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風殘月,河水湯湯,淡淡地月光下,忽然出現了幾個影子,月色的映耀下,泛起了綠色的光,幾個全身都泛光的綠色人出現。
四五個綠色人從幾個方向而來,其中有一個,居然是從水中冒出來的,身體慢慢地浮出水麵,接著,站到了水麵上,一步步從水麵上走來,身體濕漉漉,綠油油的,月光照射,顯得妖異至極。
初次見到,肯定會被嚇一跳,就是有絕頂輕功的人,也很難像他這般從容不迫,更難像他那樣漫步在水麵,一步步朝岸邊走來。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妖魔,人絕對達不到這樣的境界,已經完全超越了人的極限,完全不屬於人類武功的範疇,沒有這樣的輕功。
步履沉重,緩慢,一步連一步的靠近,身體透著妖冶,走到秋若水身邊,咧開嘴微微一笑,露出森森的綠牙齒,月光下,妖邪至極。
與來自九幽極地的惡魔相似,幸虧,秋若水倒在了地上,沒有親眼目睹這些妖物,若是此刻醒來,隻怕還會被嚇暈一次,再度昏迷。
綠色臉龐猙獰恐怖,幾乎沒有人的影子,說他們是人,是因為他們具有人的輪廓,人的線條,像人一樣直立行走,但,卻不是人。
絕對不是,世上絕沒有這樣的人,找遍世界的每個角落,也找不到這樣的人。
秋若水是幸運的,至少不用直接麵對這些怪物,也是不幸的,因為這些怪物走到了她的身邊,正準備把她轉移到別的地方去。
渾然無知覺的秋若水,避免了很多難題,因為四五個綠色人,已經把她抬了起來,舉過了頭頂,她的四肢正被人抓著。
還有一個走在前麵,其餘的四個緊緊跟隨著,他們的步伐都有些怪異,雖然整齊劃一,每一次抬腳,邁步,節奏都是一樣的。
可還是給人一種古怪之感,因為他們的身體,在每次走動的時候,都能發覺有些僵直,很不靈活,可他們的速度卻很快,非常快。
每一步邁出的距離並不算遠,和常人無異,即便這樣,他們消失的速度卻非常快,完全不成比例,似乎,是地在縮短,在配合他們。
縮地術,隻存在傳說之中,隻有神仙妖魔才會,人,似乎從來沒有誰會這樣,有一種人會,修道之人,也有一部分會這樣的秘術。
誰都可以肯定,這些怪物絕不是修道之人,他們的行為顯得古怪,動作怪異,做事更是古古怪怪的,所有的事情都透著古怪。
行走之中,他們突然停了下來,毫無征兆,最前麵的一個停下,後麵的也停了下來,他們站在河岸邊,聽著流水湯湯,靜謐無聲的夜。
曉風拂動,衣袂飄飄,朦朧的月色下,一個朦朦朧朧的人,整個人的身上,就像是披上了一層濃霧的麵紗,看不真切,模模糊糊的。
卻又真真實實的存在,真實,不容人懷疑,更不容人質疑,隨隨便便的一站,卻散發著一股氣,一股無法正視,莫感相抗的氣勢。
薄薄的霧氣,彌漫開來,河岸的周圍,有了霧氣,真實的霧氣,是從水中冉冉升騰而起,逐漸飄過來的,迷霧遮蔽,更虛幻,更詭異。
濃濃的迷霧,逐漸散開,隱隱約約,若隱若現中,發現這個人已經轉過了身,正麵對著綠色人,他的目光落在他們之上——秋若水。
目光注視之處,正是秋若水,昏迷未醒的秋若水,淡淡地月光,穿過濃濃的霧氣,照耀於身上,黑色的衣服,漆黑一片,黑種透光。
那是月光,月光反射,那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月,單純的光,月光是淡漠的,也是明亮的,比月光還要淡漠,還要明亮的,是眼睛。
那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熠熠生輝,奪人的光芒,比月色更美麗,更朦朧,更迷幻,更加讓人想不到,這會是人的眼睛。
人會有如此奪目的眼睛,這簡直是件怪事,但,卻是如此
的真實,如此不容狐疑。
綠色人沒有動,一個都沒有,他們就好像突然之間僵死了,原本他們就如僵死之人,現在更像,比任何時候都像。
他們不動的時候,誰也無法把它們歸為人,他們動的時候,也不過隻有那麽一點點的可能,能夠被歸為人,能夠算是個人。
“放開她,你們可以走”,那個人突然說道,他說的話,淡薄如煙,根本不帶一絲情緒,越是這樣的話,越是讓人心驚,讓人害怕。
