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淞滬會戰 第十章 指揮部
我們從一樓殺到二樓，再從二樓殺到三樓……剛才我們在一樓鬧出的動靜不小，所以小鬼子對我們這支滲透進來的隊伍都有了些防備，然而無奈的是他們既要麵對樓房外數以萬講的德械師的進攻，又要匆忙組織起兵力來對付我們，更重要的還是這大樓內到處都是一片漆黑，我們這支部隊闖進來後就連小鬼子自己也無法分清身旁的人到底是敵是友……
不是嗎？有時我們還會在精通日語的軍官的帶領下，手裏端著隨手撿來的幾把三八式步槍，然後排著整齊的隊伍大模大樣的往前衝……軍官嘴裏還會用日語喊著：“快！快……在那邊！”
小鬼子碰到這種情況當然很難分清是真是假，放我們上去的就不用說了，咱們就走到跟前突然拔出背在身後的大刀照著小鬼子一陣亂劈亂砍，又或者隨手就往過道旁的兵營丟上幾顆手雷……這並不是說我們殺了多少小日本，事實上我們殺的鬼子雖多，但這大樓裏鬼子少說也有兩、三千人，咱們一個營不過五百多人，這用大刀砍來砍去的怎麽也砍不完的不是？我們這支部隊更大的作用，其實是造成整個司令部守軍的恐慌和猜疑，因為被我們這樣扮成日軍在大樓裏一陣亂闖……小鬼子那是人人自危，每個鬼子都在擔心站在身邊的到底是不是中國人會不會乘自己不注意的時候給自己來上一刀。
打仗靠的是什麽？靠的就是士氣，靠的就是戰士們之間的互相配合。現在小日本連單兵之間都互相猜疑了，那又怎麽能做到配合又怎麽還會有士氣呢？
於是日軍在堅守了十幾分鍾後，就像是被推倒的骨牌一樣整個防禦體係都徹底的崩潰了，德械師的戰士也就隨之狂湧而入占領了整個司令部大樓。
當然，這些德械師的士兵早就接到了命令：“凡是手拿著大刀的就是自己人”，所以我們在德械師衝上來的時候隻要亮起手中血淋淋的大刀喊幾句中國話就解決問題了。
當司令部大樓頂部的膏藥旗被一刀砍斷從樓上丟下來的時候，歡呼聲也就隨之而起，甚至還有不少87師的士兵跪在地上痛哭失聲……
我能理解他們的感受，87師是主攻司令部的主力部隊，他們全師差不多有一半的戰士都躺在這附近，然而卻依然沒能將這個司令部給打下來，現在咱們終於狠狠地將其踩在腳下並將裏頭的小鬼子千刀萬剮……又怎麽能不讓他們喜極而泣呢？
“連長！”這時已經摘掉日式鋼盔戴上國軍便帽的李文喜急匆匆跑到我跟前來說道：“連長，這邊有情況，你最好過來看下！”
“什麽情況！”我二話不說就舉著大刀跟在李文喜的身後，這玩意現在可是我的保命符，來不急脫掉小鬼子的軍裝就要刀不離手，否則的話……不被那些對日軍恨之入骨的德械師大卸八塊才怪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路就有不少德械師的官兵打著手電筒朝我這邊照來，有的還朝我舉起了步槍……搞得我頭皮那是一陣陣的發麻。
“是這樣的！”李文喜一邊在前頭跑替我打掩護，一邊回頭說道：“我們排攻到二層的時候無意間殺進了一個指揮部，開始咱們還不知道那是指揮部……衝到裏頭就是一陣亂砍亂殺，完了後打著手電才看到一個個都是軍官、通訊兵還有無線電，那無線電還在說話呢……”
“唔！”聞言我不由眉頭一皺道：“馬上把吳潛學叫來……”
“已經派人去找了！”李文喜回答道：“而且我還讓人封鎖了指揮部，特地交待他不許發出聲音！”
“嗯！”我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讓李文喜做這個排長還是對了，他處理突發事件的能力還是很強的，這會兒如果是讓其它人碰到了，說不準就會照著那話筒大罵一通中文式的“八格牙魯”或是三字經，那圖的隻是痛快，卻給了小日本一個信息——司令部已經讓中國軍隊給占領了。
當我跟著匆匆忙忙的跟著李文喜趕到日軍指揮部的時候，果然就看見在手電筒昏暗光線下滿地都是小鬼子軍官的屍體，看他們的肩章官階也不小，然而我現在關心的卻不是這個了，自從端了海光寺的司令部後，這些小鬼子軍官似乎已無法刺激我的神經，這時的重點是正對著無線電話筒“哈依哈依”的吳潛學！
吳潛學似乎也才來不久，隻見他一會兒點頭哈腰的，一會兒又嘰哩咕嚕的說了一大通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話筒鬆了一口氣。
