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幸虧張順
十幾個鬼子向洞口湧來。槍聲在夜的城裏震響,把人們嚇得不敢出屋,屏住呼吸,瞪著雙眼,擔驚受怕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麽?
鬼子不敢貿然向洞口外探出身子。
一陣急驟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一陣嘶叫,西島騎著馬出現在他們麵前。
西島在外村進行清洗,管家舉著白旗來了,管家說他知道新四軍的地方。西島聽不懂那管家的話,管家也不懂日本話,隻能用手勢來表達他的意思,首先指指自己,然後伸出四個手指頭,指指山那邊,大概意思是告訴西島新四軍就在山那邊。鬆尾告訴了他。他按照管家的手勢,用望遠鏡向周邊環境了望,一片丘嶺地帶,右方是一座高山,那裏綠草叢生,樹茂竹密,沒有人煙跡象。
自從王翻譯事件以來,西島就不再用中國人作翻譯了。上次去廠窖本不想要的,但橫山勇說為了與中國人交流方便,他不好拒絕將軍的好意,沒想到養了一隻虎在身邊,在廠窖讓他的部隊受了不小的損失。因此,西島不管橫山勇怎麽說,他中國人一個都不用,皇協軍也不要,他痛恨中國人更不相信中國人。橫山勇沒辦法,隨他去。
西島下令,讓士兵們將死去的鬼子火化,自己帶著鬆尾領著大部分部隊隨管家向那座山走去。
來到山腳下,有一條不怎麽明顯的掩藏在樹林草木中的小路。
管家指著這條路比劃著,隻有這條路能翻過這座山。西島拿過望遠鏡向山上望去,隻見山頭上綠樹蔥蔥,茂密蒼勁。
如果新四軍真的在那邊的話,這對他所盤踞的縣城是一個威脅,必須得掃而除之,但要實施機械化行動的話是不可能的。西島想,先要搞清新四軍的兵力,就得再派一支偵察隊翻過山去,主意一定,他決定回去。他一揮手,抽出刀來正要對管家砍去時,鬆尾勸住了他,說:“少佐,留著他,可以利用他,讓他為我們宣傳,就說是新四軍殺了他們的鄉親。還有,讓他在這個地方建立一個維持會,為我們服務,豈不是一舉兩得嗎?”西島收回刀說:“把他留著?上次那個莊主答應為我們做維持,不是給新四軍給端了嗎?”鬆尾回答不上。西島哈哈大笑,又說,“既然你喜歡這樣的活動,好吧,就留著他吧,愛怎麽樣就怎麽樣,隨你,就由你負責,我不管。”
鬆尾會意,把管家叫到一邊說了一些話,管家見西島抽出刀來對著他嚇得差點屎尿都快要出來了,後聽鬆尾說的話,管家點頭哈腰笑得樂嗬嗬一副十足的奴才相,他說一定會按鬆尾說的去做。
鬆尾在回城的路上問為什麽要殺管家。西島淡淡地說:“支那人的告密行為,告訴我一個道理,話雖然可信,人卻不可信,他們是守不住話的人。我父親的死就是與告密有關,我恨死了告密者,尤其是支那人,自己害自己人,要都是這樣,這個民族遲早要完蛋。盡管橫山勇將軍曾告訴我利用這些中國人,但我不行,我憎惡所有的中國人,上次江南殲滅戰我就有教訓,好了,不說了,回城。這個外村的事務,就交給你,我不管。”
剛到城門不遠聽到了傳來的槍聲。他命令部隊快速前進,到了城門,鬼子向他報告,新四軍來了,他二話沒說朝槍聲激烈的地方奔去。
跳下馬,來到洞口看了看。問鬼子小隊長有多少人?小隊長回答說隻看見四人。他氣得不行,大叫著:“隻有四個人,你們還畏縮不前,象大日本的武士嗎?”他命令鬆尾帶著鬼子出洞追擊,一個也不能放過。這時一個鬼子倉促地跑了過來對著西島說,大院出事了。西島一聽大驚失色,隨即上馬回了住所,來到大門外,眼前的一幕讓他大為驚恐與震怒,二個士兵倒在了大門外,身上一張紙條出現在他麵前,撿起來一看不認識,全是中國字,惱怒地丟了直往櫻子房間跑去。
櫻子受了驚嚇,正在屋內抽泣,她不知道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剛才二個少年闖進,外麵又槍聲大作,她沒經曆過這樣的世麵,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時,西島急匆匆進來了,她一見叫了一聲西島君緊緊地抱著他哭著說她好怕。西島抱著她,看著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問櫻子是怎麽回事?櫻子告訴他今天發生的一切,從買菜回來到晚上所遇到的事情都告訴了西島。西島問,下午有四人,晚上隻有二人,都是少年,這些都是些什麽人?新四軍?櫻子望著他沒有回答,西島又自言自語道,土匪?
