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坦克
“方連長！”正當我帶著手下的戰士們清理完一棟民房端著槍走向另一個目標的時候，一名通信兵出現在我的麵前報告道：“教育長命令你部退出戰鬥，到指揮部走一趟！”
“退出戰鬥？”聞言戰士們不由頓感意外。
並不是戰士們不喜歡執行這個命令，而是在雙方作戰正酣時讓一個連隊單獨退出戰場……這樣的事似乎很少發生。
“停止戰鬥！”雖然對此我也心存疑惑，但還是對戰士們下令道：“找個地方休息，等我的命令！”
“是！”李文喜等幾個排長挺身應著，轉身揮了揮手就將戰士們往後方帶。
我則跟著通信兵在到處都是屍體的街道中一路小跑往指揮部趕，十幾分鍾就來到了一幢三層的水泥房前……這樣的房子現在在上海是到處都是，能蓋得起這樣的房子的大多都是有錢人家，他們早在幾天前聽到要打仗的風聲就卷起細軟逃跑了。隻是讓我覺得有些奇怪的是……站在門口站崗的十幾個衛兵全都是戴著德式鋼盔的……
戴著德式鋼盔的兵在此時的上海出現那是一點都不稀奇，德械師是這場仗的主力部隊不是？但他們出現在咱們五十九軍的指揮部門口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果然，當我跟著通信兵走進裏屋的時候，就看到教育長和他的副官乃至87師師長孫元良都直挺挺地站在一旁，中央坐著一名看起來不過三十幾歲的年輕人。
通信兵匆匆跑了上去報告道：“報告司令，二連連長方向帶到！”
聞言我腦袋不由嗡的一下，難道這年輕人就是中央作戰軍總司令兼第九集團軍總司令張治中……
張治中看起來心情很不好，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說道：“坐！”
“屬下不敢！”我推托著。
“叫你坐你就坐！”張治中皺了皺眉頭衝著我說道：“這是命令！”
“是！”我隻得按照張治中的命令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隻是看著教育長還有孫元良兩人都站著，那真是坐著都比站著還難受。
“方連長！”張治中給我遞上了一杯茶，說道：“我從孫師長那聽到你對我的批評……”
“屬下不知道是司令的戰術……”聽到這裏我就像被針紮了似的站了起來，但很快又被張治中給按了下來。
“起初我也對你的批評不以為然！但是現在事實卻擺在麵前！”張治中指了指地圖上的匯山碼頭說道：“原本我以為絕不可攻的匯山碼頭……沒想到卻在你手上彈指之間就灰飛煙滅了，日軍的防禦也由此出現了漏洞，教我想不服氣也不行啊！”
“唉！”說到這裏張治中又皺著眉頭歎了口氣道：“隻是這勝利似乎也來得太遲了點！如果你能早幾天到上海看到小日本這個漏洞……”
“司令！”聞言我不由疑惑的望著張治中。
“是這樣的！”孫元良在一旁解釋道：“我們剛剛得到可靠的消息，首批日軍援軍明日一早就會到達上海了。到時我軍內有小鬼子海軍陸戰隊司令部這個釘子沒有拔除，外有大批的援軍搶灘登陸，隻怕……”
“哦！”聞言我這才明白張治中悶悶不樂的原因。
我一直都知道日軍援軍會來，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現在離天亮不過隻有幾個小時，要想在這幾個小時內將海軍陸戰隊司令部這根釘子拔掉……似乎不太現實，然而如果等日軍援軍趕到我們還沒能把日軍清除幹淨，那我軍為了避免被日軍內外夾擊就隻有撤退一途。換而言之，就是我們之前的犧牲和努力很快就會付之東流……
“司令！”孫元良掏出懷表看了看，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說道：“我們還有點時間，公大紗廠的戰鬥也差不多結束了，我們合三個師的力量，全力進攻小鬼子司令部……”
“就知道硬攻！”還沒等孫元良說完，張治中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們還有三個師的兵力嗎？87師傷亡有多少？88師傷亡又是多少？況且這兩個師連日來輪番作戰早已成了疲兵，能給日軍造成多大的壓力？”
張治中說的沒錯，現在**在上海的兵力雖然不少，但真正能對日軍構成威脅的就隻有三個德械師，其它的部隊嘛……就算像我們五十九軍這樣從戰場上走下來的兵，也會因為沒有重武器而像昨天的衝鋒一樣徒增傷亡。
