

幽冥眼,透視!

倒不是宋凝有意想要看冷月瀟的身體,隻是他想要確認如今這冷月瀟到底是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李清靈。

目光,從冷月瀟脖頸,掃過上身,而後是下身,直到腳趾......

那日在古樓大殿之外,李清靈曾因那神秘力量的衝擊而身不著絲縷,那驚鴻一睹,便將這少女身體的一絲一毫都記得清晰,如今一作比較,發現這二者身體的確不同,冷月瀟的身段,竟要比李清靈還好上幾分。

“幹嘛盯著人家......盯著人家看。”冷月瀟說著,不自然的輕輕扭了扭身子,或是因宋凝的目光所致,她感覺身體有些燥熱,這種感覺,仿若身體之中有著什麽在萌動一般。

“沒什麽,隻是看看。”宋凝解釋道:“我調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嗯。”冷月瀟像一隻小白兔一般快步離開。

房間中,宋凝已然恢複了自身實力,日前他內視自己的身體,發現即便現在自己不是自己,甚至相貌都有所變化,可身體卻與之前一模一樣,故而他才利用透視將冷月瀟看了個遍,以此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李清靈。

如今要快些找出李清靈等人,隻是不知如今的他們有沒有醒來。

調息之後,宋凝穿上衣服,於這個世界之中,第一次推開了門,來到外界。

嘶!

深吸了口氣,感受著這個世界,宋凝突然發現,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充滿了靈性。

“在這樣的世界中修行,不說一日千裏,也定然要比外界快上許多,隻是不知這裏修煉的成果能夠帶出去?此地如此神奇,諸多令人意想不到,倒是難以斷定。”感受著這裏的一切,宋凝感慨。

抬起頭,望著天空。

這種感覺,與之前一模一樣,在鏡水湖的秘境中,在古樓外,自己看到的天空都是這樣,太陽,也是如此無力的掛在天上。

正是思索之時,宋凝感覺到有人向自己走來。

“看來好得差不多了。”來者正是淩柏振,淩軒之父。

“差不多了。”宋凝此刻答得坦然,已經完全融入了淩軒的生活中。

淩柏振手掌按在宋凝身上,頓時一道道柔和的靈氣湧入其體內,滋養著他的身體不說,更是激發著他體內靈氣的流向。

宋凝目光落在淩柏振臉上,看著他那又蒼老了幾分的臉龐。

少頃,淩柏振原本輕鬆的神色變得凝重。

與此同時,宋凝感受到來自淩柏振體內的金色靈氣匯聚在自己心髒,似乎是在猶豫著要不要湧入。再觀淩柏振的額頭,更是滲出一絲絲汗。

“軒兒,你背著爹修煉了吸靈術?”淩柏振顫抖著收回手。

擁有了淩軒的記憶,對於淩柏振知道吸靈術之事宋凝也不覺得驚訝了。

“修煉了一些......”宋凝深知淩柏振是不允許自己修煉吸靈術的。

“我告訴過你不要修煉此術!”這一次,淩柏振的聲音變得嚴厲:“你為何不聽爹的話!”

宋凝沒想到淩柏振會如此生氣,小聲道:“爹,這麽大聲,被人聽見了怎麽辦?你為何不讓我修煉吸靈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