鬆尾回來了,肩上流著血,負了傷,很狼狽。向他報告說,人都跑了。西島大聲訓斥道:“為什麽讓他們跑了,他們隻有四人,你們是吃飯的嗎?”
原來,西島走了後,鬼子結隊從洞口往外鑽出,有二條路,一條向左,一條向右,他們的手電筒照著,不知道如何是好,助手隻好讓鬼子兵分二路,自己帶一隊鬼子往右邊搜索前進。
林子裏很黑,沒有一點光線,鬼子的手電筒四處掃著,掃一處,並放一排槍子。沿著這片小路旁邊的林子,有許多的荊棘,鬼子也沒有那麽蠢,那幾個新四軍哪裏會往這裏鑽。於是,退回小路一直向著前追去。鬆尾讓端著機槍的鬼子跑在前麵,邊向前跑邊開槍,打得盧鋼他們身後周邊的樹葉紛飛,枝杆斷裂。所有鬼子的手電筒高高舉過頭頂,在林中出現了一叢白光。就在他們繼續往前的時候,突然遭到了一排子彈的襲擊,走在前麵的機槍手倒下了,鬆尾也被打中了肩膀,他趴在地上,鬼子的電筒滅了。他們被突如其來的猛烈槍聲給震懾了,一個一個地趴在地上盲目地對著黑暗中的林裏開著槍。
這群鬼子哪裏曉得,當盧鋼他們跑得氣喘喘時,遇到了順子和張順帶來的隊伍。
張順回去後,裝作沒事一樣正吃著飯,吃著吃著,突然看見順子、肖珂和江伢子向他走來。他想閃開,被江伢子看到了,江伢子喊道:“張順哥,還有沒有我們的飯啊。”張順躲也不是跑也不是,對漸漸走來的順子他們傻笑著說:“有飯有飯,你們自己到那裏去端就是,政委,我吃完了,我要上茅房。”順子樂了,說:“上茅房還要向我請示?去吧,要拉肚子就告訴我,我給你拿藥吃。”順子開著玩笑。肖珂她看了半天沒看到盧鋼和小林他們,她叫住張順,問:“我杆子哥和小林他們呢?怎麽沒看到他們啊,他們不來吃飯是不是還在操練場訓練?”張順聽她這樣一問,邊跑邊說,可能吧。他不敢說真話,怕盧鋼和那幫弟兄揍他,瞧不起他,會罵他叛徒的,他才不願意在他們的麵前被他們指著罵,所以,他故意捧著肚子向那茅房跑去。
肖珂往操練場跑去,江伢子也跟在後麵。順子看他們這樣,沒想什麽,裝了一碗飯添了一些菜,坐在戰士們身邊吃了起來。
正與戰士寒暄時,肖珂和江伢子跑了過來,出著粗氣說,政委,他們不在操練場。
順子一聽站起向四周環顧了一圈,在這裏吃飯的人群裏沒有發現盧鋼、小林、猴子和山老虎他們。心中一驚,不祥的預兆湧上心頭:莫非他們去找西島了?擔心的事真的會要發生嗎?來不及多想,她放下飯碗,叫過倪幹事,一問,倪幹事也不清楚。順子臉一沉,說,等老楊回來再找你算帳。說完朝茅坑方向跑去。倪幹事莫名其妙地說道:什麽事啊,緊張兮兮的。順子在茅廁前與出來的張順碰上了,她叫住躲閃的張順,問道:“你老實說,盧鋼他們到底去哪兒了?”
張順說不知道。順子聽他不肯說,掏出槍頂著他的腦門嚴厲的問:“我再一次問你,盧鋼他們究竟去哪兒了?”
“別,別,別,政委,不是我不想說,我可是不敢說啊,出賣朋友多不好,你有文化,你有見識,你說是不是?”