如果當真有三個德械師還好，匯山碼頭和公大紗廠都落到我軍手裏，在司令部負隅頑抗的日軍充其量也就兩、三千人。咱們三萬人攻他三千人，就算小日本的防禦再強硬啃也能把它給啃下來。但問題就是這三個德械師特別是孫元良手上的87師早已是傷亡過半戰鬥力大減了。
“如此就隻有撤軍一途了！”教育長有些無奈的接嘴道：“還望司令早下決定，也好讓我軍全身而退並在二線從容布置！”
教育長說的當然是對的，留在這裏打又打不下來，時間久了還有被日軍內外夾攻的危險，倒不如退到二線修些工事多做些準備。事實上曆史上的這場仗就是這樣的，盡管**全力進攻，但到了最後還是沒把這司令部攻下來，隻得無奈的撤到二線轉入防禦。
但問題就是張治中不甘心……他是老蔣的愛將，而且又是年輕氣盛，這回帶著全國最精銳的部隊出來，難免會希望打一場漂亮仗讓別人看看……現在眼看勝利的果實就在眼前了，又怎麽會甘心就這樣下撤退的命令呢？
這時門外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陣坦克的馬達聲和履帶的“咯咯”聲，我不由疑惑地問著孫元良：“師座，這外麵是……”
“哦，那是剛從南京趕來的坦克連！”孫元良回答道：“本來他們在進攻匯山碼頭的時候就做好戰鬥準備了，隻是你們殺得太快……一個衝鋒就把碼頭給拿了下來，所以它們才沒有表現的機會！”
“唔！我軍還有坦克……”聞言我不由大感意外，因為在我的印像裏**就算是反坦克武器都少得可憐，這也是為什麽小日本那隻有十幾毫米裝甲的九五式坦克也能在中華大地上如入無人之境的原因，所以我直到現在才知道**部隊還有坦克連。
“有是有，但是不多！”孫元良有些無奈的說道：“全國也隻有兩個坦克連共十二架坦克！”
聞言我不由靈機一動，緊跟著問了一句：“那這些坦克……跟小日本的九五式坦克比起來怎麽樣？”
“攻擊力防護力都差不多！”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說：“我是說……樣子還有大小！”
“大小是差不多，樣子自然是有些區別的！”接著孫元良就疑惑的望著我反問道：“方連長的意思是……用坦克連進攻小鬼子司令部？萬萬不可，那些坦克都是從英國買的維克斯輕型坦克，裝甲最厚的不過十三毫米，怎麽也擋不住小鬼子的炮火！”
我沒有理會的孫元良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樣子有區別嘛……咱們可以給坦克加上點沙袋或是偽裝，再不行插上一個膏藥旗也可以！”
張治中聞言不由一愣，驚異的望著我說道：“方連長的意思是……”
“司令！”我回答道：“正因為我軍坦克極少，所以這些坦克開上戰場隻怕就連我軍將士看了都會以為是小鬼子的坦克，更何況是小日本？隻要我們對這些坦克稍加偽裝……再加上有夜色的掩護！”
“著啊！”張治中一握拳頭道：“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我們甚至還可以讓一些士兵裝成小鬼子的樣子跟在坦克後頭，最好……再安排幾個會日語的，八成能把小鬼子給騙倒嘍！”
會日語的兵在咱們五十九裏想找到幾個的確不易，但在德械師裏找卻不是什麽難事，這時代流行去日本留學不是？就連老蔣都在日本士官學校裏學習過。
“這個辦法也許可行！”教育長也點頭說道：“雖說我軍坦克無法抵擋日軍的火力，但隻要讓這些坦克靠近日軍工事，就算被擊毀也可以為我軍的衝鋒提供很好的掩護，但海軍陸戰隊司令已經被我軍團團圍困，這時突然冒出這麽一支裝甲部隊來……會不會讓小鬼子起疑心？”
“我們可以讓那些坦克和部隊裝作是鬼子的援軍！”我說：“我們要掌握好時間，等到天快亮鬼子的援軍差不多就要到的時候行動，甚至其它的**部隊還可以裝作碰到鬼子的援軍演一場戲給小日本看，如果各方麵配合得好……就不怕鬼子不上當！”
聞言教育長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樣做是不是太危險了，萬一小鬼子的援軍真的來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張治中一拳砸在桌麵上站起身來說道：“就這麽定了，馬上把坦克連連長給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