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鷸蚌相爭

玄妙觀自德成真人掌事之後,裝神弄鬼,四處出售靈丹妙-藥各類仙符,其神通在京城漸漸廣為人知。

這些本來是仙道門所擅長的東西,沒想到一向以道心道術境界著稱的玄妙-觀居然會在這一領域橫插一腳,嚴重損害了仙道門的利益。

兩虎相鬥必有一傷,最近一段時間,兩個道觀互相貶低,高抬自己,甚至出現鬥毆的現象,李源清覺得時機到了,這日就把一早安插在仙道門內的一名長隨招過來。

自從李源清上回受傷後,林嵩出於他的安全考慮,把自己身邊兩名得力的手下派去當長隨,去仙道門的就是其中一名長隨。此人身懷武功,性子縝密,做事細致,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把仙道門裏的各種關係理得清清楚楚。

“消息傳上去沒有?”李源清叫他坐下,繼而問起仙符的事情。

“前兩日告知衝和道長了,他是玄真道長的五大弟子之一,但比起其他四個弟子,他最不得重視,這次若能除掉仙道門最強勁的對手,他就立了大功,所以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今天就去求見玄真道長了。”

李源清唔了一聲,如今德成真人煉丹神妙-一事已經傳到聖上的耳朵裏,玄真道長哪裏容得了別人搶他的風頭,得知秘藥的息後,定然會找法子去對付玄妙-觀。

“還要你推波助瀾。”李源清關切的看著他,“一切小心。”

這本不是李源清分內之事,實在是玄妙-觀太不像話,竟然敢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但他隱瞞不報,卻是想為將來鏟除仙道門做一道伏筆。

如今聖上處事還算清明,可已經隱有憂患,那玄真道長仗著自己是為聖上辦事,竟敢在街道上路遇戶部尚書而不避轎·囂張跋扈,絲毫沒有自知之明。更令人難以接受的是,聖上知道這件事後,並沒有任何處置·玄真道長還是我行我素,戶部尚書陳大人倒被氣得病了兩日,百官都有微言。

照這樣發展下去,將來難以預測。

曆史上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皇帝親信小人,那些人就一發不可收拾,先是蒙蔽皇帝·繼而擾亂朝剛,好好的皇朝硬是這樣滅亡了。

長隨把事情稟告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隔了五日,玄真道長很快就做出了反應,聲稱玄妙-觀的仙符裏放了秘藥,才會有種種神通,他甚至收集好證據一一呈給皇帝看,言辭憤慨,為天下百姓鳴不平·說玄妙觀愚弄天下,為一己私利陷人命於不顧。

皇帝震怒,他對德成真人已經有所耳聞·得知他煉丹上麵也有絕技,本還想給他與玄真道長一樣的待遇,結果這時候卻鬧出這樣的消息出來。

幸好也是如此,不然他請了德成真人進宮,別人再揭發出醜事,他還有何臉麵?堂堂皇帝也受人愚弄不成?想到這裏,他當即就派人去封了玄妙-觀,把與此相幹的一幹人等都抓入大理寺審查。

京城人心惶惶,為了各種需求,眾百姓沒少去求仙符的·誰知道裏麵都放了什麽秘藥?一時間,大大小小醫館擠滿了人,都是去找大夫看身體有沒有什麽隱患的。

趙氏聽到這個消息也焦急的不得了,抱著李景修就要去濟運館,被杜小魚一把攔了下來。

“都是多少天前的事了?金大夫後來也看過景修幾回,要是真有事·肯定看得出來,再說了,那符不是不管用後來被我扔掉了麽。”雖然自從發現那符有問題開始,李景修的習慣就調好了,可她還是隱瞞了趙氏幾天,說李景修還是不好好睡,趁機把符處理掉了。

“哎,都是我不好,好好的去求什麽符,沒想到這些壞良心的道士這樣可惡!”趙氏恨得直罵。

“反正現在都被查處了,再也害不到人,娘以後做事小心些就是。”

趙氏歎口氣,“以後哪兒還敢再胡亂想法子,景修的事,還是你這個做娘的來照顧,我也就給你幫著搭把手。”

“這就足夠了,幸好你們在我身邊,不然我一個人可忙不過來。”她嘻嘻笑。

趙氏欣慰的看著李景修,“主要這孩子後來也不哭鬧了,否則晚上隻認你抱,咱們就是想幫也幫不了呢!”

見李景修睜著雙烏黑的眼睛,懵懂的樣子,她忍不住輕輕敲了下他腦袋,“也不知道像誰,怎麽那麽粘人的,害我什麽事都做不了。”

“不還是有彩屏麽,她倒是個能幹的,也有良心。”趙氏笑著道,“你給她贖了身,讓她做管事,倒是沒有看錯人。

我跟你說啊,已經有好幾戶家人看上她了,可惜她娘不在這裏,我也不好做主的。”她頓一頓,“你準備怎麽安排?她年紀也不小了,再這麽下去,可不是耽誤人家的終身大事?”