“說不說,這次可不是坐禁閉的事了,是他們性命的問題了。”順子扳開了槍保險。
“好吧,我說就是了,他們去縣城了,說是找西島去了。”張順見順子把事態說得這樣嚴重,心中也不安起來。
順子啊的一聲,嘴巴張了張,心想他們果真去了縣城。她收起槍,問張順是不是真的?張順說,是真的,騙你我就不是張順,傍晚的時候我叫他們回來,他們不回來,我怕挨批評坐禁閉,我就偷偷地一個人回來了。
沒等他說完,順子趕緊對張順說,快,你快點召集戰士,到我這裏集合。張順見順子臉色不大好看,知道可能闖了禍了。答應一聲把二十來個戰士叫來排成二排,肖珂和江伢子看著順子和這些戰士的凝重臉色,知道發生了事情。肖珂著急道:“杆子哥他們不會出什麽事吧?政委。”順子沒說話,叫上張順讓他帶路去接應盧鋼他們。
肖珂和江伢子要跟著去,順子不準,讓倪幹事看著,她說再不能出什麽差錯了,他倆隻得服從。肖珂對張順叫道,你要不把我杆子哥帶回來,我跟你沒完。張順不敢出聲,帶著隊伍消失在黑夜裏。
抄著近路,張順把順子和戰士們帶到了離縣城不遠的這片林子裏,正往裏麵奔跑的半道上,遇見了盧鋼他們,順子又氣又恨又喜。也正在這時,他們聽到了子彈穿越樹葉枝叉的呼嘯聲。
順子看到山老虎背著猴子在跑著,她問猴子怎麽啦?猴子見是順子來了,一翻身從山老虎背上溜了下來,說,沒事,我就是讓三爺背著玩。
盧鋼,小林,你們沒事吧?順子又對著山老虎後麵的身影叫道。
政委,我們沒事,你怎麽來了?盧鋼納悶,一見她身後鑽出了張順,明白了。小林看見了卻罵張順是叛徒,盧鋼打了小林一下,說,你給我閉嘴。隨後對順子說,快跑,鬼子要追上來了。
順子現在沒心情罵盧鋼,她對張順說,張順,帶上你的人掩護我們,不要戀戰,且戰且退,跟他們玩迷藏,打一槍換個地方,把他們引開後,再想辦法回來,明白了沒有?
張順答應道明白了,叫上戰士們隱蔽著等鬼子的到來。
盧鋼要留下來跟張順幹,被順子製止了,她嚴厲地說道,你想打仗想打鬼子沒門,快跟我回去,等你楊老師回來再跟你算賬。
小林裝作可憐的樣子對順子說,政委,要算什麽賬啊,我杆子哥打死了四個鬼子呢,你看,我們還繳了鬼子的槍。
就是,聽說,新四軍戰士如果繳了鬼子的槍,打死了一個鬼子都會立功的,是吧,政委?猴子一拐一拐跟在順子後麵笑著樂道。順子見他這樣,感覺奇怪,問他是不是受傷了?山老虎趕緊說,猴子他的腳被一顆石頭給碰了,正好撞著了腳踝。盧鋼和小林聽了覺得好笑,想不到山老虎還有這一招。但猴子聽了,真想衝上去對山老虎的屁股就是一腳,可是他的屁股確實痛得厲害,想再爬上山老虎寬厚的背上,看著順子在邊上又不好意思。猴子,腳拐了沒關係,回去三爺給你扭一扭就好了,來,快上老子的背上來,我背你走,要不然,你被鬼子抓了,老子也不好受。猴子一聽真象猴兒一樣利索地爬上了山老虎的背上,對山老虎的耳根輕輕說:“我的後腦勺你今後直管打就是,但不可以打得太重。”
順子帶著盧鋼他們走遠了,鬼子離張順埋伏的地方近了。
打。張順一聲令下,二十來人的槍子齊排向撲來的鬼子迎麵射擊,鬼子倒下好幾個,其他鬼子見狀,飛快地爬伏在地,熄滅了電筒,朝火光閃現的地方開起了槍。
但張順他們已不在那裏了,他們開了一排槍後,迅速四下分散朝來時的方向撤去。
鬼子聽不到槍聲,從地上爬了起來,又向前搜索,突然,又被一陣排槍打得幾個鬼子見了閻王,剩下的鬼子全部伏在地上不敢動彈。鬆尾見狀,不明就裏,不知道對方的底細,貿然不敢向前了。在左路搜索的鬼子聽到槍聲後,掉轉頭朝右邊這條路奔來,遇到了鬆尾,一聲令下,鬼子撤了回去。
西島聽了,臉上陰沉著,突然大聲訓斥著鬆尾:“八嘎,竟然讓新四軍進了我太太的房間,把她嚇壞了,把我的照片偷了,把我門前的哨兵殺了,簡直是一群廢物。”鬆尾大氣不敢出,突然他聽西島在笑。
少佐,恕我冒味,您在笑什麽?鬆尾疑惑地問道。
“敵人終於出現在我的麵前,我不笑誰笑,我的刀好久沒有舔過血了,新四軍神出鬼沒,早有耳聞,今日領教已不為遲。他們今天的出現,告訴我們這個年代不是安全的年代,這個城不是安寧的城,你們得加強戒備,我這裏多增加崗哨,要很好地保護好櫻子,我的太太,明白嗎?”西島說這話時似乎入下了沉重的包袱。
是。鬆尾畢恭畢敬地立著回答道。
還有,你再負責組織一個行動隊,給我摸清新四軍的底細,他們究竟藏在什麽地方?哦,利用個瘸子支那人,搞清楚新四軍的動向,不管花多大的代價,我要與他們的主力較量較量,看他們到底有多厲害。我就不信,我們大日本皇軍武士打不贏這些隻知道東躲西藏的支那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