他的話還有另一層意思,如果不放下秋若水,這些綠色人也就不用走了,這意思他們當然明白,當然懂,但他們不會,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人,至少不能完完全全算是人。
聽不聽得懂是一回事,照不照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完全是兩碼事,本來就無法混同,無法歸為一個問題來回答。
綠色人的領頭人略一思索,咯咯的笑了,聲音聽上去,就像是有人的牙齒在打架,又像是磨牙時發出的聲音,格外的陰森,格外難聽。
舉起手,輕輕地擺動,其餘四個立即把秋若水放下,動作僵硬,簡直就像是僵屍,他們似乎很聽話,怪怪的放下了。
事實完全不是如此,他們放下了秋若水,是為了更好地騰出手來,收拾這個狂妄自大的家夥,把這個攔路人摧毀掉。
五個人一起發出了怪笑聲,陰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遍體生寒,但,這個不期而至的人,根本不為所動,對這些怪物根本不屑一顧。
這是個人的世界,在人的世界裏,沒有鬼神妖魔的存在,他根本不為眼前這些動容,依然冷冷冷靜靜,頗有風範,絕世風姿不減。
五個怪物在笑得最高亢之時,突然出手,他們緩慢而僵硬的動作,根本不可能有什麽速度可言,可萬分奇怪的事情,也在這一刻發生。
原本相距三五丈的距離,就在他們動手之際,綠油油的身影,眨眼之間,出現在了那個人的周圍,立即包圍了此人,簡直是咄咄怪事。
世間所有對時間和空間的限製,仿佛對他們毫無用處,就好像隻要他們想,就能夠,也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他們想要出線的地方。
這樣的身法,這樣突兀地來去,無論是如何做到的,都足夠讓人心驚膽顫,坐臥不安,因為這已經完全不是人力所能辦到的。
人體是有極限的,有些事是根本無法由人完成的,這件事就不是,這件事就不是人可以做到的,若他們還是人,絕對難以完成。
一把劍緩緩地抽出,他的動作也異常緩慢,仿佛握在手中的不是一把劍,而是重逾千斤的巨石,自己幾乎無法支撐,無法拿起。
劍緩緩離鞘,沒拔出一寸,劍光便增強一分,淡淡地月光,淡淡地光芒,已經被劍光完全取代,天地之下,隻有劍光,沒有了月光。
同一時間,一股淩然之氣彌漫開來,殺機浮現,蔓延在每一寸空間,隨著劍的出現,變得更強盛,這股氣息有如實質般,牢不可破。
不再是一種無形的殺機,而是一堵牆,一個防護罩,隻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中激**,所有的一切,控製在一個極小的範圍之內。
無法蔓延到別的地方,也不會波及到別的人,隻會在這一個小範圍內,破壞也好,摧毀也罷,隻能在這個範圍,好強、好霸道的殺機。
五個人圍著,卻隻有一個人,僵直地朝對方而去,劍光一現,僵直而又緩慢的身體,突然裂成了兩半,從腰身斷裂開來。
兩條腿卻沒有停下,更沒有倒下,一直朝前走去,繼續朝黑衣人而去,可他的上半身,卻停在原來的位置,也沒有倒下,還在發出怪異至極的笑聲,令人見了,毛骨悚然,驚懼不安。
這樣的事情若非親眼所見,隻怕誰也不敢相信,可就是親眼目睹,黑衣人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握劍的手,已經有些拿不
穩劍了。
一股惡臭傳來,比腐爛的屍體,還要臭氣*人,還有令人作嘔,黑衣人聞到這股惡臭之氣,好不容易才控製住自己,沒有吐出來。
從這半肉體流出來的東西,不是紅色的血液,而是綠色的**,很粘、很稠,惡臭就是這綠色的**,散發出來的,令人作嘔的場麵。
黑衣人有些不敢相信,這些怪物難道真不是人,難道世上真的妖魔鬼怪,幾十年一直不相信,這個時候,卻開始懷疑自己以往的認知。
多年的認知被打破,這並不好受,但這並不算什麽,最不好受的是,明明被自己攔腰切成兩半的人,肉體兩列成兩個部分後。
卻還能一如既往,就像完好時一樣的行走,一樣的發出笑聲,這算什麽事,這難道是真實的嗎?難道就是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嗎?