彩屏今年已經十八歲,就算是男的,也應該是成親的年紀,可惜她之前幾乎花了所有的精力在李景修身上,本來原本還能跟老太太提一下,結果老太太看她生下李景修之後便放了心,沒過多久就走了,她竟是沒來得及提這件事情。

“要不我去信問問罷,可以的話,看老太太能不能放彩屏的娘過來,她父親已經去世,就這一個親人。”

“這樣可就大好了,我瞧著彩屏這姑娘也是討人喜歡的,做事有分寸,你小姨都挑不出她什麽毛病來。你現在是官太太,又有鋪子,她給你分擔最合適,她們母子倆也有個落腳的地方,將來也不愁沒有來源。”趙氏考慮了一番,“隻不曉得她以後的夫家在不在意她是個管事。”

“彩屏也是自個兒喜歡這些我才讓她做的,至於以後,現在說什麽都還太早。”杜小魚思量了下,不過確實也要再提拔些能幹的夥計出來,再也不同往日了,饒是李景修以後長大了,她也要分部分精力去應付一些官太太,總不可能都不來往的。

兩人說了會兒,她把彩屏找過來,給她提了下這件事,彩屏聽說她要為他母親求情,讓老太太放出來,感激的差點跪下磕頭。

誰骨子裏是天生的奴性?假如可以養活自己,可以很好的生活,沒有誰願意當下人的。

杜小魚也不好保證,隻是盡力而為,不過她相信老太太會願意的,彩屏能在她身邊那麽久,怎樣的為人,老太太一定也很清楚。

酷熱的風從樹梢透進來,炎熱的天令人喘不過氣。

何菊給杜小魚梳好頭發,插上首飾,又給她拿來一套水綠色的衣裙。

說實話,她真不想出門,這樣熱的天,就想躲在房裏一步也不出來,可小侯爺夫人童氏都送來帖子了,又怎好不去?

不說侯門威勢,就她們二人的情誼來說,她怎麽也要出去一趟。

來到侯府的時候,身上已經出了一層汗,幸好童氏接待人的地方擺放了許多冰盆,涼氣迎麵而來,她立時精神起來。

屋子裏已經坐了幾位夫人,她上前給童氏行禮問好。

“是不是又給景修纏住了?你那兒子真真是粘人,哪兒像珂兒,誰抱都要,有時候反而還不要我抱呢!比起你兒來,也是氣人的很。”童氏皺著鼻頭。

“這樣多省心,夫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我可是知道李夫人不易,這晚上都沒法睡好吧?”說話的洪夫人,長得一張鵝蛋臉,大雙眼皮,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十分甜美。

“可不是,我一下子瘦了十斤,白天坐在那裏都要說胡話。”

“看看,多可憐,我以後生的孩子都跟你家珂兒一樣就好了,給奶娘帶多方便,我照樣可以出來。”洪夫人笑起來。

童氏撇撇嘴,“我還羨慕能瘦呢,這一身的肥膘,再這樣下去,夫君立馬就要討妾了!”

幾個人都笑起來,連說童氏這叫珠圓玉潤,好福氣。

眾人坐在一處,很快就有丫環端上來各色茶點,周圍涼氣環繞,哪兒有一點夏天的樣子?分明跟春天一般。

這侯府果然不一般,這樣多的冰塊要花多少錢,她心裏有過估算,李源清見她熱,也曾提過這個想法,但被她拒絕了。

冰遇熱化水,隻是一會兒的功夫,那些辛辛苦苦掙來的銀子就流水一般扔了出去,她顯然還沒達到如此奢侈的境界。

“聽說李夫人的姐姐一手好刺繡?”一個略顯刺耳的聲音忽然問道。

是鄧夫人,杜小魚並不熟,以前隻見過一次麵,也不大喜歡她,但聽說是童氏的遠親,故而見到也是和善以對。

她點點頭,覺得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便回道,“是,我大姐以前學過蘇繡。”

#阝夫人嗤的一聲,“難怪呢,我聽說你姐姐在教那些小姐刺繡,之前隻當聽錯了,原來是改不了舊日習慣。”

這話就令人不舒服了,什麽叫舊日習慣?

杜小魚眉頭一揚,“是那些太太專程拜帖請去的,隻是教一兩手功夫,至於舊日習慣,誰沒有個以前的習慣?”她顧著童氏的麵子,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重話出來。

可那#阝夫人卻不饒人,又是冷笑數聲,“京城的霓裳坊裏還放著你姐姐做的衣裳呢,果真是學刺繡的,那價格可不低呀!李夫人,你什麽時候問問你姐姐,看她得不得空,也好給我女兒做一身。”