“什麽情況！”我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問道。
“日軍援軍很快就要到了！”吳潛學轉身說道：“你馬上去報告司令，我在這裏守著穩信小鬼子，盡量多從他們那套點情報！”
“好！”我應了聲轉身就走，然而剛走到門口就停了下來，想想就回頭對吳潛學說道：“我們……要的不隻是套情報這麽簡單，你要裝作司令部還在日軍手裏，國軍還在對司令部發起猛攻，明白嗎？”
“你是說……”吳潛學聞言不由一怔，隨即就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瞪大一雙驚異的眼睛看著我。
“隻管照做！”我也來不急跟吳潛學解釋，一邊急著脫掉身上的日軍軍裝，一邊對身旁的李文喜叫道：“快，馬上把樓下的日本旗給我撿起來重新綁上去，千萬不要讓小鬼子給看出什麽破綻！”
“是！”李文喜是個聰明人，他當然知道我這是想要做什麽，於是應了聲就帶著幾名戰士衝了出去。
三下兩下的脫完了軍裝後，我走出房門一把就抓住從麵前跑過的一名德械師士兵：“你們的長官在哪裏？馬上把消息傳上去，我要見你們司令……”
那士兵疑惑的打量了我一眼，眼神裏似乎有些不樂意。這也難怪，這時的我連軍裝都沒穿……不過就算穿了軍裝也不過是個雜牌軍小小的連長，這德械師就算是個小兵也不將其它軍隊的長官放在眼裏，這連長他們就更不在話下了。
正在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冷不防吳潛學就在身後冒了出來補上一句：“我是36師144團團長吳潛學，我命令你馬上按這位長官的話做！就說有重要軍情上報，刻不容緩馬上要見司令！”
那士兵看了我身後的吳潛學一眼，當即表情嚴肅的挺身回應道：“是！”
見此我不禁狂暈了下，原來這吳潛學還是德械師的團長……之前我雖然知道他是個上校，可是不懂軍製的根本就不知道上校是個什麽“長”……我剛才還把他當小兵一樣命令呢！
看來這國軍的長官也不盡都是些電視、電影裏描寫的那樣隻講權勢地位隻會在背後玩權弄術的無能之輩嘛！不過現在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感激地朝身後的吳潛學點了下頭，就匆匆忙忙的跟著那小兵往樓下跑。
德械師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我想這或許也是因為有了吳潛學的交待而且還知道我是指名道姓要找司令的……所以隻要是個聰明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不一般，德械師的人當然都不笨，所以個個都對我小心待候著，到後來陪在我身邊都是些團長和參謀長級的人物……
於是僅僅隻過了十幾分鍾，就有一輛吉普車停在我麵前，一名副官從車上跳了下來跑到我麵前敬禮說道：“是方連長嗎？司令一聽說你有重要軍情稟報，馬上就派我來接你了！”
這一幕隻看得那些團長、參謀長個個都目瞪口呆……我想，這時的他們肯定都在想，我不過是一個雜牌軍的小連長，怎麽能勞動司令親自派車派副官來接……所以不用多想了，等我走後他們肯定又會在後頭猜著我這個連長到底是什麽來頭，背後有什麽靠山！
不過這時的我卻考慮不了那麽多，我坐在吉普車上隻想著快點、再快點……
司機的水平看起來不錯，駕駛著吉普車在街道上的彈坑以及屍體間就像表演雜技似的穿來插去，沒過多久就駛進了一間院子接著“噝”的一聲停了下來。
看看院子周圍到處都是都是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德械師士兵，於是我就知道我們的目的地已經到了。想想剛才一路駕車過來到現在不過十分鍾，我不由皺了皺眉頭：張治中盡然把司令部設在離前線這麽近的地方？他難道就不怕有什麽炮彈偶然打到這裏或是有日軍飛機的轟炸麽？
後來我才知道，這其實並不是張治中的司令部，而是三十六師的師部。隻不過張治中十分看重我們這一次偷襲日軍司令部的計劃，所以臨時決定到三十六師的師部來坐鎮指揮。這也倒為我之後的計劃節省了不少時間，否則的話，隻怕就算我有心……這時間上也不允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