黑衣人頭腦中不斷閃爍各種念頭,沒有一種可以解釋,眼前發生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這種事情,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
若是別人如此說,黑衣人隻怕會認為,說這話的人瘋了,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瘋了,否則,怎麽會遇到這種詭異,這麽邪乎的事情。
這也不是夢,夢中遇到這樣的事,也能夠把人驚醒,何況是現實,黑衣人膽量不小,卻也渾身冷汗齊出,汗濕內衣,寒冷侵襲全身。
才一小會兒,那兩條腿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繞著他的身體,不斷地行走,成了一個圈,把自己圈在了其中,多麽可怕的夜晚。
多麽詭異的情景,誰能目睹一雙腿在自己身邊轉悠,而自己卻還能保持平靜,保持淡定了,誰也做不到,要做到這,隻怕比登天還難。
黑衣人武功高強,可畢竟還是個人,這樣的情景,早已經是汗毛倒豎,驚恐不安,他很想再出一劍,把這兩條腿也撕碎。
卻無法出手,劍在手中,便如同一根木棍一樣,毫無用處了,自己沒有勇氣出手,這隻怕是黑衣人這輩子,唯一沒有勇氣出手的一次。
這比麵對一個絕世高手可怕得多,絕世高手,武功出神入化,神鬼難測,卻還是一個人,即便超凡入聖,也還有人的肉體,人的感知。
綠色人卻完全不同,完全不能以人的標準衡量,人有的,他們沒有,人沒有的能力,他們卻有,這不是同一道理可以解釋的。
黑衣人驚懼萬分,卻還是暗自決定,再動一次手,再出一劍,即便是鬼神,他也要遇神殺神,遇鬼殺鬼,這樣的想法,很是凶險。
風動,黑衣人的劍舉起,便有了風,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無所不在的風,遍布每一個角落,每一個角落。
任何一個空間,任何一個空隙,所有的,都有風,綠色人感覺到了風,感覺到有風從自己的身體冒出來,不斷地鑽出身體,這是風嗎?
他們不再保持鎮定了,神情已經有了變化,開始變得驚恐不安,變得驚懼,害怕,一種負麵的情緒開始蔓延,每個人都能感覺得到。
“禦風神劍”,領頭人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聲音隻有驚恐,這一句話,也不再難聽,而實實在在是人的聲音,一個大活人的聲音。
禦風神劍,神劍禦風,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無所不在的風,也得聽從他的召喚,聽從他的指揮,沒有源頭,也沒有盡頭,這就是風。
風,沒有方向,隻有受到外力的牽引,才會開始變得肆掠,開始瘋狂,風,很快就瘋狂起來,肆虐周遭,沒有殺機,卻仿佛全是殺機。
綠色人開始後退,後退的時候,他們的身體不再僵硬,後退的速度很快,雖然沒有縮地成術的本事,卻還是快捷無比,異常迅速。
眨眼之間,四個人已經到了幾丈之外,但,無論他們有多快的速度,無論他們的速度多麽快捷無比,也比不上風的速度,風的速度更快,更迅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